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甯和顧長華兩人親自将季國強送到了村口。
“行了,天一會兒就黑了,長華快帶着囡囡回吧。”季國強擺擺手,示意他們趕緊回。
季國強頓了一下,又将他們喊住:“你們倆要是不急着回安城,就回一趟。”
範敏知道季國強今天能見到閨女,臨走的時候還念叨着,季國強這便囑咐了一聲。
“嗯。”顧長華應着,親自将季國強送上了車。
等他折身轉過身子的時候,修長的大手一撈就将季安甯拉入了懷中,摟着她往回走。
這會兒天色還沒有暗下來,倒像是有一層霧罩着整個村子。
這些天一直住在村子裏,季安甯有些發困的打了哈欠。
“困了?”
“有一點,沒啥事。”季安甯的眼睛往大瞪了瞪,笑嘻嘻的說着。
夜裏的風微涼,她被顧長華摟在懷裏,卻是一點冷也感覺不到,暖暖的,很舒服,很惬意。
他們一直在村子裏待了差不多七天,顧老爺子才出殡下葬。
下葬的事情顧長華跟着顧爲民過去,而季安甯他們這些女眷是沒有過去的,就在顧家待着,收拾東西,等他們一回來,這喪事也算是辦完了。
顧家上房,陳秋玲給李芬端了一碗雞湯喝。
她眼珠子四處亂轉了一圈,壓着聲音與李芬說:“媽,這次咱不用出錢了,錢都從份子錢裏出了,這次喪事來的人不少,我聽說還剩下不少呢。”
陳秋玲是想讓李芬把那份子錢要到他們自己的手裏。
李芬慢騰騰的喝着雞湯,眉頭微微一動:“錢誰拿着呢。”
李芬本來就是愛财,她知道顧老爺子手裏攢了些錢,隻是這老頭子,房子都給她了,那錢死活也沒說,就是臨死,也沒說錢在哪。
不過李芬尋思着,這錢肯定就在家裏,等她哪天好好翻一翻,興許就翻出來了。
陳秋玲輕咳一聲,往李芬身前湊了湊,她墊着腳尖,隔着窗子看着站在院子外面的金秀梅,道:“錢都是二嫂拿着的。”
李芬以前沒少壓着金秀梅,金秀梅那性子,軟的很。
李芬将雞湯往桌子上一放,便讓陳秋玲扶着出了屋。
李芬看了眼正在院子裏拿着賬本的金秀梅,她喊了一聲:“老二媳婦。”
季安甯就在金秀梅身邊站着,她看到李芬和陳秋玲過來,目光下意識看了看金秀梅手裏的賬本,冷不丁的扯了一下嘴角。
暗道這李芬到底是臉皮厚的,已經和顧老爺子離婚了,還想惦記着這喪事的份子錢。
更何況這份子錢,都是按照誰帶朋友,誰上禮,這一項項都有記賬。
剛才季安甯大緻看了眼,顧爲家根本沒幾個朋友過來,大部分的上禮的還是屬顧爲民的居多。
就顧爲家這點錢,還想要帳?
金秀梅也是皺着眉頭,她拉着張臉,對李芬沒好臉色:“啥事?”
李芬指了指她手裏那賬冊:“拿過來我看看。”
金秀梅立即将賬冊交給了季安甯,讓季安甯拿着,她道:“這是我們顧家的賬單,你看什麽?”
李芬給陳秋玲使眼色。
李芬看不了,可陳秋玲是顧家的兒媳婦啊。
陳秋玲立即瞪着眼睛,嗓音尖銳的出聲:“二嫂,我媽看不了,我身爲顧家的兒媳婦我總能看看吧。”
陳秋玲目光如狼才虎豹一般盯着季安甯手裏的賬冊看。
陳秋玲要看,金秀梅也沒有法子,不過這賬冊即是看了,也沒什麽。
金秀梅猶豫了一會兒,便将賬冊拿在手中,沒有給了陳秋玲,而是喊她過來看。
陳秋玲這罷邁着步子走過去,身後的李芬探着腦袋,也想看看這究竟能有多少錢。
等陳秋玲看到賬冊上記得數目之後,一下子張大了嘴巴,這上面記着總數可是有一千多,這少則20.、30的上,也有很多都是50的上。
陳秋玲驚訝的退了一步,表情誇張的和李芬道:“媽,有一千多呢!”
陳秋玲沒想到,這份子錢都有一千多!
她一想到是金秀梅拿着錢,她拔高了嗓音:“這錢不會都被你私吞了吧!”
溫小麗看這邊動靜鬧的大,便也走了過來,
“這是咋的了?”溫小麗看着季安甯。
季安甯不緊不慢的遞了陳秋玲與李芬一眼,她唇角微勾,一字一句道:“大媽,這不是他們想要份子錢嗎。”
李芬和陳秋玲确實是想要份子錢。
陳秋玲聽了季安甯的話,并不甘示弱的出聲道:“這一千塊錢,可不是小數目!總不能都讓二嫂一個人拿在手裏吧!”
陳秋玲挽着李芬:“再說,這喪事還是在這辦的,這場地費呢?”
陳秋玲的話瞬間提醒了李芬,李芬立即有了底氣,“這是老娘的地盤,喪事在老娘這辦,還不夠晦氣的!這幾天場地費也都好幾百!”
季安甯聞言忽然笑了:“爺爺這才剛下葬,你說這話,不怕夜裏找上門?合着三叔他們不是爺爺的親兒子?不用盡孝道?”
季安甯的話将陳秋玲吓得一哆嗦,畢竟顧老爺子的棺材在這裏停放了好幾天。
季安甯的話落,就好像有一那麽一股陰風穿過,饒是這六月的尾巴,也讓陳秋玲打了一個冷戰。
“放屁!”李芬氣罵道:“這錢,我拿的是理所當然!”
“那就等三叔回來問問吧。”季安甯冷笑。
“就是,别以爲這房子給了你,你就以爲了不起了?你将這話說出去給村民們聽聽,也不怕讓人笑掉了大牙!”溫小麗惱怒着一張臉,平日裏被李芬壓制的太久,現在一股腦都發洩了出來。
陳秋玲見形勢不妙,也不說場地費了,隻道:“這份子錢總有我們的吧!”
金秀梅皺着眉頭:“老三媳婦,你以爲是辦喪事不要錢?這棺材錢?衣服錢?戲班子錢,買菜做飯的錢,這哪一樣不要錢!”
金秀梅早就算過了,顧老三他們家的禮錢最少,連分攤的錢都不夠,現在還想要錢,她一點顔面都不給陳秋玲留:“就屬你們家的錢最少了,你還要錢,沒讓你貼錢出來,你就該偷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