這下子大夥兒都懵了,全國大賽還在進行中呢,教練就這麽沒了?後天的比賽怎麽打?明天的訓練怎麽辦?
隊醫陳潔茹把大夥兒招到房間,給大家開了個會,告訴隊員高靜家裏出了急事,不得不趕回溧城,大後天應該會回來,後天一場比賽,大家就隻能靠自己了。
“高教練不在的時候,白葉和巫澎負責管理好球隊事務,巫澎你是隊長,一些雜務你要負責;白葉你是球隊核心,後天比賽的時候,你要指揮。”
陳潔茹給白葉和巫澎兩人進行了分工,這兩個家夥還是很可靠的,相比而言,還有幾個人就不那麽靠譜了,曾虹智這小子進了房間又開始鬼鬼祟祟左看右看的,陸源呆站在那裏,神情呆滞,不曉得腦子裏在想些什麽東西。
總之,全國大賽揭幕後的第二天,溧中度過了歡樂又混亂的一天,他們赢下了第一場比賽順利晉級下一輪,而主教練突然離開,又給他們後天比賽蒙上了一層陰影。
不過,混亂并沒有徹底結束,到了晚上吃晚飯的時候,又有事情發生了。
在第一天、第二天的比賽結束後,好些球隊被淘汰離開了廣州,酒店的自助餐餐廳一下少了将近一半人來吃,所以頭兩天安排的依序分開就餐,變成了大會餐,各隻球隊可以随便過去吃飯。
巫澎領着球隊拿了飯卡,到自助餐廳吃晚飯,今天因爲高靜不在,爲了保險起見,陳潔茹不允許球員再出去吃喝玩樂。
到了餐廳以後,大夥兒挑好自己想吃的,找了張大圓桌坐下吃飯,巫澎特地挑了一張比較靠裏的桌子,和其他球隊的人隔遠一些,免得到時候撞了碰了,發生什麽沖突。
巫澎毫無疑問是有遠見的,他還特意把陸源安排在最角落的地方,高靜特意囑咐過他,這小子是個惹事精,最好看着點他。
其實從美國回來以後,陸源已經不怎麽惹事了,不過高靜将其歸功于“防患于未然”的結果,自己離開了也不敢怠慢。
結果,一頓飯吃下來,倒是相安無事,大夥吃吃飯聊倆天,一切正常。
但他們一切正常,其他球隊卻出事了,他們吃着吃着,就聽到在餐廳的另一角突然爆發出争吵聲,緊接着是盤子摔破的聲音,整個餐廳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過去。
“發生什麽事了!我去看看!”
陸源騰的一下站起來就要去看熱鬧,巫澎和白葉一左一右坐在他兩旁,聯合伸手把他壓回了凳子上,白葉站起來說道:“别惹麻煩,我去看看,大家夥吃飯。”
陸源不樂意道:“你自己想去看熱鬧,還不讓我去!”
白葉沒有理會陸源,起身走向餐廳另一側,這時聚集過去的人越來越多,有各學校的球員,也有其他賓客。
白葉走近了一看,才發現竟有兩隻球隊的球員站在一張圓桌前對峙,旁邊有餐廳的工作人員在勸阻,不過看上去并沒有動手的意思。
其中一方穿着鮮紅色黃邊縫的運動衣,胸口寫着“貴陽實驗一中”,另一方則是穿着紅黑相間的運動服,胸口印着“廣師附中”。
“廣師附中?貴陽實驗?”看到這兩個學校的名字,白葉的腦子裏立刻想到一個人——樊奕澤。
他立刻在廣師附中的球員中搜索,然後發現,那個還坐在凳子上,最靠裏面的人,正是樊奕澤。
“樊奕澤,你TM的就是個躲在裏面的孬種!你藏在裏面,算個什麽東西!”
貴陽實驗一中的學生裏有個人突然叫道,指着坐在裏面的樊奕澤就罵,廣師附中的球員當然不樂意,立刻回罵了過去。
不過不管怎麽罵,雙方倒是沒動手,因爲罵人最多被警告,打架,還是在大庭廣衆之下打群架,可是要被取消比賽資格的。
很快,兩隻球隊的教練和賽委會的人聞訊趕來,把兩隊球員分開各自痛罵了一頓,然後貴陽實驗一中的教練帶着吃完飯的球員離開了,廣師附中的則坐回去繼續吃飯。
不用說也隻知道,一切的起因肯定是樊奕澤,雖然他剛剛什麽都沒做,可誰讓他上個學期離開貴州實驗一中,去了廣師附中呢?
當初,樊奕澤一己之力帶着貴陽實驗一中打進了全國四強,輸給了德明中學,如今他轉投條件更好的廣師附中,沒想到貴陽實驗一中竟還能打入全國大賽。
按照NHBA的規定,不管球隊學校在不在主辦地,學生們必須統一住在賽委會安排的酒店。前兩天按照時間順序分開吃飯,還有人出去吃飯,兩隻球隊沒碰到,結果今天碰到了。
貴陽實驗一中的球員多是樊奕澤的老隊友,貴州孩子多淳樸簡單,性格直爽,樊奕澤的這種轉校行爲在他們看來屬于“叛逃”,樊奕澤就是個叛徒,遇到了叛徒,他們當然要當面罵他。
所以他們在吃完經過廣師附中的桌子時,碰掉了他們桌子上的東西,還踩了一腳,雙方的沖突就此爆發。
不過從頭之外,樊奕澤都沒有說話,他甚至沒有站起來。
沖突就這樣暫時化解,不過明天兩隊吃警告是避免不了的了,白葉回到溧中這邊,把事情經過告訴了大家,大夥兒叽叽喳喳讨論了一會兒。
這時,巫澎想到一個問題,說道:“貴陽實驗一中?哎呀,我們後天的比賽是不是就和貴陽實驗一中啊!”
大家連忙掏出手機看賽程表,一看才發現,今天下午貴陽實驗一中擊敗對手進入下一輪,他們下一個對手正是溧城中學!
這時,有人說了一句:“早知道讓陸源去圍觀就好了,這樣他們肯定能打起來,然後被取消比賽資格,我們就能不戰而勝,等高教練回來了。”
大夥兒對此意見紛紛表示贊同,并感到萬分的惋惜,一個提前獲勝的好機會就這麽被錯過了。
……………………
第二天一大早,梁伯餘便跑到酒店裏敲溧中球員的房門,招呼大家起來去訓練。
賽委會是不爲各種球隊提供訓練場所的,隻能在比賽開始前去體育館進行熱身訓練,今天上午有比賽,如果不早點去,比賽隊伍來了,就沒機會練習了。
梁伯餘拖着大夥兒到了天河體育中心,比賽将在上午九點半開始,現在才七點多,他們有大概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進行練習。
結果到了場館,溧中的球員發現裏面已經有有人在場上進行訓練了——雖然隻有一個人。
他身高約2米左右,長得黑黢黢的,理着平頭,樣貌平平,穿着一件黃色的T恤,在場上進行簡單的投籃訓練。
他的投籃姿勢不算标準,看上去有些别扭,胳膊肘往外翻,不過命中率很不錯。他步伐穩重,雖然隻有一個人訓練,但節奏有條不紊,各種動作一一練來,看起來旁若無人。
這不是别人,正是廣師附中的小前鋒,昨天引發兩支球隊沖突的關鍵人物,“屠夫”樊奕澤。
今天,廣師附中将在這裏開打他們今年全國大賽的二番戰,對手是小組的種子球隊,合肥八一中學。
八一中學也實在是倒黴,說是成爲了種子隊,結果他們的小組有廣師附中——如果不是因爲在華南賽區,他們完全可以成爲種子球隊。
樊奕澤認真進行着練習,溧中的球員就這麽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倒不是他的動作多麽潇灑好看,而是他那專心緻志的态度,和鐵打一般的身材,讓人難以移開目光。
這時,梁伯餘拿了一筐籃球過來,說道:“喂,别看了,過來訓練。”
白葉看着樊奕澤,内心很是複雜,一方面因爲這個人他選擇了今天的道路,另一方面,當他剛剛走上這條路的時候,這個人卻選擇了另一條不一樣的路。
他真的不知道,這家夥腦子裏是怎麽想的,經過了怎樣的掙紮和猶豫,才能走出這一步?
真希望在場上和他比試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