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場陸源一分沒得,被換下以後就沒上過場,這讓他怎麽好意思再揮舞這杆神陸無雙的旗子?
上一場比賽因爲上課彭天佐沒能觀戰,結果溧中赢下了比賽曆史性地晉級。
這次彭天佐提前買好了到蘇州的票,一大早就跑到蘇州來看球,可如果陸源發揮不好溧中輸掉比賽,彭天佐可要責怪自己了。
“沒看的時候赢了,一看就輸了,這不怪我怪誰。”
彭天佐正悶頭在哪兒責怪自己呢,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他回頭一看,就看到一個人在他背後賤賤地朝着他笑。
“你誰啊?”彭天佐并不認識這個人,隻是覺得好像有點點眼熟。
這人說道:“你是溧中的吧?我也是溧中的,來看球的。”
彭天佐一聽是溧中的,趕忙往旁邊挪了挪,給他空出一個位置來,說道:“你也溧中的啊,你是不是陸源的球迷?”
這人搖搖頭,又點點頭,說道:“我不算陸源的球迷,但我是陸源的朋友。”
“原來是朋友大人,你好你好,你是剛到?上半場的比賽有沒有看?”彭天佐問道。
這人說道:“沒看到,看比分好像溧中打得還行嘛,落後三分,陸源表現怎麽樣?”
彭天佐歎了口氣,說道:“哎,上半場陸源一分都沒得,中間被換下了,就沒上過場。”
這人點點頭,嘴裏說着果然,好像一切都在他的預料當中。
彭天佐又說道:“對面那個後衛太可惡了,就是14号,一直纏着陸源,就像個狗皮膏藥一樣!沒見過他這麽煩人的,和陸源有什麽仇嗎?”
這人卻說道:“他和陸源沒有仇,和戴浩然有仇。”
彭天佐一聽,還真的有故事,忙問是怎麽回事。
這人說道:“那家夥不是常熟人,是溧城人,以前二中的,和陸源、戴浩然還有我是一個學校。他以前叫劉哲,哲學的哲,跟我一個班,不過我們就做了一個多月的同學,後來他就轉學,去了常熟體工一中的初中部,去讀體校了。”
彭天佐問道:“爲什麽要轉學,和戴浩然有關系?”
這人點點頭,說道:“有關系,他很喜歡打籃球,二中有籃球隊。當時學校裏舉辦班級籃球賽,籃球隊教練就想考察考察有沒有好的苗子招進隊裏。我們班當時進了決賽,劉哲告訴我,說教練和他談過,班賽結束了就讓他參加測試,測試過了就進籃球隊。結果,決賽裏戴浩然推了劉哲一把,把他腳踝弄傷了。”
“戴浩然應該不是故意的吧,籃球比賽受傷不是很正常。”
“誰知道呢,反正後來劉哲沒進籃球隊,腳受傷了當然就不能參加測試了。而且戴浩然當時是二中籃球隊主力後衛,有了他,有沒有劉哲就無所謂了。再後來,劉哲就轉學走了,我們倆關系不錯,跟他一直有聯系。他後來改名字叫劉喆,說希望能吉利一點,不要再把腳給折了。”
“你跟他有聯系,那比賽之前他是不是和你說什麽了?”彭天佐感覺自己發現了什麽,問道。
“是,市大賽開始之前他就聯系我,問我們學校籃球隊的情況,我就和他說了說。我哪知道我們學校這麽快和他們對上了,後來他再問我我就不說了。隻是他和我說,會讓溧中的後衛拿不了分,不管是陸源還是戴浩然。”這人說着歎了口氣,看樣子這小子還當了回雙面間諜。
彭天佐急道:“那他要怎麽對付陸源?陸源上半場真的一分沒得呢!”
這人說道:“我就是想來提醒陸源的,待會兒他們上場了,你幫我把這張紙條遞給陸源吧。”
說着,這人從兜裏掏出一張折疊的紙條,彭天佐奇道:“你怎麽不自己遞,你不是陸源的朋友麽。”
這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我臉皮薄,不好意思,而且我沒有你那麽顯眼啊。”
彭天佐一聽覺得很有道理,這家夥長得賊眉鼠眼的的确不顯眼,不像自己身寬體胖,再不行手裏還有大旗子呢,這旗子一揮起來,保證全場都能看到他。
于是彭天佐接過了紙條,跑到了更衣室通道附近,等待着下半場比賽的開始。
……………………
中場休息在更衣室裏,所有人都氣喘籲籲。可以說上半場溧中爲了和常熟體工咬住比分,已經竭盡全力了。
巫澎和白葉兩人打滿了上半場,對于已經長時間沒有打比賽的巫澎來說,這對他的體力是重大的考驗。
不過高靜不敢将巫澎換下場,隻要袁野在場上,巫澎就必須留着。巫澎雖然防不住袁野,可是如果他不在,袁野的得分隻會更多。
但到了下半場,高靜知道不能再讓巫澎和袁野這樣糾纏下去,巫澎的體力可能會吃不消。
“陸源,下半場你去防守袁野。”高靜對陸源說道,這家夥上半場歇了好久,體力幾乎沒怎麽消耗。
陸源點點頭,在闆凳上蹲了小半場的他,恨不得立刻上場比賽。
“還有,下半場,陸源你必須在進攻上給球隊支持。讓你看了小半場,你有沒有點收獲?”高靜又對陸源說道。
陸源坐在闆凳上認真看了十分鍾的比賽,主要就看戴浩然怎麽對付劉喆的糾纏,過去陸源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牛皮糖一樣的防守。
上一場董亮雖然追的緊,可那是在持球以後,今天陸源就沒怎麽碰到球,而且從防守動作、強度來看,劉喆顯然比董亮要更加專業。
戴浩然大口喝着水,對陸源說道:“這個劉喆很難纏,你要小心點,他的防守很韌,小動作也多。”
上半場除了那個上籃,之後戴浩然還真的沒能再得分,而且他能感覺到,劉喆的防守還是留有餘地。
不僅僅是劉喆,整個常熟體工的防守都給人松不松緊不緊的感覺,高靜思前想後做出一個決定,調整下半場的首發陣容,讓王友榮做先發中鋒,張帆打大前鋒,和常熟體工一樣走雙塔路線,增強内線的高度和厚度。
高靜總覺得到下半場,常熟體工會有什麽大動作。
……………………
下半場的比賽就要開始,雙方球員離開更衣室,從球員通道中回到球場。
陸源在從通道裏出來的時候,聽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擡頭一看,是一個扛着旗子的胖子,彭天佐。
陸源朝他揮了揮手,彭天佐卻喊道:“陸源,有個東西要給你!”說着扔下來一個紙團。
陸源一看到紙團,習慣性地撿起來,扒開一看發現沒有錢——不對,肯定不會是錢,裏面有一張折着的小紙條。
“陸源,是你朋友送給你的!看看吧!下半場要好好加油啊!”彭天佐朝着陸源揮揮手說道,又指了指手裏的旗子,如果陸源下半場發揮不好,他也不好意思揮舞手裏的旗子啊。
陸源有些奇怪,是什麽朋友會跑到這裏來給自己遞小紙條呢?爲什麽他不自己來遞?
陸源邊走邊打開紙條,看到上面寫了兩行字。
“上半場貼身消耗不讓接球,下半場堵中放邊讓他進陷阱。”
這兩句話陸源看出來,應該是一種防守策略。而這個字體他很熟悉,工工整整有點像女孩子的字,實際是個男孩子寫的。
正是葛懿明的字。
“這家夥怎麽跑過來了?還給我遞這樣的紙條,是什麽意思啊?”
比賽馬上就要開始,陸源沒有工夫去琢磨這紙條上的話是什麽意思,他脫掉身上的運動服,要準備上場了。
常熟體工依舊保持着上半場的首發陣容,劉淼重新回到了場上,而溧中這邊進行了調整,王友榮替換下了鄒舟,張帆來到了大前鋒的位置。
梁伯餘看到溧中這個調整,心想高靜還是有些敏銳度的,一是看到王友榮在内線的巨大作用,二是察覺到下半場常熟體工防守端肯定有變化,必須增加場上的攻擊點。
但是這樣的調整真的有用嗎?隻有等比賽開始了才知道。
下半場球權歸于常熟體工,袁野從底線接過隊友的傳球,發現擋在自己面前的人不再是溧中的4号,而是溧中的18号陸源。
作爲控球後衛,袁野比陸源還要高一點,身體也更加強壯。
還是和上半場一樣,袁野的目光從不放在和自己對位的人身上,而是看着前方。
可是他運球剛過半場,陸源突然迎上前對他進行幹擾,袁野一個側身躲開了陸源的搶截,可陸源馬上又貼了上來。
袁野立刻感覺到,這小子比巫澎速度快多了,而且下手又準又狠,壓力層層襲來。
可袁野畢竟經驗豐富,他呼叫隊友上來接應,一個傳導加掩護,還是擺脫了陸源的糾纏。
在高位常熟體工還是依靠擋拆,但這次給袁野提供掩護的人不再是方強,而是換成了劉淼。
兩人在中路完成擋拆,袁野内切,劉淼外拆,因爲陸源失位,白葉不得不去堵袁野。
袁野回傳,劉淼在三分線外接球三分出手。
命中!
下半場開場,劉淼命中了第一個三分。他的臉上沒有笑容,上半場他被白葉壓地夠慘了,除非赢球,今天他是不會再笑了。
分差一下變成了6分,這真是一個讓人心頭一沉的三分球。
陸源搶斷失敗,心裏想着要在進攻端找回來,高教練在中場休息時說了,他要在進攻端給球隊幫助。
可這一回到了進攻端,陸源發現劉喆好像不再形影不離地盯着他了,而是保持一定距離正常防守。
這下陸源有了從容接球的機會,白葉把球分配到了陸源的手中,陸源站在右側三分線外,他放低中心,運球尋找着進攻的機會。
原本一直正面對着他的劉喆突然身體一側,把自己的左手邊讓出了一道縫隙,陸源抓住機會一個加速從右邊殺了進去!
可陸源剛進去沒幾步,陳鵬就補了上來,一下子擋在了陸源的面前。
劉喆、陳鵬,還加上一個底線,兩人一線形成了一個三角包圍圈一下子把陸源給圍了起來。
陸源這時候才意識到,劉喆的側身一讓并不是破綻,而是一個陷阱的誘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