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安甯在顧長華的懷裏翻了一個身,半撐起了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顧長華,托着下巴:“我想起來一個事情。”
“嗯?”
季安甯繼續托着下巴,不緊不慢的道:“宋穎要結婚了。”
顧長華聞言,好笑的揉着她的頭發:“這是好事。”
季安甯了然的點着腦袋:“結婚對象是我一個同學。”
季安甯并沒有和顧長華說白浩然與方玉枝之間的糾葛,反正都要和宋穎結婚了,這件事情也沒有什麽說的必要。
顧長華對宋穎的事情顯然不感興趣,他俯身而下,“媳婦,夜很長,不如我們做一點有意義的事情。”
說着男人的身體就要壓下來。
“等等!”季安甯反手抵在顧長華的胸膛,她話脫出口,想了半天,卻沒有找到一個合适的理由,硬着頭皮道:“我還有話沒和你說完。”
“不耽擱。”顧長華将她用力的圈緊,聲線暗啞低柔:“媳婦,三天見不到你,我都忍不了,兩個月,你說怎麽熬。”
他的聲音很輕很軟。
聽在季安甯的耳中,就像一把并不鋒利的刀,紮在自己的心間,紮不破,卻就是延續的痛。
是啊,兩個月,季安甯何嘗不是呢。
在西北,都不一定能保持通訊,季安甯環住了他的脖頸,慢慢的回應他的溫柔。
這一夜,的确漫長。
……
初春,乍暖還寒時,清晨起天氣便陰沉了下來。
有要下雨的征兆。
烏雲密布,罩住了整個安城。
季安甯上午在部隊日常練歌,十點的時候,一場大雨就落了下來。
噼裏啪啦的打在窗戶上,陰雨綿綿,本就容易壓抑。
練習室也帶着昏暗下來,大家都無心唱歌練習。
坐在凳子上的高媛看着窗外的大雨,不動聲色的從背包裏取出一本書。
季安甯隻掃了一眼,那是一本英文皮子的書籍,《羅密歐與朱麗葉》,國外盛行。
季安甯幾不可見的挑了一下眉頭,故意滿足了一下高媛的榮譽感:“高媛,你看的這是什麽書?”
馮雅的目光也被吸引了過去,隻是看着密密麻麻一串英文字母,臉色就難堪了下來,她英語勉勉強強,要說看書的水平根本不行。
馮雅斜睨了高媛一眼,好似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留過洋一樣。
高媛拿起書給季安甯看:“是莎士比亞著名的戲劇作品,安甯,這麽和你說吧,這裏面的故事,就像是梁山伯與祝英台,都是悲情,你要想看,國内應該有譯本。”
季安甯似笑非笑的點頭,“原來是這樣啊……”
季安甯還沒有傻到這個時候暴露自己的英文水平,原主一個隻念過高中,成績一般水平,要是會英文,就該真的惹人懷疑了。
不過這也更加笃定了她要念成人教育的決心。
季安甯不是沒有考慮過念大學,念大學要花費時間太多,而她需要的則是成人教育的那一場考試。
以季安甯的知識水平,考一場試,拿下大學文憑的水平足夠了。
馮雅就怕高媛有優越感,可偏偏季安甯非要湊過去,給高媛這個優越感。
“安甯。”馮雅将季安甯拉了過來,将合唱的譜子遞給她:“咱們要不要再小組合唱一遍?”
從外頭走進來的陶豔剛好聽到了馮雅的話,“不行,少一個人,孟翰出去了。”
“外面這麽大的雨,他出去幹嘛?”馮雅抱怨了一句,人不全,她隻好作罷。
“我也不知道……反正是不見他……”陶豔聳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
軍區大院與部隊交界的巷子口,建有一個亭子。
孟翰披着雨衣站在亭子下避雨,将雨帽摘了下來,隔着雨簾,望着從軍區大院方向,也穿着墨綠色大雨披,身材嬌小的女人徐徐走來。
孟翰見到來人,連忙上前了兩步,站在邊沿處等着。
片刻,孟微行色匆匆的進了亭子裏,她甩了甩雨披上的雨水,這才取下帽子,額前的頭發濕了幾縷,孟微一進亭子,那張圓臉盤子就沒有好臉色,直接将手裏的東西丢在孟翰身上。
急言厲色:“孟翰!你是不是找死!這是什麽東西!你也敢拿出來!就不怕被人發現了!”
孟翰被自己姐姐這劈頭蓋臉一頓罵吓了一大跳。
他連忙将掉在地上的紅布包撿了起來,小心的收了起來:“姐,我弄這一個多不容易,你罵我就罵我,可别亂扔啊。”
孟微被孟翰氣的不輕:“你好好在文工團當你的文藝兵,我看還是别折騰了,這東西你也弄了,結果也看到了,怕是咱們多想了。”
說到此處,孟翰皺着眉頭,這紅布包确實在季安甯身上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想到這裏,他也是很迷惑。
孟翰有些不服氣的道:“姐,當初是你和我提起來的,你現在說收手就讓我收手……”
孟翰似是賭氣般的背過了身子:“反正這手我是收不了!”
“收不了?”孟微氣急,“收不了你還想幹什麽!”
孟微現在已經後悔了。
當初若不是她對季安甯太過好奇,也不至于告訴一心鑽研這些的孟翰,但她當時也隻是抱有好奇的态度,也沒認爲季安甯一定有問題。
反而是他這個弟弟,和着了魔似的。
之前見不到季安甯時,倒也沒有這麽明顯,可自從季安甯進了文工團,他對季安甯研究的興趣更甚。
以前都是孟微主動的和孟翰提,現在即是孟微不說,孟翰也追着問季安甯的變化之處。
她咬着牙在孟翰的背上拍了一把,“反正這事就算了,你不知道你自己是什麽身份?你現在是軍人,你搞得這些,在黨的眼裏,那是歪門邪道!你就不怕上面查下來!”
孟微說這話也是吓唬孟翰,畢竟是孟家祖上傳下來的東西,她也不好說什麽。
孟翰蹙着眉頭:“姐,你這話可不對,咱們家這一代就傳到了我手裏,你難道還想讓咱們老祖宗的東西斷送在我的手裏?”
外面的雨聲淅瀝瀝的作響,亭子裏,他們姐弟兩人也是讨論激烈。
孟翰繼續出聲:“現在雖然沒有發現什麽,但且慢慢看吧,如果她有問題,總會露出馬腳,咱們老祖宗行的就是正事,若真有妖魔邪祟,我這也是爲民除害!”
孟翰義正言辭,說得是有理有據,根本不給孟微半點反駁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