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高三的學生臨近高考,家長們都想抓住一切機會,從老師那裏了解各種信息,爲自己的子女做準備。
在高三22班,素質班,整個高三年級成績最好的班級,這裏聚集了全溧城的尖子生。
這個班級的家長對自己孩子的成績更是萬分關心,不僅僅班主任來開會,各科的老師統統到了教室,和家長們圍在一起讨論備戰高考的相關問題。
雖然距離高考還有大半年的時間,但這不過是彈指一揮,對高三的學生和家長們來說,一張試卷決定一生命運的時刻很快就會到來。
22班的學生們就站在門口,手裏捧着書,要麽在看英語,要麽在背古文。
不過大家的心思都不在書本上,而是在教室裏,所有人的心裏都有些疑惑,爲什麽自己的命運将被一張試卷決定?爲什麽每個家長都這樣如臨大敵。
對一個高中生來說,有很多事情他們還無法理解,不過絕大多數人都會照着父母的指示去做,畢竟讓他們自己去選,他們不知道該選擇什麽。
張帆手裏捧着一本單詞手冊背的心不在焉,昨天晚上回家以後,他把球隊赢球的事告訴了老媽,結果老媽卻說,多放點時間在學習上,不要整天打籃球打籃球。
“你要是打籃球受了傷,影響你高考,我看你怎麽辦!你們球隊乘早輸球拉倒,好好地把心思放在學習上!”
這就是老媽對他說的話,把張帆下午赢球的熱情沖地一幹二淨,現在他媽媽正站在英語老師跟前,專心緻志地聽英語老師做分析。
和很多男生一樣,英語是張帆的弱項,媽媽一直擔心他的英語在高考會拖後腿。
而在張帆的媽媽旁邊,還站着個滿臉凝重的中年人,他穿着深灰色的夾克,臉上長滿了皺紋,看樣子生活和歲月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似乎特别深重。
張帆認識,這是巫澎的老爸,隻是他不明白,巫澎期中考試明明考了個年級第一,他老爸怎麽還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要知道,在溧中年級第一就是考華清大學、燕京大學的水平,雖然這次隻是期中考試,可能拿年級第一,水平保持下去,重點本科也是沒跑的。
想到巫澎,張帆又想起了球隊缺控球後衛的事,這個位置本來應該是巫澎的。還有那件四号球衣,還擺在球隊的更衣櫃裏呢。
想到這裏,張帆放下手中的單詞本,轉頭看了看正在不遠處看書的巫澎,他皺着眉頭,一臉的認真。
巫澎長得和他爸很像,身高大約1米8左右,國字臉,皮膚黝黑,濃眉大眼,顯得一臉正氣。就是身上穿的衣服比較顯老氣,和他爸爸一樣,他皺起眉的時候,會出現深深的川字。
巫澎似乎注意到了張帆的目光,斜眼朝張帆這邊看來。張帆朝他招了招手,巫澎便合上書本走了過來,問道:“幹嘛。”
張帆湊過來悄悄說道:“喂,昨天我們的比賽你看了沒有?”
巫澎搖搖頭,說道:“沒看,沒興趣。别再和我提籃球,我要學習。”
張帆又說道:“哎,昨天我們球隊的控衛受傷了,今天核磁共振結果出來,有輕微的挫傷,可能要休息到縣大賽以後了,你看你……”
巫澎這下沒搭理張帆,直接拿着書走開了,看樣子回隊的建議他聽都不想聽。
張帆本來肚子裏還準備了不少話想和巫澎說,沒想到巫澎完全不想理他,隻好歎了口氣,繼續打開單詞本背單詞了。
……………………
晚上放晚自習,陸源終于可以一身輕松地離開學校回家了,今天一天他都擔驚受怕的。雖然問題沒有完全解決,不過能拖一天是一天,最起碼先把縣大賽給打完吧。
縣大賽的第一場比賽,陸源可以說出盡了風頭,開場的幾次空切上籃和面對翟育剛的驚天一扣,讓他成爲了溧城籃壇的明星人物。
要不是溧城媒體影響力太小,首輪比賽也沒有新聞播報,不然許倩不用開家長會,在家說不定就能看到兒子上電視了。
回家的路上,賈雨萌突然提議周六去看電影,陸源問道:“爲什麽?”
賈雨萌說道:“沒有爲什麽,我請你看電影還不行啊!”
陸源連忙點頭道:“行行行,你請就行。”
賈雨萌皺了皺眉鼻子,嘟囔道:“小氣鬼…下次比賽不給你加油了。”
陸源說道:“那…那我周六幫你抓娃娃吧?”
聽陸源這麽一說,賈雨萌開心地跳了起來,說道:“你終于想起來給我抓娃娃啦,暑假以後你就沒給我抓過娃娃。”
陸源在溧城除了号稱“清水第一摳”、“蠅翼殺手”外,還有一個綽号就是“豐樂第一抓”。
在溧城的豐樂娛樂城,他因爲在娃娃機上娃娃抓太多,被老闆請到辦公室,請他吃了頓肯德基他才收手。
那年陸源才11歲,在豐樂娛樂城便号稱三個銅闆跑完秋名山,五十塊錢清空娃娃機。
要不是陸源暑假要打工,否則他每天去趟豐樂娛樂城,一天兩頓肯德基肯定是少不了的。
後來上了初三,他就不怎麽去娛樂城抓娃娃玩賽車遊戲了,到了高中有了籃球,更是一次都沒有去過。
以前他抓到娃娃都會送給賈雨萌,賈雨萌家裏一大堆娃娃,有一大半是陸源送的。
陸源想着,下周天要比賽,周六晚上不訓練,正好去抓抓娃娃,看看自己的功力有沒有退步。
就這樣約好了,兩人在城中轉盤處分手,各自回家。
陸源在護城河公園大道上騎了一會兒,看到了前面一樣騎車回家的張潤,便趕了上去。
“喂,張潤!”陸源把張潤喊住,他正好有問題想問張潤。
張潤停下車,見是陸源,說道:“幹嘛,和女朋友分頭回家了?”
陸源忙說道:“什麽女朋友啊,不要胡說。我還有事想問你呢,那個烏篷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關于球隊的第十二個人,從發球衣号碼開始陸源心裏就存有疑問,隻是作爲新人他不太好意思問。
昨天在醫院,大家讨論到控球後衛的問題,陸源沒按捺住把這個名字說了出來,可是看張帆和鄒舟的表現都有些奇怪,鄒舟更是話裏有話。
張潤作爲高二的隊員,對上一屆的事情肯定有些了解,他聽陸源問,便放慢了車速,說道:“其實事情也不複雜,巫澎過去是籃球隊的隊長。今年開學之前,他突然退出了籃球隊。之前他和鄒舟是好朋友,因爲這件事情兩個人決裂了。張帆隊長就夾在中間,裏外不是人。”
陸源又問:“他爲什麽要退出籃球隊啊?是因爲輸了比賽嗎?”
張潤搖了搖頭說道:“他當時的理由是想好好備戰高考,你看這次期中考試他考了年級第一,還是挺了不起的。”
陸源對此表示同意,像白葉那麽厲害的家夥,都隻考了年級第二,這個巫澎能考年級第一真的很厲害。
陸源還想再問點什麽,可一想到自己以後能不能待在籃球隊都是個問題呢,聽教練說,如果打到市大賽的話,周六就不上課了,周五要住到比賽地去的。
在溧城打比賽他還能說和朋友出去玩,可是去外地打比賽該怎麽說呢?想到這裏,陸源就沒心思再去管巫澎的問題,一路上皺着眉頭不說話。
張潤見陸源一副愁眉不展的樣子,說道:“好啦,這些事不用你操心,讓教練去煩心吧。你好好訓練,打好你的比賽,把投籃練練好。我聽說,今天上午戴浩然做了核磁共振,腳踝是有些小問題,保險起見,估計縣大賽他是不會上了。你可要挑大梁啊!”
張潤這麽一說,倒是讓陸源一驚,沒想到戴浩然的傷還沒那麽簡單,可是自己的煩惱又沒法和張潤說。球隊前進的希望越大,陸源心中的愁緒反而越濃。
他隻能希望,媽媽知道的那一天,能夠理解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