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完畢,秦凡淺飲了一口淡茶,惬意的伸了個懶腰,遙望小樓外雲山霧罩的奇景,不覺身心暢快,念頭通達。
“雷五爺這地方不錯,悠閑惬意。什麽時候我也在山上弄個莊子,把家裏的老爺子接過來養老。”霍東元翹着二郎腿,以最舒服的姿勢癱在椅子上,看旭日徐徐的從群山之中升起。
“對了霍少,剛才那位梁伯是什麽人?”
秦凡見獵心喜,好奇的問了一句。在國術圈子裏修煉白猿通背這種古老功夫的練家子并不多見,更不要說修煉到暗勁大成的高手。
“梁伯是部隊出身,以前是一位老首長身邊的保镖。十多年前雷爺曾有恩于梁伯,退休之後梁伯就在雷爺身邊當起了管家,替他處理大小事務。”
至于梁伯這一身白猿通背的功夫,是在部隊的時候跟着一位鑽研國術的首長學的。隻是時過境遷,那位老首長幾年前就已經不在了。
就在這時一聲爽朗的大笑聲從小樓外傳來,秦凡和霍東元看到一個滿頭銀發,面色卻是相當紅潤,精神奕奕的高大胖子朗笑着走了進來。
“洪叔,您也來了。”看到這個洪叔過來,霍東元連忙起身跟他打招呼。
“秦老弟,這位是洪金濤洪叔,他是華夏收藏協會的主席。”
華夏收藏協會隻是個民間組織,但這個組織的能量卻是不小。據秦凡所知華夏收藏協會的好幾位理事都是共和國名聲顯赫的大人物,有退休閑賦在家的一方大員,也有身家百億的富豪。
這個洪金濤能坐上華夏收藏協會主席的位置,背景必然是極爲可怕。
“霍小子,你來的這麽早是不是盯上雷五爺手上那幾件寶貝了。”洪金濤沒有什麽長輩的架子,态度随和,手上把玩着一對鐵核桃。
“呵呵,洪叔見笑了。我隻是來見識一下,據說雷五爺手裏這幾件寶貝不一般,還有從清宮中流出來的老物件。”霍東元陪笑道。
“咦,這位小兄弟是你的朋友?”
洪金濤目光落在秦凡身上打量了幾眼,笑眯眯的說道。
“洪爺,我是秦凡。”
聽到秦凡的名字,洪金濤眼眸中光芒一閃,“小兄弟就是打敗海外洪門高手那個秦凡?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不敢當。”
秦凡摸不透洪金濤的态度,謙虛的寒暄了一句。
“老鄭、老周他們應該快到了,我先去找雷五爺下盤棋,你們慢坐。”洪金濤一張圓潤的臉上始終挂着笑容,好像一尊彌勒佛,讓人捉摸不透他的真實想法。
“霍少,這個洪金濤是什麽來頭?”
“這個洪金濤在發迹之前也是窮苦人家出身,以前在古玩店當雜工,到鄉下鏟地皮的。他的眼力相當毒辣,經他手的高仿品不管僞造的多麽逼真,總能被他識破。”
“不過你别看他總是笑眯眯的,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他在江湖上的綽号是笑面虎,當面對你笑,背地裏指不定怎麽算計呢。”霍東元冷哼一聲,顯然是之前在這個洪金濤手上吃過悶虧。
隻是洪金濤心思缜密、八面玲珑,霍東元就是知道自己被坑了,也隻得咽下這個啞巴虧。
不過這個洪金濤做事非常有分寸,在古玩圈子裏混的風生水起,被他混到了華夏收藏協會主席這個位置。
“看樣子霍少吃過他不少虧啊。”秦凡風輕雲淡的說道。
“唉,誰說不是呢。這胖子雞賊着呢,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把你坑了。别說了,咱先去見雷五爺吧。”
小樓之中,清風徐來。
一個白衣白褲的老人神色專注的盯着面前的棋盤,在他對面洪金濤捧着一隻西施壺,一邊啜飲清茶,一邊跟老人對弈。
西施壺原先叫西施乳,形容此茶壺的形狀若美女西施的豐乳,壺紐像乳首,流短而略粗,壺把是倒耳形,格調高雅。後來那些文人雅士覺得“西施乳”這個名字不太雅觀,就改成了“倒把西施壺”。
西施乳這個壺形在紫砂壺史料中有明文記載,最早做這個壺形的當屬徐友泉大師。
隻不過洪金濤手中這隻西施壺并非古董,而是現代工藝品。秦凡注意到這件紫砂壺制作精巧,應該是出自名家之手。
“怎麽樣,老洪這一局你可偷不了我的雞了吧。”白衣老人持白子下了一棋,笑着摸了摸胡子。
“五爺你高興的有點太早了。”
洪金濤眼珠子一轉,落了一下竟是強行将敗勢挽回,跟白衣老人打成了一個平手。
“都說棋品如人品,老洪你個臭棋簍子還是這麽雞賊。”白衣老人氣的吹胡子瞪眼,洪金濤的下法十分猥瑣,就是不跟他正面硬剛,喜歡在背後偷偷算計。若非白衣老人技高一籌,說不定還真被他給算計死了。
圍棋被稱爲世界上最複雜的棋盤遊戲,秦凡對于圍棋是一竅不通,兩眼一抹黑。
“霍小子,這位小友是?”
白衣老人打量了秦凡兩眼,在他的眼中這個年輕人氣血旺盛,精神奕奕,如旭日東升。但他的氣息卻是一點也不外露,鋒芒内斂,顯然已經踏入暗勁層次。
雷五爺在年輕的時候跟着一位民國時期的國術宗師學過詠春,身手相當不俗。隻是由于他年事已高,身體一年不如一年,身上的功夫也衰退了很多,隻能養身不能對敵。雖然功夫沒了,但雷五爺的眼力還在,一眼就看出秦凡的境界。
“五爺,這是秦凡。”
“原來是秦小友,我聽老陳頭提過你,老陳頭對你的眼力和鑒賞能力可是贊不絕口。”雷五爺呵呵一笑,他口中的老陳頭是陳之牧老爺子。年輕的時候他們可是一起蹲過大獄的拜把子兄弟。
霍東元本來還想向雷五爺引薦秦凡,哪知道他早就聽過秦凡的名字,倒是省得自己介紹了。
有了這層關系,雷五爺對秦凡倒是一點不見外,甚至特意關照。
“五爺,你這山莊環境真是不錯啊,我跟老鄭什麽時候也來你這住上一段時間,養養神。”沒多久,一陣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
除了秦凡、霍東元和洪金濤之外,三個年過半百的唐裝老人聯袂而至。
“秦老弟,這幾位都是華夏收藏協會的元老,也是著名的古玩鑒賞家。”霍東元簡單的跟秦凡介紹了一下。
“呵呵,這個簡單。反正我這山莊地方大,你們想住多久都可以。隻要每天陪我下棋就行。”白衣老人呵呵一笑,他除了愛好古玩之外還非常癡迷圍棋,而且水平很高。一般人難以成爲他的對手。
“老爺子,咱今天是來看寶貝的,可不是來下棋的。再說了,圍棋我也不懂啊。”
霍東元按捺不住的提醒了一聲。
“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雷五爺笑了一下,讓梁伯将他收藏的幾件古玩拿了過來,忽然開口說道,“光是鑒賞這些寶貝似乎沒有什麽意思,不如咱們來打個賭。”
“老爺子您想怎麽賭?”
“很簡單,我讓梁伯在這些古玩裏面放了幾件高仿的赝品進去,等下在座的諸位鑒定一番,然後将鑒定結果寫在紙上。誰能完全猜中這些古玩的真假,就算誰赢。”
以在座這幾個鑒賞大家的眼力和見識,一般的高仿品肯定是瞞不過他們的眼睛。不過雷五爺這裏的幾件高仿品造假的技術登峰造極,能夠以假亂真。哪怕是做了一輩子古玩上億的雷五爺也曾被這些高仿品騙過,打眼吃藥。
也是因此,雷五爺才将這些高仿品留了下來警示自己,沒想到今天倒是派上了用場。
“五爺,既然要打賭總的有彩頭吧。”
“當然有彩頭,誰要是能全部猜中這幾件古玩的真假,就可以在這裏面随便挑一件。”雷五爺想了一下,爽快的說道。
“老爺子您這是說真的?”
聽到這話,霍東元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雷五爺做了大半輩子的古董生意,他收藏的寶貝随便拿出去一件都是無價之寶,就算有錢也買不到。
隻是在座幾位不是等閑之輩,各個都是人精,以霍東元的眼力和鑒定本事,想要赢得這個彩頭,隻怕難度不小。
“呵呵,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老頭子我這點信譽還是有的。”
“那太好了,咱們開始吧。”
霍東元摩拳擦掌,一副迫不急待的模樣。洪金濤和那幾個華夏收藏協會的元老則是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神色古井無波,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不知道雷五爺收藏了什麽樣的寶貝。”
秦凡心中一動,眼眸中光彩熠熠,臉上流露出感興趣的表情。
這個時候,第一件藏品拿了上來。
令在座所有人詫異的是,雷五爺拿出來的第一件藏品竟是一隻好像被火燒過的黑漆麻烏的陶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