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半晌,她才注意到遛狗的季安甯,那雙眼睛眨了又眨,難怪顧雪一直不提她嫂子,她輕咳一聲:“顧雪,遛狗的那個是你大嫂吧。”
顧雪在外面很少和季安甯一起出來,自打季安甯進了顧家門,顧雪就瞧不上季安甯,又肥又醜,而且穿衣還特别的土。
說是城裏的姑娘,可打扮的就和鄉下的沒什麽差别。
她眼睛往季安甯身上看了一眼,不情願的點頭:“嗯,我嫂子。”
“我見過顧雪的大哥,那叫一個俊啊,怎麽娶了這麽個女的!”旁邊同學嘲笑着:“顧雪,你大哥口味可真重咧。”
季安甯倒是沒有注意到顧雪,提着醬油壺已經往回走了。
顧雪臉紅一陣紅一陣白,她就曉得,這個嫂子不會給她帶啥好事,蓦然,她眼睛一亮,嘚瑟的晃着腦袋:“你們别看我嫂子那樣,她可馬上就要去一校教書了!老師可不是誰都能當的!”
說到當老師,幾個同學的眼神又變了變。
顧雪說完這話後,心裏是有些發虛的,她知道季安甯一直不同意去一校教書,她手指在背地裏絞着,不管了,等大姐二姐回來勸,就算她不教也得去教!
“你就吹吧你。”洪小美臭美的撩着頭發:“我怎麽沒聽你提起過。”
“顧雪,你大哥眼光這樣,那你二哥是不是也眼光低啊,那我豈不是就有機會了?”另一個相貌平平瘦姑娘擠了上來,眼睛露着精光。
顧家的底子好,顧雪那張皮相也是水靈靈的,她斜睨了說話那姑娘一眼:“我二哥眼光高着呢!我回家了。”
顧雪和同學放了話,她必須得讓季安甯去一校當老師,回家的路上,她一直都惦記着季安甯要去教書的事兒。
……
整個應城鞭炮聲響徹不斷,熱鬧的一年就此拉開了序幕。
西區宋家,宋穎穿着件白色襯衣,下身是當下最流行的喇叭褲,腳下踩着一雙棉拖鞋,那一水的大長發也變了樣,燙了一頭小碎花。
打扮的成熟豔麗。
她站在二樓窗前,遠遠就瞧見了往回走的季安甯。
她換了雙鞋,披着外套就下了樓,剛好截住了要回家的季安甯。
寒氣吹得刺骨,才在外面一會兒,季安甯兩頰就泛起了紅。
當她看到宋穎時,眉頭跳了一下。
季安甯原先看宋穎是個聰明的,也沒把她放在心上,可今天見宋穎完全換了個模樣出現在她面前,她的想法就變了。
宋穎的心思根本沒打算收。
燙了發的宋穎多了幾分不屬于這個年紀的成熟外放。
“安甯,過年好啊,出去遛大笨呢?”宋穎時常出入顧家,她主動上前了逗了逗大笨,言語親近,又熱絡團了團自己的頭發:“你看我燙的這個頭咋樣。”
宋穎權當季安甯是她的小姐妹一般,特意的在季安甯身前轉了圈,等待她的點評。
“挺好的。”季安甯稀疏平常的開口。
季安甯不能理解宋穎的所作所爲。
一個受過教育的女人,何必去糾纏一個有婦之夫,她看了看宋穎:“我先回去了,家裏還等着醬油呢,你也過年好。”
“安甯,等等。”宋穎突然喊住了季安甯,她猶猶豫豫的從兜裏取出一塊并不值錢的手表,“安甯,這個……你幫我轉交給長華吧,這是當年他留下的,我……”
宋穎突然擡起頭來,“安甯,你千萬别誤會啊,這就是塊破了的手表,沒什麽意思,我留着也不合适。”
季安甯當然知道這是塊手表,宋穎小心翼翼的将手表遞上,又生怕季安甯誤會什麽,不斷的重複着:“安甯,你别亂想啊,沒啥的。”
如果說季安甯不了解顧長華的爲人,又或者是原主遇到這個事,或許會頭腦發熱的拿着這個手表,大張旗鼓的去質問顧長華。
但她不會。
就算真的顧長華和她有了什麽,季安甯也沒什麽想法,就是離婚。
她接過那塊手表,瞧着的确是壞了,随即笑了一下,“壞都壞了,還留着幹啥,扔了就行。”
說着話,作勢就要揚手扔了。
“诶!安甯!”宋穎下意識拔高了聲音,連她自己都沒注意到口氣變了:“這好歹也是長華的東西,你這樣就給扔了不太好吧!”
“不打緊,他的東西都是交給我處理的。”季安甯不動聲色的抿了抿唇,晃着手中那塊破表:“你想留着?要不你就拿着好了。”
“我……”宋穎心虛的探了探惱,聲音壓得極低:“長華的東西,我留着幹啥。”
季安甯點了頭:“那我就扔了。”
她手下的動作還沒落,眼前的宋穎立即變了個人似得,一陣梨花帶雨的沖着季安甯開口,話語中滿滿的委屈:“安甯,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你想的那樣,你真的誤會了。”
她速度飛快地沖着季安甯拿着手表的胳膊沖上來,季安甯慣性的甩了下胳膊,隻見原先還在眼前的宋穎突然摔在了雪地裏。
季安甯本來身子就壯,任誰瞧了,都隻會覺得是季安甯欺負宋穎的份大。
季安甯稀罕的看着跌倒在地上的宋穎,正納悶着她玩的這是什麽路數時,身後一道熟悉微冷的聲線讓她徹底明白了。
“安甯。”
顧長華高大的身姿跨步走來,眉頭微蹙,跌在地上的宋穎已經自己爬起了身子,眼圈紅紅的,就像一隻受了驚的小兔子。
她主動解釋:“長華,不關安甯的事,是我自己摔倒的,這地太滑了,是我想起家裏還放着你的那塊手表,我就讓安甯拿給你了。”她說話斷斷續續的:“可能安甯誤會了……你和她解釋吧。”
季安甯被宋穎這出戲使的憋足了氣,讓她處理生意上的事情她手到擒來,可感情方面,這也算是季安甯的弱項。
隻是沒想到,上輩子她隻聽說過白蓮花這個詞,這輩子可算是讓她見識到了什麽叫白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