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雨輕蒙。
暗夜無月,連夜的雨下,漆黑的色調昏蒙,空氣中給人一股粘稠的感覺。淅淅瀝瀝的雨中,坊間各家各戶的大門也相繼的關閉。燈火熄滅,一坊皆靜。
夜禁過後,無論坊間内外,所有的街道都沒有了行人。剩下的隻有打更人,以及負責街道安全執行夜禁的不良人。
“老豺啊!你說這漆黑的街道上,萬一碰到個壞人可怎麽辦啊?”
兩個旗妖打着燈籠,在這漆黑的街道上巡視着。一個有些膽小的旗妖,挨着一個膽大的旁邊,小聲的問道。
“你怕個毛線,我們就是壞人。啊!不是,壞妖!”叫老豺的旗妖不滿的說道。
“老豺,我有些緊張,這黑乎乎的,連個燈火氣也沒有。萬一從哪裏竄出來一個比我們更壞的妖怪,我們怎麽對付?”
“别抓我袖子,你以爲我不緊張啊!”老豺一把甩開了另一個旗妖的手,大喝了一聲,似乎在爲自己壯膽。
“不過沒事,知道我們剛才滴血的那杆旗幟了麽?”
“嗯嗯!”另一個旗妖點了點頭。
“那個法器破是破了一點,但可是正緊的夜府出産示警。我們一旦遇到了危急,總部那邊馬上就能夠知道。那個趙荒川可不是個善茬。我們老大的禀賦雖然差了一點,可也是妖衛級别的大妖。你看看昨天,我們老大被打得叫那個慘啊!”老豺說到這裏,若有同感般的搖了搖頭。
“你這麽一說我就放心了!”
旗妖長籲了一口氣的樣子,走了一段時間的路後,那漆黑的夜晚也不再變得那麽吓人了。
雨下得有些大了,周圍的視線變得模糊。兩個旗妖走了一段路程,忽感覺兩間屋宅的小巷之間有着動靜。
“是誰?”兩個旗妖壯着膽子,打着燈籠,一步一步貓着向前。
隻是,那小巷之中,一切都是漆黑無比,視線不足五步。兩個旗妖慢慢的向前,老豺走在前面,拿着燈籠試探着去查看。
“啊!”
忽然之間,老豺一聲大喊,丢下了燈籠,拔腿就跑。
兩個旗妖在黑夜之中一直跑啊跑啊,直到走到了燈火通明的地方,才歇了下來。
整個大通坊,到晚間還亮着燈火的地方,隻有不良人總部所在的茶樓。
兩個旗妖看着屋中的光明,才松了一口氣。
此時,趙荒川正和豬肥膘坐在桌子旁,喝着茶水。幾個尋街的不良人也先一步回來,準備進大廳旁的通鋪睡覺了。
這兩個旗妖異樣的動靜驚動了屋中了的人,豬肥膘有些奇怪,這個老豺平時挺穩重的一個妖,怎麽巡了一趟街回來,呼哧帶喘的?
“大人,不好了,出大事了!”兩個旗妖跑到了趙荒川的面前,說道。
“怎麽了?”趙荒川看着這兩個體型壯大的大漢,問道。
“阿吳,你來說。”老豺拍着身旁的旗妖的肩膀,說道。
“說什麽啊?”那個叫阿吳的旗妖一臉懵懂的問道。
“就是你剛才見到的那個事情啊!”叫老豺的妖怪明顯是剛才跑得有些狠了,一隻手插着腰,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
“我沒有看見什麽啊!”
“那你跑什麽啊?”
“我看你跑我才跑得啊!”
“……..”
“好了!老豺,你來說,發生了什麽事情。”豬肥膘遞給了老豺一碗茶,說道。
别看豬肥膘肥頭大耳的,也是個精細的妖怪!
老豺喝完了一口茶,定了定神,松了一口氣,兩隻蒲扇般的大手趴在桌案上,對着趙荒川說道:“大人,不好了,我們見到妖怪了!”
“哦!”趙荒川看着面前的老豺,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你大爺的!這個屋子裏除了他自己,有哪一個不是妖怪啊!遇到妖怪是件多麽大不了的事情麽?
老豺看着這一屋子平淡得甚至想要打人的臉龐,連忙解釋道:“不是,我見到的那隻妖怪。整個臉有車轱辘那麽大,血盆大口,眼睛就跟個銅鈴似的。一看就不是城裏的妖怪!”
“老豺,你是不是眼花沒有看清楚啊?”豬肥膘說道。
“真的啊!”老豺面對着衆人的質疑,一張臉上滿是焦急。“我真的看見了,那張血盆大口啊!”
“外面的視線不足五步,你要是真的湊那個妖怪這麽近,還回得來麽?”豬肥膘質問道。
“你知道?”趙荒川聽着豬肥膘的口氣,對方似乎知道什麽的樣子。?“大人有所不知。并不是所有妖類都服從夜府的管束。其中有一些,以邪法修煉妖力,食血肉,專門與夜府爲敵。更瘋狂者,甚至以同類爲食。前些日子的血妖就屬于這種類型。一般來說,城中的妖類與人族一樣,晝出夜息。所以,沒有正常的妖類會大晚上跑出來。”
“這麽說來,這一定是個不正經的妖怪!”
趙荒川點了點頭,爲了這件事情做了一個總結。
“……..”
“不管怎麽說,豬肥膘你帶人守着總部。老豺,你們幾個跟着我去看看!”趙荒川站了起來,對着幾個旗妖吩咐道。
“是,大人!”
雨漸漸的停了,空氣之中的粘稠感散去。衆人打着燈籠走了一段時間,一股冷風吹來,烏雲稀疏,月華傾洩,放眼望去,長街小巷,頓有清舒之感。
“就是在這裏麽?”趙荒川跟着老豺來到了他所說的那個小巷。隻是與老豺所說的不一樣,巷道空空,沒有一絲老豺所說的那種可怖。
“老豺,你是不是眼花了。”同行的旗妖問道。
但凡妖類,除非刻意遮掩,身上總有妖氣。凡人不能察覺,同類之間卻是可以辨别。可是這小巷子裏,卻是一點妖氣都沒有。
“大人,是不是剛剛雨下得大了,将妖氣洗刷了?”老柴問道。
“有這個可能!”
燈火映照,趙荒川在地面看了一圈,說道:“但這裏非但沒有妖氣,就連一絲生靈的氣息都沒有。”
“大人,我說的是真的啊!”老豺聽着趙荒川的話,着急的辯解道。
“我知道。”趙荒川點了點頭,說道:“所以這才不正常,雨水雖大,若不是刻意遮掩,也不可能沖刷的連一點生靈的氣息都沒有。這一切隻有一個可能!”
“什麽?”一衆旗妖看着趙荒川,問道。
“這是要搞事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