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料季安甯隻是沖着她笑了笑,就邁着腿下樓了。
那一笑,将餘蘭蘭弄得渾身發冷。
她跟着她走了兩步,張了張口,想要喊住她,和她說個清楚,卻又欲言又止的閉了嘴。
她在季安甯手裏栽過跟頭,所以現在行事變得謹慎起來,這個蠢貨也不知道怎麽突然開了竅,她唇線緊抿。
她眼睜睜的看着季安甯出了家屬院,然後消失在她的視野中。
季安甯吹了口冷氣,輕車熟路的走到了隔了家屬院兩條道的熱鬧街巷。
她眉頭上挑,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影像廳的小店鋪上。
隻見影像廳外還拉着鐵閘,沒有開業。
季安甯的眉頭不由皺得更深了。
她走上前去,在影像廳門口站了一會兒,正好看見從隔壁裁縫店出來的女夥計。
之前就是這個女夥計告訴她彩蝶謠言的真相,她主動過去,“大姐,多嘴問一句,影像廳一直沒開過張?”
被問話的女人臉色晦暗不明,盯着季安甯看了一會,長長歎了聲氣:“人死了,開什麽張,哎,這彩蝶咋就這麽想不開呢。”
死…了……
季安甯雙腳猶如在地生根,遲遲擡不起來腳。
彩蝶死了?
這個消息就好像是一道晴天霹靂,劈在季安甯的腦門上,她遲遲回不過神來:“怎麽死了……”
“哎,自殺了,也不知道有什麽想不開的。”女夥計說完話就搖搖頭進店裏了。
留下季安甯一個人在冷風中發呆。
彩蝶自殺了……
幾天前,她還活生生的站在她的眼前,告訴她,她穿的旗袍,是她母親生前爲她做的。
慕然,季安甯瞪大了眼睛。
原來……
彩蝶早就打算了!她每天穿着不同的旗袍,是在以另一種方式,和這個世界告别。
季安甯和彩蝶雖然交情不深,可她沒有辦法想象,一個離自己生活這麽近的人,突然自殺死亡。
這個消息沉悶的讓人喘不過氣來。
她站定了良久,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卻是可惜,可惜彩蝶還那麽年輕,明明有那麽多的選擇,她卻選擇了這條不歸路。
季安甯漫無目的看着周邊,耳邊是嘈雜的商販叫賣聲,熱鬧的人流。
一個人的死亡是這樣的無關緊要,微不足道。
經曆過一次死亡的季安甯,不禁會想,彩蝶會不會像她一樣,也以另一種方式,另一種形态,活着。
她默默感歎了一會世事無常,回頭重新望着這家影像廳。
彩蝶一生守着這個影像廳,到頭來卻是選擇了死亡,那這影像廳不還是落了她婆家手裏。
何必呢。
季安甯在街巷轉了一圈,心思也不在這上面了,便準備回家屬院。
……
家屬院大院裏,季安甯剛離開不到半個小時,一輛汽車就停在了家屬院門口。
下來一個身闆挺直,身穿墨藍色工裝的年輕男人,他一雙皮靴踏在地上,發出有力的聲響,步伐整齊的上前,從工裝上衣口袋掏出一張通行證交到守衛員的手上。
站崗的守衛兵看到是雲城那方的通行證,愣了一下,立即立正敬禮,朝着坐在車後座,露出半張俊朗面孔的男人,道:“歡迎季隊!”
季安東點頭,等那名男人上了車,随着一道發動聲,汽車駛進了家屬大院。
季安東在進大院前,已經去七九團打過了招呼。
當他從車上下來,那身獨屬于海洋藍的工裝就先吸引了家屬院所有人的目光。
就連站在哨位上的守衛員都不禁多看幾眼。
和旁邊的同事道:“怎麽雲城的人到咱們七九師了。”
“通行證上寫的探親,季隊長,好像是咱們顧隊長的媳婦的娘家人。”
他們這些人自不知道季安甯家裏是什麽出身,就連家屬院裏那些女眷們也不曉得季安甯的家庭背景。
隻因她初來乍到時,又肥又土,自然就将她低看一等,以爲她是鄉下來的。
季安東身邊還跟着兩個男人,一個是季安東的人,一個是七九師安排的司機。
季安東以雲城海隊的身份來探親,七九師三連連長特地在家屬大院給安排了一間臨時宿舍。
原本連長也要陪着過來,不過被季安東給婉拒了,再三推拒,連長就特派了一個司機親自帶季安東過來。
他一身蔚藍色工裝,五官深邃,眼尾帶笑的打量着家屬大院。
遠處站着看熱鬧的女眷們聚在一團,目光無一不稀罕落在季安東身上,餘蘭蘭也不例外的盯着看。
“這是什麽職位啊,怎麽穿的是藍色衣服。”有不懂這些的女眷納悶的出聲。
劉愛芳看了一眼:“海軍吧。”
“海軍?”一旁的孟微好奇的出聲:“海軍的人怎麽到咱們這裏了。”
“難道是要海陸合作,有什麽任務?”餘蘭蘭眼睛發亮的插嘴道,這見慣了穿綠色工裝的男人,季安東的出現,無疑讓她們大家夥眼前一亮。
何況季安東本就生得濃眉大眼,俊的很。
家屬大院圍着熱鬧的很,從遠處走回來的季安甯老遠就看見了聚集在一起的女眷們。
她奇怪的側着腦袋,好奇的走了兩步,進了家屬大院。
随後季安甯就主意到了停在家屬大院前的汽車,以及站在車旁邊,身着藍色工裝,站的筆直的男人。
待她看清那張面孔時,驚疑一聲。
季安東!她四哥!
季安甯愣了幾秒,季安東回頭也看見了季安甯,那雙好看的眉眼一彎:“小妹。”
幾個跨步就将季安甯抱在懷裏拍了拍她身子:“怎麽樣,想四哥沒?”
于是乎,在那群圍觀家屬們的視野中,就看到他們顧隊長的媳婦,和一個年輕帥氣的男人明目張膽的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