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顧長華是她名義上的丈夫,可對于季安甯來說,還是不熟悉的陌生人。
所以躺在床上的季安甯,烏溜溜的眼睛不停的打轉,想着一會應對法子。
她眼睛半睜半閉,就瞅着顧長華把衣服一件件脫下,最後就剩下一個短褲,兩條大長腿在季安甯的視線裏一晃而過。
她連忙緊閉雙眼,側過了身子。
她清晰的感受到顧長華身子壓在床上的重量,然後被子掀起一角,人躺了進來。
季安甯不動聲色的往床邊挪了挪。
“睡吧。”顧長華說着關了燈。
黑了燈的房間裏,安靜的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季安甯含糊應了聲,見顧長華沒什麽後續動作,這才踏實的閉着眼睡。
不過到底是躺在一個被窩裏,稍稍翻個身,挪動一下,肌膚就能觸碰,季安甯不是不懂房事的小孩子,自然知道男人的生理反應。
所以她是盡量避開顧長華的身子。
……
第二日季安甯起了個大早,她慵懶的張開胳膊,習慣一個人睡的她,早忘了身邊還有個人。
胳膊毫無意外的搭在了顧長華身上,她猛然低頭,險些喊出聲來,她以一個極其詭異的姿勢,緊緊貼着顧長華。
她連忙收回腿腳,渾身不自在的下了床。
想到以後還要繼續和這個男人同床共枕,季安甯就頭疼的厲害。
她端着臉盆出去洗漱,等回來的時候,顧長華也起來了。
顧長華視線直直的盯着季安甯看,她怎麽起這麽早?他下地:“一會要出去擺攤?”
“嗯,生意就全憑年前這兩天了。”季安甯一門心思都是怎麽賺錢,她把臉盆放那,套上外套,就準備下樓了。
“你在家歇着吧,外面冷,我去。”難怪她這兩天瘦了。
“你去?”季安甯看着顧長華那張嚴肅的臉,打趣道:“那還不得把客人吓跑,再說,我已經在那混了臉熟,你去不一定有生意。”
何況顧長華不是個多話的,做生意不行。
季安甯的生意,就看這兩天了。
顧長華抿了抿唇:“我和你一起去。”
讓媳婦在外面一個人擺攤,顧長華怎麽能在家待着。
季安甯聽顧長華這麽說,沒反對,就讓他跟着了。
顧長華幫季安甯背着大包,兩人早早就出了門,到南橋小巷口擺攤。
“安甯,這是你男人。”隔壁攤的雷虎笑吟吟的問着,暗暗想着,之前看季安甯一個人女人每天辛苦出來擺攤,就奇怪,現在見了顧長華,就明白了。
原來是養了一個吃軟飯的小白臉。
季安甯眼利,雷虎鄙夷的眼神她約莫着猜出了幾分意思,她樂呵呵一笑:“嗯我男人,剛從部隊回來,過來幫我的忙。”
“……當兵的啊!”雷虎聲色又變了變,他在顧長華身上多打量了一圈:“難怪我看着一身正氣!”
季安甯在商道上摸打滾爬慣了,雷虎和她同一種人,也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季安甯笑着應付了過去,指揮顧長華把對子擺出來。
季安甯每天都在這擺攤,時不時又親自露兩手,以至于這南橋附近人都知道她是個寫得一手好字的女才子。
她今天的攤才剛落地,生意就來了。
“長華,取兩副對子。”季安甯隻管收錢,雜七雜八的就吩咐顧長華來做,誰讓他說要過來幫忙呢,她總得給他一個表現的機會。
“您看要什麽字樣的?我看這個就合适,您覺得呢?”顧長華蹲着身子翻了翻,主動的拿出幾副對子讓買主選。
季安甯稀罕的看了顧長華一眼,行啊,也不死闆。
等買主挑好對子走了,她沖顧長華點頭打趣:“早知道就讓你自己來了,你以前也擺過攤?”
“沒吃過豬肉,還沒看過豬跑,别小看你男人,你要是冷,就回吧,我照着就行。”
“沒事不冷。”
真要讓顧長華一個人看攤,季安甯還是不放心。
……
喧鬧的小巷口來來往往的人川流不息,許文豔陪着家裏人出來買菜,下意識往季安甯的攤位瞅了眼。
她一眼就看見了顧長華。
顧長華是什麽人,她聽宋穎沒少提起過。
顧長華自身條件好,據說在部隊還是個小官,竟然能放下身段,在街邊陪着季安甯擺攤!
昨兒,宋穎還告訴她,如果顧長華知道季安甯在外面擺攤,一定會做出個比較高低來。
但現在,許文豔暗自搖搖頭,人家顧長華和季安甯一起出來擺攤,這夫妻倆的感情可見深厚,宋穎這般恐怕也沒什麽戲。
許文豔支持的是兩情相悅,現在知道顧長華對宋穎沒那個意思,她可不能幫着宋穎亂來。
“媽,我去一趟宋穎家,中午您就甭給我留飯了,我去她家蹭飯去。”許文豔說着就準備往西區方向去了。
誰料,還沒走出兩步,她就看見了人群中,鬼鬼祟祟往的宋穎!
許文豔皺眉,順着她的目光看去,就發現宋穎腫成核桃般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季安甯的攤位。
“穎兒!”許文豔壓低了聲音,一把将宋穎拽到了角落裏:“你在這幹啥呢!我還正說去你家找你呢!”
見宋穎沒應聲,許文豔握着宋穎的胳膊,加重了力道:“宋穎!你别告訴我,你一大早的跟蹤人家小兩口!這不是我認識的宋穎!”
“宋穎,你可是念過書的知識分子!”
“之前我幫你,是讓你理清楚這段感情,現在清楚了,你也該考慮考慮自己的婚姻大事了!”
“難不成你還要一直追着一個有婦之夫不放!”
幾句話下來,宋穎都沒吭聲,許文豔有些急了,擋住了宋穎的視線:“穎兒,你别這樣。”
宋穎這才失魂落魄的回了神,聲音沙啞:“文豔,我從沒見過那樣的顧長華,他明明不是那樣的,他怎麽可能幫着季安甯一起在街頭擺攤……是季安甯,是那個女人,把他拉進了泥裏……”
許文豔搖頭:“你的書都白念了,怎麽能歧視勞動人民!季安甯的字,你我都不能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