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悉女兒被廢自殺,外孫也被廢,既急且怒,再一傷心,便起不了床了……
于是申國退兵成了理所當然。
李扶搖也不急。
帶着小曉跟随大軍回申國,耐心等待申候召見。
申後、姬宜臼已經被廢,骊山烽火台燃氣了第三次狼煙——烽火戲諸侯的前情戲碼已經完美上演,接下來就是如何打敗周幽王這個穿越者從而滅掉西周。
而這,并不是自己一個人可以做到的事情。
終究是個滅亡西周建立東周的枭雄,申候病了幾日,也想了幾日。
看着那個不谙世事的外孫,想着自己的野心,申候很快有了計劃,不過有些事還需要征詢帶太子離開豐鎬的那個内小臣。
嗯,此人應該不是被閹割了的寺人。
據屬下報告,随行途中,分給他的帳篷裏,每夜都要傳來那個小女子的嬌羞呓語聲。
年輕就是好啊。
進入申國境内,眼看都城謝邑遙遙在望。
申候這才有心思召見李扶搖。
李扶搖知道申候爲何現在才召見自己,必須借助這一次召見,讓申候重用自己,如此才可以左右接下來的大事,不至于被穿越者周幽王帶偏曆史軌道。
見禮之後笑道:“君公且慰矣,已入國境,天子已拿君公無可奈何。”
申候有些尴尬,“笑話,寡人怎會懼怕姬宮涅!”
心裏着實有些驚心,這個李扶搖不是個一般人物啊,竟然能夠知曉自己急忙率軍回國的意圖——女兒外孫被廢,姬宮涅還真有可能借着這一次烽煙召諸侯至豐鎬後,再下令讓諸侯來圍剿自己。
所以自己知曉女兒外孫被廢後,第一時間下令大軍返國。
這人眼光犀利。
心中一動,女兒既然敢把外孫交給他,讓他帶出豐鎬送來申國,顯然是女兒的絕對心腹,自己誘之以利未嘗不能讓他成爲自己的人。
于是又笑道:“不知道你有何打算。”
李扶搖沉默了一陣,“豐鎬是回不去了,然忙碌多年卻落了個一事無成,回楚國的話,有些愧對雙親,還望君公收留。”
申候大喜,“如此甚好,你且安心呆在謝邑,寡人自保你平安無虞。”
李扶搖謝過。
卻又不失時機的道:“君公願善小臣,那麽小臣有幾句話不得不說。”
“且說來聽聽。”
李扶搖胸中早有成竹,不疾不徐的道:“君公雖然已回謝邑,然天子烽火召諸侯,犬戎并未進攻,爲平息諸侯怨氣,他極可能會讓鄰近諸侯前來讨伐于申國。”
申候點頭,“确實此理,不過你且放心,寡人自有應對之策,應鄧房道四國國君,已和寡人有了盟約,不會臨陣反戈。”
李扶搖知道,能否成爲申候心腹就看今日,幹脆語不驚人死不休,學起了李子期,擺出一副狂士姿态,“申公謬矣!”
申候愣了下,不解。
李扶搖笑着道:“周天子号令天下,就算君公和應鄧房道四國國君有盟約,然周天子乃天下共主,若是鐵了心要滅申國,應鄧房道四國豈敢阻也,屆時的申國怕是要步褒國後塵啊!”
申候眯縫起眼,原來此人還是個讀書人。
倒是不錯,若真有見識才華,可成爲自己的謀臣。
于是問道:“話是如此,但姬宮涅烽火三戲諸侯,威望大不如前,且我申國并非彈丸之地,國富力強軍力強大民心向政,那些諸侯真願意爲了姬宮涅一句話就和我申國鬧個兩敗俱傷,最後被他人獲利?”
李扶搖點頭,“所以就算周天子讓諸侯前來讨伐申國,也必然是個走過場的事情,既然如此,君公大可不必過多擔心,倒是小臣有一番想法,說出來怕是要驚倒君公。”
申候笑了,哂笑,“什麽話能驚倒寡人?”
李扶搖負手而立,頗有點揮斥方遒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書生意氣,淡然道:“君公之意,乃是下策的守,申國雖然國力強盛,又有君公聖明,終究隻是諸侯國,而周天子掌天下,若有滅申之心,申國豈可久屹也?”
看了一眼,發現申候在深思,顯然也在想這個問題。
如果周天子執意要滅申國,申國以一諸侯國之力,怎麽都不可能抗衡得過周。
滅亡不過是時間問題。
李扶搖心中暗喜,申候啊,我可是幫你走在正确道路上啊,于是繼續道:“既然是遲早的事,爲何要選擇下策的守,不選擇上策的攻?”
申候愕然,“攻?”
你讓我主動去攻鎬京?
這不是送死麽?
到時候諸侯大軍勤王,我申國怎可以抵得過諸侯聯手?
李扶搖哈哈笑道:“這是絕地求生的最佳時機,況且,這也并非是絕地,天下人盡知,當今周天子殘暴施政,一言不合可以滅了褒國,曾伐犬戎失敗,便引得天怒人怨,上天更是頻頻降下災難,又貪婪腐敗不問政事,曾任用虢石父爲卿士執掌政事,虢石父爲人奸佞乖巧,善于奉承貪圖财利,但周幽王卻很重用他,因此引起百姓強烈不滿,如今更是寵溺褒姒,爲了博紅顔一下,竟然三次無故燃烽煙,将勤王諸侯當猴一般戲耍——”
聽到這裏,申候略有尴尬。
三次勤王,貌似都是自己跑的最快。
卻也沒呵斥李扶搖的意思。
“如此行事,周天子早已不是天下民心所歸,就是在衆多諸侯心中,周天子也沒了多少威望,若是此時趁着諸侯被戲耍心生怨恨不久而起兵,想來不會有多少諸侯前來豐鎬勤王,如此大事可期也。”
頓了頓,看着眼睛逐漸冒光的申候,抛出了一個巨大的誘餌,“且君公之孫本是周王室子孫,若是周天子覆滅,君公可當扶持他重掌國政,如此,申國将成天下第一諸侯國,而君公,也将顯耀于衆多諸侯之上。”
笑了笑,“說句誅心的話,那時候的申公,才是這天下真正的共主!”
申候吓了一跳,“不可胡說。”
隻是那眼眸裏閃爍的精光,怎麽看都雀躍興奮的很。
而且閃爍着野心!
天下共主的誘惑,沒有諸侯能抗拒。
尤其申候。
本就是一代枭雄啊!
隻不過申候仍有疑問,“你不是說,姬宮涅查出了寡人之孫并非他親生麽?”
李扶搖跌足,“君公,您還不明白嗎,這都是陰謀,周天子這樣行事,就是爲了廢後廢太子,将他寵溺的褒姒扶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