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鑒定專家看到那隻世所罕見的空白期青花葫蘆瓶被秦凡一通狂砸,砸了個稀巴爛,登時如喪考妣,每個人的臉色都是無比難堪,恨不得掐死秦凡。
朱濤一張白胖的臉上滿是冷笑,心中暗道這混蛋小子闖了這麽大禍,看他要怎麽收場。
然而秦凡卻是滿不在乎,扔下錘子将包着青花葫蘆瓶的黑布揭開,在一堆碎瓷裏面翻找了起來。
“他真的有把握?”
喬真真一雙玻璃般碧藍的眼眸好奇的看着秦凡,而方小軍則是手心都在不停的冒汗,要是找不出那塊做了記号的瓷器,這禍可就闖大發了。
“喬老闆,這小子純粹就是在胡說八道,您怎麽也陪着他瘋,把價值千萬的瓷器都給砸了。”朱濤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落井下石,恨不得一腳将秦凡踩到泥土底下。
奇怪的是,喬山的表情始終非常淡定,好像根本就沒有把這隻價值千萬的空白期青花葫蘆瓶放在眼力。
“朱會長,先不用着急,這隻青花葫蘆瓶的真僞不還是沒結果嗎,先看看再說也不遲。”
朱濤根本不相信秦凡一個毛頭小子能看出這隻青花葫蘆瓶是赝品,不無譏諷的說道,“我們這麽多專家教授都鑒定過,這隻空白期的青花葫蘆瓶絕對是真品,就憑一個乳臭未幹的年輕人還能翻了天不成。”
“哼,我老朱今天就把話撂在這,這隻青花葫蘆瓶藥是赝品,我就把這些碎瓷器全都吃下去。”
隻是朱濤的話剛說話,秦凡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抽在了白白胖胖的臉上。
“找到了!”
這時,秦凡眼眸一亮,好像變戲法一樣從無數塊碎瓷片飛快的抽出一塊亮晶晶的碎片擱在手掌上。
“找到什麽了?”
朱濤還未反應過來,下意識的跟其他鑒定專家一起探過腦袋,看向秦凡手掌心那塊亮晶晶的碎瓷片。
就在此時,所有專家教授的臉色唰的一變,他們在那塊碎瓷片上竟然看到了一個米粒大的微雕。
這個微雕十分精細,用肉眼難以分辨。于是秦凡将這塊碎瓷片置于放大鏡下,所有人才看清楚,刻在瓷片上的是兩個字,“周仿”。
“周仿?這件青花葫蘆瓶真是高仿品!”
看到這個結果,所有專家無異于遭遇了晴天霹靂,臉上盡是震驚與不可置信的表情,好像在做夢一樣。
而朱濤一張臉變得雪白,豆大的汗珠啪嗒啪嗒的從腦門上落下,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隻青花葫蘆瓶明明就是空白期的官窯精品,怎麽會是高仿品。這塊碎瓷片一定是你事先準備好的。”
秦凡冷笑一聲,用看白癡的眼神看着朱濤說道,“我事先又不知道喬叔會拿來這隻青花葫蘆瓶出來鑒定,怎麽可能未蔔先知事先準備好。至于這塊碎片是不是真的,待會将這隻青花葫蘆瓶重新拼接一下不就知道了。”
聞言,朱濤身上的冷汗撲簌簌的挂下,心中對秦凡的嫉妒與恨意又加深了幾分。
“不用了。”這個時候,一直冷眼旁觀的喬山終于開口了,“秦凡說的沒錯,這隻青花葫蘆瓶的确是件高仿品。”
秦凡眸光一閃,暗道自己猜的沒錯,果然喬山從一開始就知道這隻空白期的青花葫蘆瓶是件高仿品,否則就算喬山再不差錢也不可能拿價值上千萬的真品瓷器讓秦凡砸着玩。
聽到喬山親口承認這隻空白期的青花葫蘆瓶是件仿品,所有人都是面面相觑不明白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
“喬叔,這件東西是不是跟你說的那個米國朋友有關?”
喬山點了點頭,不無唏噓的歎了口氣,“這件高仿品是解放後燒造出來的,造假工藝極高,就連最先進的儀器都難以檢測出真僞。爲了這東西,可是害死了不少條人命啊。”
此言一出,秦凡的心裏頓時咯噔一下。在古玩界有人爲了一件高仿品傾家蕩産,最後受不了刺激和壓力選擇自殺的,可見高仿品的危害之大。
“我那位朋友按說也是一位家喻戶曉的鑒定師,尤其喜歡收藏瓷器。這隻空白期的青花葫蘆瓶就是他從一個小型拍賣會上拍到的。”
“東西到手之後他卻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因爲這件東西實在是太完美了,幾乎沒有破綻。正如秦凡所說的,一件經曆過五百年時光的傳世品按說是不可能這麽完美無瑕的。”
喬山眼中露出追憶之色,緩緩說道,“後來他找專門的鑒定機構用了高科技手段進行檢測,但由于這件高仿品作僞的手法很高明,連機器都難以斷定年份。再然後,經過細緻的檢測在這隻青花葫蘆瓶裏發現了那個微雕,才确定這是一件高仿品。”
秦凡點了點頭,據他所知一些高仿品很喜歡作僞成空白期的瓷器,因爲這個時期的瓷器存世量很少,沒什麽人見過真品,所以難以進行對比和鑒别。
而秦凡最開始也是因爲這隻青花葫蘆瓶的斷代才産生懷疑,空白期的瓷器實在太過稀少難得,因此市場上空白期的瓷器絕大多數都是赝品。不過作僞的手段沒有這隻青花葫蘆瓶高明,一眼就能看出真僞,隻能算是低仿品。
“後來我那位朋友查閱了關于這隻青花葫蘆瓶的資料,才知道有不少人上過這件高仿品的當,甚至還有人爲了它傾家蕩産背負了一輩子都難以還清的債務,最後跳樓自殺了。”
秦凡沉默了下來,打眼吃藥在古玩界裏最常見不過,若是他沒有那雙寶瞳恐怕也會被這隻青花葫蘆瓶給蒙騙過去。
“作假的人實在太可惡了,這不是存心害人嗎。”方小軍忿忿不平的說道。
“軍子,古玩行當就是這樣處處是坑,想要在這一行裏混飯吃全靠一雙眼睛。”
搞古玩收藏除了眼力和知識之外,心态也十分重要,若是買到一件假貨就吃不下睡不着,那還是不要玩收藏了,您玩不起。
“小夥子,你的眼力真是沒得說,老頭子我服氣。”
何有道當了幾十年博物館的館長,心态倒是豁達,并沒有因此嫉妒秦凡,一臉贊歎的說道。
而此時,那些先前有些看不起秦凡,以爲這個年輕人嘩衆取寵的收藏家們看向他的眼神頓時都有些變了。
至于朱濤,被秦凡狠狠的抽了一記耳光,臉上火辣辣的疼,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呵呵,我剛才好像聽到有人要吃碎瓷片來着。”秦凡哪壺不開提哪壺,似笑非笑的看着朱濤。
這個胖子仗着自己收藏家協會會長的身份倚老賣老,因爲嫉妒處處針對秦凡,實在是不得人心,所以這會也沒幾個人幫他說話。
“年輕人真愛說笑。玩笑,這都是玩笑話。”朱濤恨得牙癢,臉上擠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今天晚上,他的一張老臉可算是丢盡了。
其實喬山今晚請這些人來鑒定的原因就是想讓他們留個心眼,别讓這些高仿品給騙了。隻是他沒有想到,這件高仿品竟然被秦凡給看出來了。
由于那隻青花葫蘆瓶的事,到喬府做客的這些專家學者此時也沒有什麽胃口吃飯了,跟喬軍寒暄了一陣便紛紛告辭而去。
“唉,他們怎麽都走了,我還沒吃飽呢。”方小軍看這些人都沒心情吃飯了,毫不客氣的抓了一隻大龍蝦過來,痛快的大快朵頤将一桌子海鮮掃蕩了個幹淨。
就在這個時候,秦凡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秦凡打開手機一看,是一個沒見過的陌生号碼。
“你找哪位?”
出乎意料的是,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熟悉而急迫的聲音,“秦凡學長!快來救救我,我在海上天娛樂城。”
秦凡心中一凜,這個聲音他記得應該是跟他有過一面之緣的宋子馨。隻是手機裏,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男人粗暴的挂掉了電話。
“海上天娛樂城!”
聽到從宋子馨口中說出的這幾個字,秦凡似乎回憶起了什麽,臉色唰的一下陰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