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不在意他們打架,隻是考慮到明日鬥寵大會,若是尚雲被怒斬殺了可就不好了。
于是趕緊擋在衆人面前。
“你們都住手!”暮雪冷然道,“都當我是不存在的麽?”
她聲音冰冷,讓兩人不寒而栗。
怒斬沒有說話,斜着眼睛看着地上尚雲,臉上疤痕顯得更加猙獰可怖。
尚雲也是冷冷地看着他,不過心中稍微冷靜下來。
照剛才暮雪與他交手的情況來看,隻怕這個男子并不在她之下,我若是莽撞行事,隻怕要命喪于此,不僅明日見不到張怡師妹,還有可能把幽月和攀潇潇也搭了進去。
暮雪見兩人都安分下來,這才蹲到地上,将一股暖流度入幽月體内。
她寒毒稍解,整個人的氣色明顯好了許多。
“怒斬,你跟我來!”
做完這件事情,暮雪怒氣沖沖拉着他向外走去。
怒斬嗎?
這個名字也好熟悉。
尚雲蹲在地上,暗自疑惑,卻不知在哪裏聽過。
幽月嘴裏發出一聲悶哼,緩緩張開眼睛。
“幽月!你怎麽樣?”尚雲将剛才之事抛到一邊,趕緊伸手過來,将她的手緊緊握住。
她面上稍微緩和一些,體溫也慢慢回複正常。
……
門外,怒斬一臉氣憤,難以置信地看着暮雪。
“這千煌趕我,你也趕我,而且你們爲了人形寵,都不惜與我撕破臉!”
“好了好了。”暮雪不耐煩道,“虧你還是男人呢,凡事這麽斤斤計較。”
怒斬被她話一堵,氣得轉過臉去。
“不過你也不用太難過了。”暮雪嘴角笑了起來,“我留着他們,是因爲明日鬥寵大會,等我赢了勝利,就交給你處置可好?”
怒斬回過頭來,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此言當真?”
暮雪眼含笑意,點了點頭。
“幾個人形寵而已,死了就死了呗,反正鬥寵大會也隻會有一個活下來。”
“好!”怒斬笑了起來,“我信你這一次,最好讓你這個人形寵把君上那個也殺了!”
暮雪先是一愣,繼而莞爾一笑,說不出的妩媚。
“你也覺得我能奪魁對不對?”
……
過了一會兒,暮雪從門外進來。
她看了看尚雲,又看了看幽月,總算放下心來。
“你這禦靈還死不了,我們的約定,你可别忘了哦?”
她說完話,擡起頭來看了看尚雲,一副狡黠之色。
尚雲看她一眼,點了點頭。
此時性命皆在她的手上,隻希望這丹青能夠信守承諾,否則明日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脫身才好。
“那便好。”她笑了笑,轉身回到洞中榻上,懶懶地躺下來。
“你們還是早點休息吧,既然我的冰門被毀,也關不住你們,你們自己随便找個地方睡上一會兒,再有幾個時辰就是鬥寵大會了。”
她說完這番話,又從榻上斜撐起上半身來,對着尚雲妩媚一笑,“不過你應該也知道吧,如果你不準守約定,那麽你那禦靈就要死了。”
尚雲心中一凜,明知是威脅,卻也沒有辦法。
她輕笑一聲,便不再管他,自顧自睡去。
尚雲擡起頭來,看了看天上,隻見雲層之中,光亮逐漸由暗轉明,以現世之中的時間來推斷,确實是要到天明之時了。
……
與此同時,衛海與楊睿等人,此時也已度過了金石海。
從茂山之中出來,一路倒沒有遇到什麽危險,隻是爲了觀察情況,他們特意選擇了夜間渡海。
晚上雲光黯淡,别人也不一定能夠分辨清楚,若是遇到有什麽特殊情況,也好趁着夜色掩蓋逃走。
另外一點,就是衆人在此之前,靈力已經消耗大半,正好趁這半日時光養精蓄銳。
……
隻是夜間渡海,難度又增加了許多。
在金石海中躲避巨石狂浪,也耗費不少心神。
衆人行進一會兒,怕被人發現,将飛雲簡壓低許多,緩緩飛行而來。
遠遠地,就看到着雲灘上,橫七豎八倒着許多人形。
粗略算來,至少有六七十個同門。
衛海與楊睿對視一眼,心中會意,都是凝神戒備起來。
再看不遠處,隻見有好幾個人都手舉火把,來回遊走不定。
……
郭嘉輕咦一聲,“這些巡邏之人,三兩一群,彼此之間暗合某種陣法,倒像是經常行軍打仗之人,隻怕是有高人指點。”
楊睿點了點頭,不由得心神黯淡,這師弟素來博聞強識,懂得許多,他若說是,那定然是不會錯的。
衛海向他們招了招手,示意靠近一些。
幾個人彙合一處,她便運起潛身圖,将衆人氣息掩蓋起來。
幾道飛雲簡擦着底下金石,緩緩靠近着雲灘上。
正欲落下,突然一道明光照射而來。
“是誰?”
衆人隻覺得一陣刺眼,忍不住用手來擋住眼睛。
楊睿目光閃爍一下,輕咦一聲,“左然師叔?”
卻見地上立着一個青袍男子,濃眉大眼,顴骨極高,正是南華子的第九個弟子,名叫左然。
“戴明?”他看了看楊睿,嘴上輕咦一聲,“傻徒兒,你怎麽叫我師叔?”
楊睿心中一凜,忽然想起來他們都是經過衛海的易容術裝扮過的。
此時他扮演的戴明,不偏不巧,正是這左然的徒弟。
他咳嗽一聲,半遮着眼睛,“是,師父。徒兒這段時間飛行久了有點頭暈。”
“死戴明,平日叫你多練功,偏不聽爲師的。”左然笑了笑,柔聲道,“快下來吧,這幾日辛苦你們了!”
三人互相對視一眼,已然明白過來。
這左然,如此氣定神閑,并且在着雲灘中來去自如,必然是敵非友。
楊睿不由得心中一寒,連他都背叛了丹青門,不知道還有何人也是同樣的情況。
左然的道行不高,可最爲精通追蹤和探查,所以衆人即便得了衛海的潛身圖庇護,還是立刻被他給發現了,所幸衆人還經過易容,否則此刻早被他們擒拿在地了。
衆人落到地上,對着左然拱手一禮。
左然看了看他們,疑惑道,“怎麽隻有你們三人,陳海呢?”
楊睿面上愣了一下,裝作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将臉轉向一旁,按照商量好的回答道,“哎,我們遇上了丁傲等人,被他們識破,經過一番惡鬥,陳海師弟他,他已經死在茂山之中了……”
“啊?”左然面色黯淡,發出一聲歎息,“算了,成大事者,必定是要有所犧牲的,幸好你們三人還平安歸來。”
他擡起頭來,看着楊睿,輕聲問到,“那丁傲等人呢?”
楊睿笑了一下,道,“幸好我們偷襲成功,已經将他們殺死在茂山之中了。隻是辜負了師父,并未将他們生擒回來。”
“辜負我什麽呀?”左然笑了笑,思忖片刻道,“死了也好,免得活受罪。你們快跟我來,我帶你們去見過師兄,就禀明情況之後,就趕緊去歇息吧,明日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呢。”
衆人面色一凜,不知道他說的師兄是何人,也許便是這幕後黑手了……
他們跟随左然一路行來,卻見沙灘之上,橫七豎八捆綁着許多同門。
幸好他們不時還動上一動,發出一點聲音,否則這情景太過可怕,讓人不由得以爲這些皆是死人。
楊睿目光在衆人面上一一掃過,都是自己認識之人。
正是這時,衛海面上一怔。
不遠處,綁着三個人,正是這次入海之時的幾位師兄——
朱山、陸鶴和木謙。
隻聽得朱山大喊大叫,“他娘的,你們有本事來跟爺爺我單打獨鬥,使些下三濫的伎倆,算什麽英雄好漢?!”
這話音剛落,隻見一個手執火把的弟子聞訊而來。
手中長鞭一緊,便是一道暗影打到身上。
朱山衣服瞬時破開一道鞭痕,露出裏面皮肉來。
“啪”再是一鞭,仍然打到剛才傷口之上,立刻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你再大喊大叫,老子就抽死你!”那人一口啐到地上,冷聲道,“你先别急,明日就知道死期将至了。”
“你娘咧!老子死了也要先拖你下水,就問你敢不敢解了老子,跟老子單打獨鬥?”
那人又是一鞭子抽到他的身上,正欲叫罵,一旁卻有一個師兄走了過來。
“師弟,你随他去,明天自然有他好果子吃,你又何必浪費唇舌,白費力氣呢?”
那人聽了他的話,這才收鞭回來。
幾個人持着火把,也不再管他,各自走遠了。
“你娘咧,回來啊?有種回來跟爺爺單挑!……”
……
看到此時,楊睿疑惑問到,“這些人就這麽綁在沙灘之上,豈不是太容易了些,若是他們召出禦靈,豈不是随便就能逃跑?而且我們人數又少,如何能夠看得住這許多人?”
左然回過頭來,面上先是一愣,繼而笑了起來。
“這些人,都是被我們喂過藥的,他們此刻靈力盡失,哪裏還有半點反抗之力?”
說完這話,他突然伸手往遠處一指,笑了起來。
“我們就要到了,快随我來。”
衆人擡頭看去,隻見遠處沙灘之上,落座着幾個大大的帳篷,裏面燈火通明,人影晃動。
隻怕便是這幕後黑手的所在之處了。
三人面上一凜,各自交換了一下眼色,便跟着左然向那中間帳篷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