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能知道,這是一個兩個月前連籃球是什麽都不知道的男孩,如今已經可以在一場比賽的下半場連得15分!
雖然這隻是一場縣級賽,在全國籃球水平不高的小城市溧城,可這樣的表現依舊精彩。
他的進攻手段并不豐富,飛鞋快攻,強突上籃,再加上罰球,他用籃球比賽中最原始的技術,卻達到了最震撼的效果。
在籃球場上一切華麗複雜技術的外殼,都緊緊地包裹着一個内核,那就是把球送進那個小小的鐵圈裏。
一個人在球場上所展現的最直接的天賦,無非就是能把球送進那個鐵圈,或者阻止别人把球送進鐵圈。
擁有了這一點,比賽中其他東西都是可以變得次要的,不用急于求成的。
陳煥生站在場上,看着陸源命中罰球,他明白,陸源今天在場上的表現,絕不隻是靠運氣。
他看着陸源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一個普通清秀的小子,呆呆的,從外表上看并沒有什麽奇特之處。
可是陳煥生清楚,他的籃球天賦就是比自己高,他今天的表現就是比自己強,而且是強很多。
原來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在兩個月的時間裏,掌握籃球最基本的技術,然後在比賽中打得自己啞口無言。
原來一個人的天賦可以抵得上别人一輩子的努力,這句話是真的。
想通這一點,陳煥生的内心反倒是釋然了。
之前心中所懷着的恨意和不屈,在一刹那間都煙消雲散。
一個人嫉恨另一個人,多半是覺得對方得到了他不該得的,如果發現對方所得來的名正言順,心裏反倒會好受一些。
陳煥生現在就是如此,過去他一直不承認陸源在籃球上有什麽天賦,就算有,也沒有高到兩個星期、三個星期就可以頂替他。
哪怕陸源在比賽中扣籃、絕殺的視頻被放到了網上,陳煥生給他的評價不過是“跳跳男”、“靠運氣”。
現在,他承認了,他對自己的内心坦誠了,陸源的确更有天賦,而且不是一點半點。
人生來或許就是這樣的不公平吧。
陳煥生在陸源罰球命中後歎了口氣,然後上前接過了隊友的傳球。
但那又怎麽樣呢,這也無法阻擋我對籃球的熱愛,對勝利執着的追求。
我還是會努力的訓練下去,比賽下去。直到有一天這塊球場已經不是我這樣平凡的人可以立足的地方。
真到了那一天,我絕不會後悔,畢竟對于籃球,我努力過,奮鬥過,從此再沒有遺憾。
陳煥生帶着這樣的信念,運球過半場,重新投入到進攻當中。
……………………
在高中的比賽中被對手連得15分,分差拉開到17分,意味着比賽基本提前結束了。
外國語學校沒有放棄,尤其是陳煥生始終在場上拼殺着。
而溧中也是一樣,從頭到尾不論是白葉、王友榮、陸源還是其他人,都在認真地完成這場比賽。
這是一場縣大賽的決賽,不管分差多麽大,不管是否勝負已分,雙方都要竭盡全力。
這是對對手最大的尊重。
陸源在連得15分後便停止了自己的進攻,因爲他感覺自己的腿稍微有些軟。
一個禮拜沒有訓練,肌肉的爆發力還在,耐力和持久度卻不太夠。
明天上學,腿肯定要酸的不行。
不過陸源還是打到了比賽的最後一刻。
暫停時高靜問他想不想下來休息一會兒,陸源直說不要,他說自己已經一個星期沒打球了,趁現在這個機會要多打一會兒。
籃球的樂趣不僅僅在命中投籃時,聽見籃球刷過籃網的聲音,還有在攻防的過程中,和隊友配合,體會和對手競争時的專注和成就感。
一個星期沒有接觸籃球,陸源感覺媽媽做的飯都沒有那麽香,喝的水都沒有那麽甘。
現在回到球隊,回到球場,這樣痛痛快快地和對手大戰一場,更重要的是痛痛快快地赢取了勝利,赢取了進軍地級市大賽的資格。
還有什麽事能比這個更快樂呢?
臨近比賽結束時的一次防守,陸源搶斷成功,一路殺過半場,然後橫傳給跟上的白葉。
白葉雙手輕輕扣籃得手,拿下了他本場比賽的第20分,并将比分鎖定在了77:60。
最終溧中以17分的優勢戰勝了黑馬溧城外國語,重新奪回了NHBA溧城縣大賽的冠軍!
當終場哨聲響起的時候,全場比賽一直平靜嚴肅的陸源,終于回複了本性。
他圍着王友榮又跳又叫,恨不得爬到他身上翻個大跟頭。
溧中的學生們,老師們終于松了一口氣,全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而外國語學校的學生,同樣爲溧中的表現,陸源的表現鼓掌,也爲自己的學校感到驕傲。
從這一刻起,溧中代表的将不僅僅是溧城中學,而是整個溧城縣。
從這一刻起,溧中在往後的比賽中所取得的一切榮譽,都将和溧城聯系在一起。
所以,當比賽結束以後,頒獎儀式上,溧城市體育局的領導親自将冠軍旗幟交到了高靜的手上,說道:“從今天起,你們溧中接過的不僅僅是冠軍的榮譽,還有爲整個溧城籃球争光的責任!請繼續努力!”
接着,冠軍的獎杯被遞到了隊長張帆的手中,每個人還發到了一塊獎牌。
溧中的所有球員站在講台上,脖子裏挂着獎牌,笑的比過去任何時候都要燦爛。
白葉以場均31分的超強表現,榮勳了本次縣大賽最有價值球員。
不過白葉顯然對這樣的榮譽不怎麽看得上眼,拿過那個有機玻璃做的獎杯時,他依舊面無表情。
而當冠軍獎杯在球員之間傳遞的時候,陸源接過獎杯,忍不住在獎杯上輕輕吻了一下,感覺甜甜的,原來這就是冠軍的滋味啊。
“陸源,剛剛你親過的地方被我親過。”阿曾突然說道。
陸源立刻把獎杯扔給了下一個人,用力抹了抹嘴,心想,這個冠軍不要了,争取拿下一個!
……………………
場外磕磕碰碰,場上順風順水的縣大賽就這樣結束了。
八支球隊,三輪比賽,無論從比賽場次還是對手質量來看,溧城縣大賽冠軍的含金量都很一般。
當然,這并不能沖淡溧中重奪縣大賽冠軍的喜悅,他們回到更衣室進行了小小的慶祝——高靜給每個人發了一瓶營養快線。
“好了,縣大賽就這樣結束了,兩個月的努力和準備沒有白費。很慶幸,每一場比賽我們都打得非常好,我可以說,你們是有史以來最好的一屆球員。我很驕傲,很自豪,我更爲你們驕傲,爲你們自豪。而且這兩個月來,球隊經曆了不少事,有人退出,有人受傷,有人歸來,總之,我們還在前進的路上!希望接下來的日子裏我們還能繼續前進,直到明年的夏天!”
高靜對這次縣大賽進行了總結陳詞,從比賽過程來看球隊勝地輕松,足以證明他們的超卓天賦和訓練的努力。
但這一切都隻是一個新的開始。
高靜說完沒一會兒,朱校長也來到了更衣室,準備和隊員們講兩句,表示祝賀。
這時陸源突然說道:“哎呀,我鞋子穿的是别人的,我去把鞋子給換了,人别走了。”
說完陸源刺溜一下從更衣室跑了出去。
一旁的李勇忙說道:“那個我還記過呢,比賽完了,我該回去受罰了。”
李勇也溜了。
“校長,我們高三的晚上還要上晚自習,我們先去學校做功課了啊,走走走……”
張帆把獎杯遞給了王友榮,拉着鄒舟奪門而逃。
最後白葉說道:“我走了。”
這下能走的都走了,剩下的幾個愣愣地看着校長,不知道豬尾巴有多少話要講。
朱以達冷冷地看了看剩下的人,說道:“還有誰要走啊?”
曾虹智舉起手,輕聲道:“我想撒尿…”
“憋着!”
……………………
陸源跑出了場外,到處找彭天佐,結果看到了在大廳裏的賈雨萌,手裏正拎着自己的科比11代。
“哎小萌,正好把鞋給我。”
陸源上前,從賈雨萌那兒拿過了自己的科比11代,脫下了彭天佐的鞋子,換上了自己的鞋子。
一瞬間感覺腳舒服多了,不是詹姆斯15代不舒服,而是裏面的味道,陸源感覺自己的腳細胞應該被熏死不少。
彭天佐的鞋一脫下來,賈雨萌鼻子一捏,嫌棄道:“這鞋怎麽這麽臭啊!我看你穿着這鞋打得挺好的,就沒給你送下去,哪知道這麽臭。拿塑料袋捂上。”
賈雨萌忙用随身帶着的塑料袋把這鞋子給套了起來,不然待會兒大廳裏的警報器該響了。
陸源掏出手機來,給彭天佐發了一條信息,說他在南大廳等他。
而在體育館的北大門,林思凡和安易兩個人一同退了場。
安易見林思凡臉上洋溢着開心的笑容,心想今天他們學校赢了球,他的表現又那麽好,她肯定很開心吧。
“安易姐,你怎麽看上去不開心啊?是不是學校輸球了……”
林思凡見安易看上去蔫蔫的,以爲他爲自己學校輸球而沮喪。
安易搖了搖頭,勉強地笑了笑,擡頭卻看到在北大門的門口正站在一個高大熟悉的身影——正是白葉。
作爲本次比賽的最有價值球員,白葉站在那兒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一些女生還主動湊上去想與他合影,白葉不拒絕不配合,像個蠟像一樣定定地站着。
安易推了推林思凡,努了努嘴,說道:“你看。”
林思凡一看是白葉,跑上前說道:“恭喜你啊白葉,赢了冠軍還拿了最有價值球員。那個陸源呢?沒和你一起麽?”
白葉說道:“陸源還球鞋去了,他借的,在南門。”
林思凡點了點頭,好像沒什麽可說的了,回頭看了看安易,準備離開。
安易從後面走上來,有些奇怪兩人怎麽就說了這麽兩句話。
在和白葉擦身而過的時候,她還是忍不住低頭向後瞥了一眼,卻看到白葉運動包的拉鏈上,挂着一個灰色的小倉鼠。
那是白葉爲了區分自己和陸源的包而挂上去的。
出來以後,安易忙對林思凡問道:“林思凡,你那個鑰匙扣能不能給我看看?”。
林思凡從口袋裏掏出那個倉鼠鑰匙扣,遞給安易,問道:“嗯,怎麽了?”
安易問道:“這是誰送你的呀?”
見林思凡有些不好意思,安易說道:“哎呀,我都猜到了,你快說吧。”
林思凡隻好說道:“是陸源送的。”
陸源這兩個字一說出口,安易突然覺得心情豁然開朗起來,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仿佛在水下憋了很久一樣。
不過她回頭看了看北門門口,發現白葉已經不見了。
“你下午還去曾老師家練琴嗎?”
“嗯,不去了吧…我想休息。”
“那我們去吃好吃的怎麽樣?”
“好啊好啊!周末好久沒休息了,去吃什麽呀!”
……………………
陸源在南門等了半天,沒見到彭天佐的人,卻等到了出來的外國語學校球員。
他看到了陳煥生,不過沒有看到島田翔。
陳煥生也看到了陸源,他的表情定了一下,還是走到陸源身前,說道:“恭喜。”
陸源本以爲陳煥生會不理自己,沒想到他竟然過來送上祝賀,便咧開嘴,伸出手說道:“希望以後還有機會切磋。”
陳煥生握住陸源的手,用力的捏了一下。
突然他皺着眉頭問道:“怎麽有股子臭味?”
陸源一聽,連忙把塑料袋的口子紮紮緊,不好意思地說道:“借來的鞋子,有點臭,有點臭。”
“上次你和我單挑,鞋子也出了點問題吧?”陳煥生問道。
陸源聽了一愣,心想自己鞋子被劃壞的事,除了李勇和孫悠悠,好像隻有白葉、王友榮、賈雨萌、和自己知道,怎麽陳煥生好像也知道。
見陸源有些發愣,陳煥生說道:“我隻是猜的,那次單挑感覺你不太對勁。”
陸源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兩人就此道别,臨别時,陳煥生又回頭說道:“你現在是溧中的籃球明星了,不過越站在顯眼的地方,越容易遭人妒忌,你要小心,更要加油。”
說完,陳煥生朝陸源揮揮手,離開了體育館。
陸源看着陳煥生離開的背影,覺得他有些話想說但沒有說完,不過陳煥生這個人,其實挺不錯的。
……………………
王友榮跟張潤、任兆亮,還有曾虹智四個人,還在更衣室裏聽朱校長進行總結教導。
豬尾巴不虧是豬尾巴,幾個主力都走光了,盯着四個替補他還是能長篇大論。
他從1891年奈史密斯博士發明籃球,講到1986年甘國陽在總決賽上受傷報銷,再講到自己上大學的時候打籃球飲料被老大媽撿走。
内容是通貫古今,中西結合,說得四個人頭暈腦脹,昏昏欲睡。
大夥兒都在想,如果校長參加籃球比賽也這麽叨叨叨,不是他把别人說死,就是别人把他打死。
“咳咳,最後一點。”校長終于說到最後一點了,“這個我們球隊啊,在後衛這個位置,尤其是控球後衛位置上,還是有很大的缺漏啊。我們知道,控球後衛是很重要的,爲什麽重要呢?控球後衛他是大腦啊,一個人,一個球隊沒有了大腦怎麽行呢?你像陸源這樣的能做大腦嗎?肯定不行啊,他這麽呆……”
校長邊說還不忘黑了把陸源,然後叽叽呱呱又是半天。
其實總結起來就是一句話,以後球隊要加強控球後衛這個位置,至于怎麽加強,他朱校長會想辦法。
說完這一點,朱校長漫長的自我展示終于結束了。
高靜早就拿着錦旗不見了蹤影,朱校長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這個,禮拜一晚上,在食堂給大家加餐,到時候一定記得來吃飯啊!”
說完,校長離開了更衣室,剩下四個可憐的家夥面面相觑。
本來還想着聽完能吃一頓慶功宴呢,結果就是禮拜一食堂加餐。
校長這個老摳門啊!
王友榮收拾自己的運動包,準備離開回學校宿舍。
今天痛痛快快打了一場比賽,還赢下了冠軍,王友榮感覺自己像在做夢一樣。
陸源回來了,白葉的傷沒事,自己還在場上得分了!
回想着自己在場上扣籃、蓋帽、搶籃闆,那激烈的對抗和緊張的球場氣氛,王友榮突然覺得胃部一陣痙攣,想吐。
他趕忙沖出更衣室跑到廁所裏面,在洗面池前一陣幹嘔,沒有吐出什麽東西,不過這樣嘔一下感覺好多了。
王友榮拿出紙巾擦了擦嘴,準備離開。卻聽到某個隔間裏好像有人在哭……
王友榮吓得頭皮都炸起來了,第一反應就是廁所裏有女鬼!
“是誰!”王友榮吓得喊道。
可是再一想,這裏是男廁所啊,女鬼應該不會來這裏哭。
不管男鬼女鬼,王友榮膽子小,都不想去管,結果裏面的人好像聽到了問話,嘭地一聲吧隔間的門打開,人走了出來。
王友榮一看,這不是外國語學校的島田翔嗎?
原來是他躲在廁所裏哭,看他眼睛還紅紅的,鼻子下面還有一些鼻涕,應該哭得挺傷心的。
而島田翔見到是王友榮,卻怒目圓睜,死死地盯着王友榮,握緊了拳頭,咬緊牙關一副要吃人的樣子。
“囊跌斯卡!庫嗦……(你想幹嘛!該死……)”
島田翔充滿敵意地對王友榮說道,不過他用的是日語,顯然他的情緒有些激動。
王友榮聽不懂島田翔在說些什麽,隻是見他哭的很傷心,肯定是比賽輸了很難過吧。
于是王友榮從兜裏掏出紙巾,遞到島田翔面前,輕聲說道:“給你,擦擦吧。”
這是島田翔第一次聽到王友榮說話,整場比賽在場上,王友榮都一言不發。
沒想到他的聲音輕柔而溫和,混不似他的樣貌那般兇惡,更讓島田翔想不到的是,王友榮沒有嘲笑他,而是給他遞上了擦眼淚的紙巾。
島田翔突然想起在日本,當球隊失敗以後,所遭到的對手乃至隊友、同學的惡意嘲諷。
“隻是個子高而已”、“舞鶴這種學校存在的意義就是湊數”、“傻大個,什麽年代還有人這樣打球”,“真是頭蠢豬啊!”
而這一切他都會在赢球後加倍奉還給對手,還有他的隊友,他赢球不是爲了讓隊友、球迷們開心,而是爲了讓自己開心。
他之所以來中國,是因爲不管赢球還是輸球,都不再會有人嘲笑他,因爲他們的話,他大多聽不懂。
看到王友榮的時候,他以爲對方會和自己一樣,抓住赢球的機會大肆踐踏自己,就像在球場上那樣。
在球場上面對王友榮,島田翔第一次有了無法逾越的感覺,這種感覺不在于技術和身體,而在于精神。
島田翔不會想到,在白葉受傷之後,王友榮要上場防住他的心如同鋼鐵一般堅硬,讓島田翔撞得滿頭是包。
但是比賽結束了,他又變成了那個柔軟的大乃哥。
島田翔盯着紙巾看了兩秒,突然伸手一巴掌把它打掉,然後低頭快步離開了廁所。
王友榮隻好彎腰撿起紙巾,不禁搖了搖頭,不知道這家夥腦子裏在想些什麽,然後把紙巾揣回兜裏,也走出了廁所。
在走廊裏,王友榮看到島田翔已經快步走到了前面,突然他停下了腳步,王友榮跟着停了下來,不知道這家夥想幹嘛。
然後,島田翔回過身,對着王友榮深深鞠了一躬,大聲說道:“阿裏嘎多哈塞伊馬斯!謝謝!”
說完,島田翔擦了擦臉上的眼淚,轉身跑步離開,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
島田翔以爲自己的籃球水平在亞洲高中生中算得上不錯,隻是隊友太差,學校太差;島田翔以爲,自己到中國練一練級,就能回到日本扇那些嘲笑他的人的臉。
現在島田翔知道,一個小小的溧城,就有他無法逾越的人,更何況那更加廣大的中國土地上,還有多少了不起的少年。
他要回日本,總有一天他還要回來,擊敗這個人。
而王友榮看着島田翔消失的背影,突然感覺,也許這個人,不是那麽壞吧。或許大個子,都有一副堅強高大的軀體,和脆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