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誰最後一個走的?”
白葉問道,生氣沒有用,關鍵還是要查出誰弄壞了陸源的鞋。
因爲王友榮是住宿生,住宿生晚上晚自習要比走讀生多上一節課,到十點半放學。所以訓練結束以後,走讀生都回教室上自習課,住宿生則留下來打掃打掃,最後鎖門離開。
自從王友榮進了籃球隊,打掃衛生和鎖門的工作都由他來負責,鎖門以後,他會把鑰匙交給門衛,由門衛一早來開門。
但是昨天,最後鎖門的卻不是王友榮。
“平時都是我,但昨天李勇說他要留下來練一會兒投籃,讓我把鑰匙給他,我沒多想,鑰匙留下就先走了。”王友榮回憶昨天晚上的情形說道。
“李勇?”
白葉皺了皺眉,知道這事十有八九和他有關。
李勇和孫悠悠是同班同學,不過他不是溧城人,而是隔壁金雲縣的。因爲父母常年在溧城做生意,初中、高中就在溧城上的學,且一直住校。
平日裏他和孫悠悠形影不離,每次孫悠悠打壓欺負陸源和王友榮,總少不了李勇在一旁煽風點火,兩人可謂狼狽爲奸。
白葉心想,如果真和李勇有關,那麽孫悠悠估計也脫不了幹系!
了解情況以後,白葉讓王友榮不要把事情聲張出去,不要告訴别人陸源的鞋被人劃了,什麽都不能說。
他要讓李勇自己把狐狸尾巴給露出來。
……………………
高靜五點鍾到了體育館,把全隊集合起來,訓練之前,她有兩個通知要和大家說一下。
“今天已經是9月12号了,9月份快過去一半,我們的訓練還算有成效,看着大家都有進步。但光訓練是不行的,必須要進行實戰,所以下個禮拜三最後一節課,明光中學來會和我們打一場熱身賽,大家做好準備。”
高靜話一說完,全隊一片嘩然,一時間議論紛紛,明光中學竟然要來打熱身賽?兩隊過去一直都是死敵,尤其是蔣孝武去到明光後,積怨越來越深。
因爲差不多每年都是兩支球隊争奪溧城唯一的出線權,所以在縣大賽開始前,雙方極少進行熱身賽,防止對手了解己方的戰術和特點。
去年蔣孝武到了明光後,溧城中學的弱點他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溧城才在半決賽中慘敗給明光。
今年卻是明光主動找上門來,要和溧城中學打熱身賽,瞎子都知道明光打的是什麽主意。
“高教練,和明光打熱身賽,不就把我們訓練的東西都暴露了嗎?”隊長張帆不無擔心地問道。
高靜卻說道:“我們的東西暴露了,可是他們的水平一樣會暴露。不要害怕對抗,去年輸的那麽慘,不想早點報仇嗎?”
高靜的話一說完,全隊一下不說話了,去年的教訓實在是太過于慘痛,說不想報仇那是騙人的。
說完第一個通知,高靜繼續說道:“第二個通知,國慶節籃球隊要抽出幾天時間,到南京打挑戰賽。”
如果說剛剛那個通知全隊聽了是一片嘩然,那聽到這個通知,整個籃球隊就是炸了鍋,大夥兒都是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
陸源同樣是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因爲他根本不知道高靜說打挑戰賽是什麽意思。
這回高靜沒有多解釋,吹響了哨子,全隊開始訓練。
“陸源,今天你也參加全隊訓練,不要一個人練運球和投籃了,抽别的時間去練。”訓練開始前,高靜對陸源說道。
“是!”陸源興奮地回道,下午鞋子被人弄壞的事已經被他暫時抛到腦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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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今天進行的是傳球基礎訓練,所以高靜決定把陸源拉進來,學習一下傳球的基本技巧。
傳球這項技術和運球、投籃不同,它對技巧的要求并不算高,入門很容易,但非常考驗球員的經驗和洞察力,想要學好學精非常難。
如果說一個人打籃球最先學會,或者說最不需要學的技術是什麽,那一定是傳球;而一個人打籃球打到最後,最想學好的技術,或者說最難學的技術是什麽,一定也是傳球。
陸源有了運球和投籃的技術,球性已經練得相當好,基本的傳球技術上手的很快。
而且,第一次參加集體訓練的陸源,終于體會到籃球爲什麽是一項集體運動,11個人一起練習的感覺果然和一個人練不同。
一個人練習隻要關注自己、球和籃筐,而集體訓練時,就要關注每一個人,包括對手和隊友。
跑動傳球訓練中他要注意隊友的跑動進行預判,傳球幹擾訓練中要避開對手的幹擾與搶斷,連續快速交替傳球訓練中則要注意傳球的準度和力度,接球、出球都要又快又穩。
大家一起訓練,不僅學到了技術,還能一起交流,一起磨合,偶爾打打鬧鬧。相比之前一個人、兩個人進行枯燥的基本功練習,這樣的訓練實在是太開心了。
當然,也有不太開心的人,比如說曾虹智。
他在快速交替傳球訓練中被陸源砸了兩次,一次砸到頭,一次砸到鼻子,然後他想裝負傷下場休息,被高靜無情地拒絕,還被要求和陸源一組,進行雙人跑動傳球訓練,又被砸了兩次。
訓練結束以後,陸源不好意思地對曾虹智說道:“對不起阿曾,剛開始學,傳不準。”
曾虹智哼了一聲,說道:“裏太笨勒,傳球這種東西,還不是随便扔扔就會了,有什麽好學的!”說完不再理陸源,氣呼呼地去洗澡了。
陸源歎了口氣,心想阿曾果然厲害,随便扔扔就能學會籃球技術裏最有藝術性的技巧,不佩服都不行。
……………………
洗過澡後,陸源回到更衣室,換好衣服準備回教室上自習課。
以前回去的時候,他都把科比11代放進背包裏,直接帶回家,不過今天他把這雙當成寶貝的鞋放進了更衣櫃裏。
正在換衣服的白葉問道:“喂,鞋子你不帶回家啊?”
陸源回頭看了看,更衣室裏除了他和白葉,還有張帆,鄒舟以及孫悠悠,便說道:“天天帶回家挺麻煩的,就放這兒吧,周天再帶回家洗一下。”
說完陸源把更衣櫃門一關,帶上插銷,沒有鎖上,他一直都不鎖更衣櫃的門。然後和白葉一起,同其他人道别,回教室上自習去了。
随着大夥兒紛紛離開,球館裏隻剩下李勇和王友榮了。
王友榮扛着拖把将球場打掃了一下,把球、訓練用品放放好,對還在投籃的李勇說道:“我都收拾好了,你什麽時候走?”
李勇對王友榮一向愛搭不理,他投了幾個籃,才說道:“鑰匙留下,你先走,我鎖門。”
王友榮點了點頭,洗了洗手,把鑰匙放在門口的石台上,離開了球館。
這下,球館裏隻剩李勇一個人了。
李勇又投了幾分鍾的籃,把球收回了球筐裏,洗了把手,卻沒有去沖澡,而是直接回到了更衣室。
打開燈,李勇從自己的更衣櫃裏拿出一個筆袋,從裏面掏出一把裁紙刀來。
李勇四下看了看,其實更衣室裏隻可能有他一個人,但他還是忍不住要确認一下。
在安靜的更衣室裏,他都能聽到自己心跳加速的聲音。
李勇走到陸源的更衣櫃前,輕輕挪開插銷,打開櫃子,裏面放着兩雙鞋,一雙阿迪達斯,一雙耐克科比11代。
李勇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手伸向了那雙科比11代,他拿起其中一隻,翻過來,推出裁紙刀的刀片,手有些顫抖——爲了一點誘惑值得這樣做嗎?可是都已經做過一次了,再做一次又能怎麽樣呢?
就在他準備朝着鞋底劃下去的時候,隻聽“砰”地一聲巨響,更衣室的門被人踢開了!
一瞬間,李勇心髒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腦子都麻木了,想把刀放下,可是手竟然僵住了沒法動彈。
突然一個東西朝他飛去,啪地一下打在了他拿裁紙刀的手上,手一疼,刀終于掉在了地上。
這時他才回過神看清楚,踢門而進的正是白葉,砸中他手的是一塊小石子,後面還跟着陸源以及王友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