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屋裏急的焦頭爛額。
顧長華先安撫住了季安甯:“這這麽點地方,能找到早找着了,你先别急。”
顧長華說着話,邁開長腿下樓了。
季安甯沒跟着顧長華出去,就先在二樓婚房翻找着。
她知道顧長華這下去肯定是要去問金秀梅話的,她下去了,反而有什麽話說不開。
這次必須給顧雪一個教訓,否則以後她還不知道能幹出什麽事情來。
季安甯算着時間差不多了,這才急匆匆的往樓下跑,正迎上剛要上樓的金秀梅。
金秀梅知道昨兒季安甯從外面買回了東西,是生意上的事情,她一直好奇,但也沒過問,她剛剛從顧長華嘴裏也聽了個大概。
她問:“咋了安甯,媽可沒進過你們那屋子,啥東西不見了?”
季安甯瞥了兩口氣:“我剛寫好的一副字,馬上就要交貨的,可就這麽不見了,一會兒我怎麽交貨!現在這天兒,都不一定能買上宣紙。”
金秀梅原想着季安甯在外頭賣對子寫字就掙幾分錢的利潤,也沒放在心上,随口道:“啥字啊,你和老闆商量商量,看明天交成不?”
金秀梅在心裏盤算着,家裏就這麽幾個人,她和長安都屋裏待着,能有誰……霎時,她身子往外探了探,視線在屋裏繞了一圈,平時家裏有事,顧雪早出來看了,她看了眼顧長華:“去敲丫丫房門,看她在不在。”
這邊,季安甯聽了金秀梅的話,不斷搖頭,把事情的嚴重性往大了放:“媽,這不成,我已經收了方老闆的定金了。”
“多少定金?”金秀梅顯然不信季安甯能掙什麽大錢。
季安甯伸出四根手指。
“四分?”金秀梅試探性的出聲,想着最多也就是幾毛錢的利潤。
她想了想:“要不通融通融,咱們大不了少要一些。”
季安甯急的跺腳,連她自己都忍不住爲自己的演技點贊了:“不是四分!”
“那是四毛?”金秀梅看着季安甯,顯然是一幅不能再多加了的表情,哪怕是四毛,在金秀梅眼裏,已經算多的了。
“四塊!是四塊!”季安甯就差吼出聲了。
季安甯響亮的聲音灌入金秀梅的耳中,金秀梅身子明顯的晃動了一下,連忙住着樓梯口的扶手:“安甯……你……你說啥……”
金秀梅從來沒想過,季安甯随便寫幾個字,就能掙四塊,而且還是定金。
她鎮靜的站了站,難以置信的看着季安甯。
季安甯重重點頭:“媽,是四塊定金!不然我哪裏會這麽急!關鍵這字要是交不出去,還不知道要賠多少錢呢!”
這個年代,誰不心疼錢,把損失說的越大,越能鎮住金秀梅。
果不其然,季安甯的話音剛落,金秀梅踉跄的退了幾步,急的朝着從顧雪那屋方向走來的顧長華道:“丫丫呢!丫丫在屋裏頭沒!”
顧長華輕薄的唇線緊抿,他穿着軍綠色襯衣,闊腿長褲,森肅的臉色沉了下來。
顧長華身上就是有這種氣質,哪怕他隻是随便穿着普通破舊的衣裳,也掩不住他冷肅的氣息,尤其是他嚴肅起來的模樣,讓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金秀梅看顧長華的表情就知道顧雪不在家了。
金秀梅氣得咬牙:“這個死孩子!她去哪了!”
金秀梅看着季安甯,也不好意思張口吩咐季安甯做事,隻好轉頭和顧長華說:“長華,你先去街上看看,還有哪家店鋪開着,能不能買紙回來。”
金秀梅哪裏舍得丢了這個生意。
旁人做苦工,十天半個月都不一定能掙十塊錢,她這個兒媳婦随手寫寫字,就能掙這麽多,金秀梅現在是知道爲啥季安甯瞧不上一校教書的差事了。
“等會我去吧,長華也不知道買哪一種。”季安甯聲線委屈的厲害。
金秀梅聽了音,心裏更加狠顧雪這個死孩子了,她狠咬着牙,怒氣沖沖的往門外走。
季安甯低眉順眼的緊随其後。
剛到院子裏,就見顧雪颠着小步,嘴裏哼着小曲,高興的進了門。
顧雪一進門就看見金秀梅,她笑着問:“媽,你幹啥……”
“去”這個字眼還沒來得及出,金秀梅上手拽着顧雪的胳膊,直接将她甩進了家門。
“你幹啥去了!”金秀梅怒目瞪圓,一手插腰,冷聲問話。
“我……”顧雪腦子發懵,她下意識看了眼站在金秀梅身後的季安甯,心虛道:“我去找同學耍了,我作業都寫完了,還不能出去耍呀。”
“你是不是偷你嫂子寫的字了。”金秀梅拔高了嗓音,想望着顧雪趕緊把字拿出來,也就沒這麽多事了。
顧雪一聽就知道是季安甯和金秀梅告的狀,她沒好氣的瞪了一眼季安甯,“什麽叫偷,我不過是拿來看看,再說,又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我這也不是看嫂子字寫的好,才拿出去讓别人欣賞嗎。”
“那可是你嫂子接的生意!你這個死孩子!字呢!”金秀梅狠狠在顧雪的胳膊擰了一把,仍舊不解恨。
季安甯隻是不輕不淡的看着顧雪,一字一句道:“丫丫,你咋進我和你哥的房間亂翻呢?”
這句話看似沒什麽問題,可聽在金秀梅耳朵裏,就跟刺紮在了心口上,這不是就說顧雪沒教養嗎。
金秀梅氣急:“就是!你這個小王八蛋,誰讓你偷偷摸摸進你哥嫂房屋子了!”
“媽,您先坐,我來和丫丫說吧,别氣壞了身子。”季安甯把金秀梅扶到了一邊,一雙黑白分明的雙瞳仔細盯着顧雪不滿的小臉。
“丫丫,嫂子接個生意不容易,你想看嫂子的字直接和嫂子說,嫂子是不給你還是咋了。”
季安甯抿着下唇:“你說你還是個娃娃,怎麽能偷東西呢,還好這是自家東西,這話要是傳了出去,以後你怎麽見人,先把那副字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