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橡樹山高中的天才們,站在這裏一樣會覺得手心發汗,小腿發麻,腳底有些發飄。
今晚橡樹山高中并未派出最強的陣容,他們的核心控衛卡森-布魯諾因爲腳踝的傷勢留在了弗吉尼亞,沒有随隊到加州來。
不過主力中鋒威瑟斯-奧特,還有來自佛羅裏達的後衛肖恩-馬特斯,都站在保利球館的地闆上,他們都是在全美排得上号的高中生球員。
當然,橡樹山高中最大的明星還是勒布朗-詹姆斯的小兒子,麥當勞全美高中生第一陣容的球員,布萊克-馬克西姆-詹姆斯。
他是橡樹山高中唯一一個站在聚光燈下沒有絲毫膽怯和害怕的球員,因爲他早就已經習慣了。從他還是小學時起,從全美少年聯賽開始,他就是媒體關注的焦點,因爲他的父親。
等他上了高中,逐步走向成年,他受到的關注更多了,因爲他不僅有一個偉大的父親,還有一個了不起的哥哥。
不過布萊克-詹姆斯看不起并不想生存在“詹姆斯光環”之下,從他的球衣就能看出,紅黑色的T恤背後,印着的名字是布萊克。
如果說橡樹山高中的球員是有些緊張,那威爾遜高中的球員應該要吓尿了。
但出乎許多人的意料,身着白色球衣的威爾遜高中球員在一個亞洲面孔球員的帶領下,從球員通道跑步入場。他們魚貫而入,昂首挺胸,面色凝重而嚴肅。
随後,在比賽即将開始前,所有人在罰球圈附近圍成了一圈,接着大聲的喊“kill them!”
這把靠近球場的觀衆都吓了一跳,也把哈特吓了一跳,他簡直不敢相信,剛剛在更衣室裏說那些話,以及把大夥召集起來加油鼓勁的人會是陸源。
不僅哈特不敢相信,他的隊友,盧西亞諾,潘森,林伯德,諾埃爾等人都有些蒙,大家都感覺這家夥和平時不太一樣,可即便如此,在這種時刻,如果有人願意站出來,不管他說什麽大家都會跟着做。
在極度的緊張和巨大的壓力下,人都會盲從,陸源突入其來的鼓舞,無疑給了他們黑暗中一道指引的光芒。
隻是他們不知道,這束光芒能照亮多久。
…………………………
比賽在下午三點正式開始了,保利球館立刻開始狂躁起來,不論交戰雙方是誰,UCLA的球迷永遠是狂熱的,這同樣是UCLA吸引天才球員到這裏讀書打球的優勢之一。
布萊克沒有想到,威爾遜高中的首發五人裏,竟然能看到陸源,這個昨天在街頭球場遇到的家夥。布萊克想上前和陸源打個招呼,結果陸源卻完全無視了他,他神情肅穆,眼神淩厲,和昨天那個球場上有些呆呆的家夥全然不同。
布萊克心想,這小子肯定全心投入比賽不想理會對手吧,那等到比賽結束了再找他。
雙方的中鋒在中圈跳球,林伯德雖然被轉移到了前鋒的位置,不過還是由他來進行跳球,可他面對的是身高6尺8,體重200磅的中鋒威瑟斯-奧特,林伯德在他面前好像一支瘦雞,在跳球中輕易地把林伯德擠開,然後把球撥給了隊友。
比賽開始了,橡樹山高中開始進攻,在沒有了主力控衛的情況下,史蒂夫-史密斯把組織的任務交給了布萊克-詹姆斯。
布萊克最喜歡的球員是庫裏,可他的球風還是更多遺傳與繼承自己的父親,強壯,全面,異常的穩健。唯一的不足是,他的身高還矮了一截,但還有機會繼續長高。
第一次進攻,雙方處在試探期,雖然橡樹山高中名氣比威爾遜大的多,可橡樹山高中的球員也不敢大意,史蒂夫-史密斯的球隊從來不會輕敵,這是他們常勝的秘訣。
布萊克把球傳給了肋部要球的奧特,奧特拿球,面對同樣是胖子卻矮了一截的馬林-諾埃爾,西格瑪步轉面筐,接着試探步,然後突然一個極其靈活迅猛的360度大轉身,像個旋轉的皮球般,貼着諾埃爾繞了過去,然後到了空空如也的籃下,輕巧地上籃得手。
異常輕松的一次得分,改打中鋒的諾埃爾面對奧特,出了體型上不落下分,防守上根本不是奧特的對手,根本就是被過了個幹幹淨淨,毫無反應。
場邊,哈特的汗都下來了,心裏直打鼓,自己讓諾埃爾打中鋒,到底是對是錯。
橡樹山高中的頭兩分來的輕松異常,他們原本有些緊張的心情放松了一半。接下來看看威爾遜高中的進攻怎麽樣,進攻如果不行,就證明這個威爾遜高中的确就是個紙老虎,如人們傳言的那樣,是個很弱的球隊。
潘森接到底線傳過來的球,手都有些抖,他的控球一向穩當,可第一次面對橡樹山這樣的強隊,在UCLA大學保利球館裏打球,不緊張是不可能的。
他小心翼翼地控球過了半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停下來找陸源,但對手很快逼了上來,他一緊張,竟然雙手抱球,死球了。
對于一個控衛來說,不到萬不得已決不能抱球讓自己陷入死球,這樣進攻節奏就全斷了。
防守潘森的球員立刻貼了上來,潘森身體對抗能力本來就差,這一貼,立馬被逼地手足無措了,看到過來接應的陸源,就把球朝他扔了過去。
這個傳球顯然不合格,目标太明顯,速度又不夠快,傳的也不夠準,防守陸源的球員一下就看穿了傳球意圖,搶先一步碰到了皮球,就要把球斷下來。
但他身側的陸源用身子一擠,卡在了防守人身前,把球給撈了回來,接着運球一個背轉身,漂亮得把搶前的防守人給甩掉了。
陸源面前沒有了防守人,他的腳沒有絲毫停留,以驚人的速度從三分線外直接殺向籃下。
沒有變向,沒有變速,沒有假動作,純粹的直線加速,橡樹山高中的防線被一箭洞穿,陸源直接殺入了三秒區,面對補防的奧特,起跳後空中一個閃躲,左手上籃得手。
陸源的進攻從頭至尾一氣呵成,沒有太過于花哨的技術,啓動,加速,上籃,幹淨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現場的UCLA學生們都驚呼出聲,剛剛奧特漂亮的背轉身進球,觀衆都沒有這樣的反應,因爲奧特在全美頗有名氣,來現場看球的球迷多少都會了解一些,不會太驚訝。
可是威爾遜高中,這個身穿18号球衣的小子,從一次進攻就能看出來,絕對不是簡單的球員,可是從沒有人聽說過這個中國球員。
陸源進球後迅速回防,他的進球給隊友吃了一顆定心丸,特别是潘森,如果剛剛他傳球失誤被橡樹山打成快攻的話,就糟糕了。
“放松,潘森,我們能赢。”陸源往回跑時對潘森說道,潘森點了點頭,他覺得今天的陸源很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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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我談談那個孩子。”
在UCLA人文樓小禮堂旁的一間辦公室裏,羅瑞特教授對坐在凳子上面色發沉的露娜說道。
座談會已經結束了,羅瑞特對自己學生出人意料的表現感覺有些驚訝,作爲她的導師,他知道其中一定有一些問題。
在羅瑞特的印象裏,露娜從來都是個冷靜、理性,說話做事都會認真考慮後果,極少感情用事的人,她在台上突然分享不成熟案例的表現,令人吃驚。
不過羅瑞特教授沒有直接詢問他怎麽回事,而是讓露娜談談那個男孩,也就是陸源。
露娜把陸源的情況和羅瑞特教授叙述了便,羅瑞特教授想了想說道:“從他的症狀,有些趨近于邊緣性人格障礙。”
“從症狀的描述看,的确有相似的地方,但邊緣性人格障礙不會出現失憶,而且會有狂躁的情形出現。”
“他隻是在熟悉的環境和人面前比較平穩,不代表他不會狂躁。而且狂躁不是關鍵,而是他的自我認同,他認爲自己是自己的哥哥,如果不是人格分裂的話,那就有表演性人格的可能性。”
露娜想了想,問道:“有相關的案例嗎?”
羅瑞特打開電腦,找到一個文件夾,說道:“我曾經接觸過相似的一個案例,是十年前了。一個小女孩在姐姐去世以後,會将自己當成是姐姐,來陪自己玩耍。當她是自己的時候,并不記得有姐姐的存在,但她變成姐姐的時候,就還記得自己,但認爲自己是姐姐。”
“難道說,他有一個去世的哥哥?”
“也許,既然他知道名字,很可能是有的。”
這時,露娜的手機響了,她收到了詹森發給自己的短信,“他還沒醒。”
露娜脫口道:“糟糕了。”
羅瑞特教授問她怎麽了,露娜把陸源遭催眠,醒來後還認爲自己是哥哥的事告訴了教授。
羅瑞特聽了,回道:“也許你不用太擔心,從我經手的那個案例看,當她認爲自己是姐姐時,行爲并沒有什麽特别的異常,而且經過一定的外界刺激,會突然醒過來。如果說有什麽不正常,一個是部分短期記憶的喪失,比如昨天剛認識的人,今天可能就不記得,但平時的朋友、父母都會記得;第二,他們的注意力會高度的集中,像被牢牢鎖住了一樣,我記得那個小女孩,在認爲自己是姐姐的時候,思維敏捷度強的驚人。不過,以防萬一,你最好還是去見見他。”
羅瑞特教授這麽說,露娜稍稍安心,随即起身,正好去保利體育館看看陸源,防止出什麽事。
離開前,羅瑞特教授對露娜說道:“你是不是,還是對自己父親的事很介意。”
露娜沒有回答,她低下頭,羅瑞特拍了拍她的肩膀,目送她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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