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凡掩飾住心中的驚訝,跟喬山輕輕的握了握手。
“你認識我?”
喬山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揚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容。喬山在家裏排行第七,因此商界和道上的朋友都稱呼喬山爲喬七爺。
不過這個稱呼隻有跟喬山熟悉的人才知道,一般人都叫他喬老闆。
“略有耳聞,隻是以前聽過喬七爺的傳奇事迹。”
喬七爺出身貧寒,在十年浩劫中受盡了苦難,但他憑借自身的努力和機遇,經過數十年的奮鬥走到了徽省首富的位置,他可以說是一部活着的傳奇。
說起喬七爺的發家史,就不得不提流行于20世紀80年代中後期和90年代初期的“倒爺”了。
喬七爺是倒爺出身,所謂倒爺就是80年代中國由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轉變過程中,利用計劃内商品和計劃外商品的差價,在市場上倒賣商品進行牟利的商人。
當年貧苦出身的喬七爺倒賣商品賺錢差價,在80年代的時候就賺到了第一桶金,是徽省最先富起來的一批人。那時的喬七爺威風無比,連一些官員見到他都要給他三分薄面,叫一聲喬老闆。
可惜喬七爺風頭太盛,在80年代末的時候,随着國家嚴厲打擊“投機倒把”行爲,喬七爺被抓進監獄判了幾年。到他刑滿釋放的時候,身上已經是身無分文。
在所有人都以爲喬七爺會就此頹廢,成爲曆史塵埃的時候,喬七爺卻是單槍匹馬闖到了俄國,跟俄國人做起了生意。
那個年代中俄邊境極爲混亂,兩國民間貿易的道路,是用無數人的汗水甚至是鮮血殺開的。
當時去跟俄國做生意人的商人基本上都遇到過搶劫,運氣不好的甚至丢了性命。
那時,喬七爺的生意越做越大,一些俄國黑幫就把主意打到了他身上。在一次交易中趁機搶了他所有貨物,還給了他兩槍。
如果不是喬七爺裝死逃過一劫,恐怕二十年前就已經客死異鄉了。
命運有時就是這麽無常,喬七爺中槍之後因禍得福被一個俄國姑娘所救,最後他跟這個俄國姑娘互生情愫,在俄國一待就是五年。
五年後,喬七爺帶着那個俄國姑娘回到老家徽省,做起了生意。經過一番常人難以想象的艱苦奮鬥,成爲了徽省商界的龍頭。
不過近幾年,喬七爺的心思很少放在生意上,而是迷上了古玩,陸陸續續買了不少古董回家。至于是不是真品,就不得而知了。
然而秦凡沒想到的是,喬七爺竟然和方振興是朋友。
“喬叔以前和我爸是一個胡同裏長大的,從小玩到大的交情。不過喬叔的生意都在廬州,平時很少回焦城,這次是回來探親的。”方小軍小聲的向秦凡解釋道。
“喬七爺這次找我來,是爲了那幾根金絲楠的事吧?”
秦凡看的出喬山對這幾根金絲楠也很有興趣,金絲楠在古代被稱爲“皇帝木”隻有皇宮貴族才能享用,玩收藏的沒有人會對金絲楠不感興趣。
“以你和小軍的關系,可以叫我一聲喬叔。”喬山打量了秦凡一眼,忽然開口說道。
秦凡怔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絲驚訝,連忙改口道,“喬叔。”
“聽小軍說,這些金絲楠是你從趙家老宅裏淘到的?你對古玩也有研究?”
“隻是運氣好而已,談不上什麽研究。”秦凡笑着謙虛了一下。
喬山點了點頭,忽然話鋒一轉,“年輕人謙虛是好事,但過度的謙虛就是驕傲了。”
“不久前你還在火車上撿了個漏,淘到一枚清代的犀角扳指,難道也隻是運氣好?”
聞言,秦凡心神一震,原來這個喬七爺在他來之前已經把自己調查過了,連他在火車上撿漏犀角扳指的事也知道。
“喬叔也認識孟老爺子?”
心中的震驚一閃而逝,秦凡的臉色旋即恢複過來,不卑不亢的問道。
看到秦凡的表現,喬七爺眼中掠過一絲贊賞之色,笑着說道,“不錯,孟老爺子是我一位尊敬的長輩,前幾天我到孟家做客的時候,孟老爺子曾跟我提到過你。”
“不繞彎了,今天我來主要是看看這幾根難得一見的金絲楠。”
“喬叔覺得怎麽樣?”秦凡試探性的問道。
“東西很不錯,一根金錠紋、一根老料黑虎皮紋,還有極品波浪紋和丁丁楠滿雲朵紋,都是老料,品質相當不錯。”
喬七爺毫不吝啬的誇獎道,可見他十分喜歡這幾根金絲楠。
“小凡,這幾根金絲楠應該還沒有人預定吧?”
按照古玩界的規矩,若是東西已經被人預定,或者其他買家正在跟賣主談交易,其他人是不能橫插一腳的。隻有等這筆買賣談崩了,你才能繼續找賣家交易。
喬七爺雖然是商界龍頭,但他做生意極講規矩和誠信。而且在古玩圈裏,若是有人不守規矩或者強買強賣,傳出去是會被整個圈子排斥的。
“還沒有,前幾天有人過來開過價了,不過我沒賣。”
“哦?那人開了什麽價。”
方小軍搶着說道,“那個人是個古玩商,開了380萬元,小凡嫌低就讓我暫時先别賣。”
“380萬。”喬山沉吟了一會,點了點頭說道,“這個價格是不算高,單看那兩根極品級别的金絲楠,至少就值250萬以上了。小凡讓你先别賣是對的。”
聞言,方小軍大吃一驚。
他覺得自己已經很高估這四根金絲楠的價格了,沒想到還是低估了。
“小凡,這四根金絲楠你的心理價位是多少?”
秦凡想了一下,卻沒有報出一個準确的數字來,“其實我心裏也沒底,喬叔要是喜歡的話,我就做主賣給您了,價錢你看着給就行了。”
秦凡耍了個滑頭,重新把皮球丢給了喬山。以喬七爺的名聲和地位,想來也不會去占他一個毛頭小子的便宜。
“小子倒是挺滑頭的。”
他這點小心思自然逃不過喬山的火眼金睛,喬山笑罵一聲,仔細斟酌了一下,說道,“那這樣,這兩根金錠紋和老料虎皮紋的金絲楠,我可以出一百萬一根。”
“剩下那兩根丁丁楠滿雲朵紋和極品波浪紋,一百五十萬一根。”
方小軍懵了一下,一臉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小凡,這一共是多少錢?”
“你的數學是體育老師教的啊,四根金絲楠一共是五百萬。”秦凡開了句玩笑,心中也是有些小激動。
喬山出的這個價格算是相當高,比起市場價都要高上半成。
如果把這四根金絲楠委托拍賣行進行拍賣的話,有可能賣到五百萬左右的價格,但扣除掉拍賣行的傭金和各種稅之後,真正到手的恐怕就隻有400多萬了。
若是私下交易,就能省掉這部分傭金和稅,到手就是貨真價實的500萬!
“這個價格你還滿意嗎?”
“滿意,當然滿意了。”秦凡也沒料到,自己花一萬塊錢買的幾根木頭,最後竟然能翻500倍,趙家兄弟要是知道恐怕會氣的吐出一口老血。
500萬元對于秦凡和方小軍來說是一輩子都難以賺到的巨款,但對身價過億的喬七爺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而已。
喬山十分爽快的簽了一張500萬的支票遞到秦凡手中,叫了輛車将四根金絲楠從方家大院拖走了。
直到喬山離開方家大院之後,方小軍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看着眼前那張500萬元的支票激動的渾身發抖。
“小凡,快打我一下,看看我是不是在做夢。”
“就憑你練了二十年的童子功,揍你不是自己找罪受嗎。”秦凡揚了揚手中的支票,“走了,晚上叫方叔一塊到我家吃飯。”
“卧槽,賺了500萬合着就在家裏請客啊,你也太摳門了吧。不行,今天晚上無論如何也要宰你一頓,咱們去五星級酒店吃飯!”
回到家之後,秦凡怕吓着秦學東和姜玉琳,先将自己和方小軍前幾天在趙家老宅淘到金絲楠的經過跟老爸老媽說了一遍,做足了鋪墊之後才将那張500萬元的支票拿了出來。
“你說你花一萬塊淘了幾根老木頭,結果一下子就賺到了500萬?”秦學東看到這張支票,差點把心髒病吓出來。
“不是老木頭,這是金絲楠木。以前皇宮專用的,現在國内已經絕迹了,稀罕的很。而且那500萬裏面還有軍子的一半,我們說好了賺的錢平分。”
“那也是很多錢了啊,不行我要找你方叔問問。”
秦凡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這也難怪,任憑誰乍一看到這麽多錢肯定會不敢相信的,“不用了,晚上我和軍子在德莊酒樓預定了個包廂,方叔也會去。到時候你再找他問清楚不就行了?”
“孩子賺了這麽多錢是好事,看你這樣子丢不丢人,快去收拾收拾把去年給你買的西服穿上,晚上到酒樓吃飯去。”姜玉琳倒是沒有太過震驚失态,換上了一件隻有出席親戚婚禮的時候才舍得穿的旗袍。
一家三口打了輛車,直奔德莊酒樓吃大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