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已經聚集不少同門。
四周人聲竊竊私語,正在讨論昨天試煉一事。
“你們知道嗎,昨日火門簡直是有史以來最變态的一次試煉。隻有一人通過。”
“可不是嗎,我家師兄也是運氣不好,被選中火門,回來之後就神情呆滞,像是失了魂魄一般。”
“聽說昨天火門之中第四關尤爲可怕,也不知道是哪個師父門下弟子,竟然一點顔面也不給。”
尚雲聽到他們的竊竊私語,不由得啞然一笑,原來昨天火門中,竟然隻有自己一人通過。
正是這時,眼角餘光中,也看到玄廣師伯。
他面容慘淡,頗有愠色,擡頭略看尚雲一眼,便将目光轉移開去。
“據說昨天火門之中隻過了一個人,那個人叫什麽來着?”
“尚、雲!”
“對對,是這個名字,這個人不會是走了後門罷,怎麽就他一個人能過?”
“誰知道呢?”
“他還得罪過玄廣師伯,我還以爲他會死在陣中呢……”
“好了!你們沒事可做嗎?在這裏竟胡亂造謠!”玄廣終于怒不可遏,忍不住出聲喝止他們。
那幾個師兄弟見是玄廣,個個吓得魂飛魄散,哪裏還敢講半句閑話。
衆人紛紛低頭做鳥獸散,瞬間跑個沒影了。
尚雲忍俊不禁,不敢再看他們,跟着小師妹去一旁榜單中查看起來。
他們兩個在榜上找到自己名字,又看到不少熟人。
更意想不到的是徐福和攀潇潇也在榜中。
“呵——想不到徐福師弟還挺厲害的嘛,不會是賄賂了考官吧?”
“怎麽可能?”
正說着,徐福也到了旁邊,仍舊将他那柄家傳的寶劍握在手中,仰頭說到,“我也算得上是才思過人罷,雖然丹青術法稍微差了一些,可是我略施小計,那些個考官根本不是對手。”
“你就吹吧你。”張怡頗有不屑,心想這徐福人倒是挺聰明,也有傲骨,隻是有些時候太過自負了些。
不一會兒攀潇潇也到場中,她尚自捂着臉,不敢看他們。
“潇潇,你快過來。”
張怡趕緊招呼她。
攀潇潇神情沮喪,低垂個頭,慢悠悠走了過來。
張怡不由得心中一樂,笑道,“你幹嘛這麽不開心啊,是被你韓筠師兄欺負了嗎,我去幫你打他!”
攀潇潇一聽立刻急了,羞紅了臉,道,“師姐休要胡說,人家,人家……”
說到此處已經是紅如蘋果,後面的話也幾不可聞。
尚雲轉過臉來,心想自己這師妹從哪裏知道的攀潇潇和韓筠的事情?
再看一旁徐福嘚瑟表情,立刻明白過來。
這徐福不但是個百事通,還是個告密狂人。
徐福将尚雲目光收的眼裏,嘴裏輕歎一聲,附耳過來,“師兄,這攀潇潇喜歡韓筠師兄的事情,不是我說的,她自己就是個大嘴巴,而且說起韓筠師兄就是一臉花癡表情,以我張怡師姐的聰明才智,早就看穿她了。”
這聲音雖然小聲,可卻都落入張怡耳中。
她輕笑一聲,轉過臉來,對着尚雲狡黠眨了眨眼。
攀潇潇在一旁撒嬌道,“師姐就知道取笑人家。人家才不是因爲……”
說到這裏她面上一紅,繼而又轉成沮喪的慘淡之色。
整個人氣息都弱了下去。
攀潇潇垂着頭道,“我隻怕不能與各位師兄師姐一起去丹青海了……”
“爲什麽呀?”張怡面上驚異,張口道,“你不是已經通過試煉了嗎,爲什麽不跟我們去丹青海?”
“啊?真的嗎?”此時攀潇潇身體中仿佛重新注入活力一般,興高采烈,神采飛揚起來。
衆人被她驚得目瞪口呆。
張怡沉默一下,與尚雲交換了一下眼神,問她道,“你連自己過沒過都不知道嗎?”
攀潇潇面上通紅,低着頭,含糊不清說到,“我昨日走得匆忙,從門中出來,看見壇中香已經燒完,還以爲我已經落敗了。”
尚雲忍俊不禁笑出來,心道,怎麽會有這麽糊塗之人。
“我昨天從門中出來,也恰好香燒到最後一段,估計你也是這種情況。”張怡笑道。
攀潇潇吃吃一笑,心花怒放,也不在乎别人取笑她,自言自語道,“我能夠跟韓筠師兄一起去丹青海了!”
衆人正自說笑之時,忽聽得山中一陣龍鍾長鳴。
朝天台中一名弟子走上高台,召集衆人前往祭天壇前。
四人心中疑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好按照吩咐,紛紛走上前來。
此時楊睿不在,也沒有人來解答一番。
……
正是這時,龍鍾又再響了一下。
那台上師兄示意衆人安靜。
隻見衆人身後走出兩個人來。
楊睿一身白衣長衫,旁邊跟着一個身材瘦弱的師弟。
原來他去那裏了,他高高在上,是衆人敬仰的水鏡先生高徒,年輕一輩中的第一人,已經可以獨當一面,手握權柄,又怎會跟我們在一處?
尚雲不由得向一旁張怡看去,隻見她目光迷離,臉上顯露出欽佩之色來。
他心頭重重一跳,可不能被這師兄比下去了。
……
下面不少人,看見楊睿走上台中,也開始沸騰起來。
他略擡起手來,示意衆人安靜。
楊睿清了清嗓子,開口道,“因爲我師父水鏡先生臨時身體有恙,便由我來主持今天分組一事。請各位同門多多配合,楊睿在此謝過各位了。”
下面衆人聽完,一時議論紛紛。
……
一旁徐福突然想起什麽,低聲道,“我想起來了,原來這門中每次捕靈探海之時,都要将具備資格之人進行分組,用來決定優先次序。
按照一般情況,會先将實力較強之人編成一隊,組成先遣軍,進入丹青海中,爲後人開辟道路,除了這先遣軍外,爲了公平起見,會将剩下諸人,按照試煉結果和能力進行分類搭配。一般來說,一組人中,至少會有兩個經驗老道的師兄,帶上幾個新人弟子。可以互相照應,在丹青海中不至于出什麽危險。”
尚雲點點頭,這般老帶新,确實也比較合理。
再把目光投向朝天台中楊睿,隻見他氣定神閑,一股子仙家風範。
楊睿嘴角含笑,朗聲道,“各位,今年捕靈探海與往年又不相同,因爲之後将會有代掌門選舉一事,故而這次捕靈探海,各位師叔伯也會參加,相信大家也已經從名單上看到了。”
他停頓一下,繼續道,“所以,今年的捕靈探海,先遣軍便由各位師叔伯組成,爲我們掃平障礙,驅除危險。”
這掃平障礙,對于他們這種道行高深之人來說,也意味着可以有優先獲取禦靈的權力。
隻怕是衆位師叔伯爲了代掌門一事,争持不下,才有的這個決定,誰也不願意落于人後,隻好共同組成先遣軍,以免被他人搶占先機。
尚雲已經猜到七八分,這些師叔伯估計是礙于顔面,不好明說,才讓楊睿師兄來宣布此事。
他不由得歎息一聲,心道,這些師叔伯一個個心懷鬼胎,真是一群老狐狸。
隻是尚雲又隐隐擔憂起來,這叛徒說不好就在其中,自己可要怎麽才能跟上他們?
……
既然是先遣軍由師叔伯們組成,諸位弟子也不好說些什麽。
他們比較關心的是之後的分組和次序是什麽。
楊睿鎮定自若,微微笑道,“今年的分組,用抽簽的方式來決定。”
他說出這句話,下面的人一片嘩然。
這抽簽決定,未免也太過兒戲了些吧,其中有多少可能,是抽到一群爛隊友,或者是抽到一群道行高深之人,自己豈不是沒有機會搶奪禦靈?
楊睿擡手示意衆人稍安勿躁,緩緩解釋起來。
原來這抽簽,共分爲兩個簽筒,而下面的丹青門中諸人,也會按照實力劃分爲兩批不同的人。
這兩批人,分别是:
有過捕靈探海經驗老道之人或道行高強之人;
新人。
所以,按照對應的比例,不同的人也需從簽筒之中抽取對應的簽子,來找到相應的分組。
這樣一來,大緻可以保證每組人員之中會有幾個經驗老道的人和一兩個新人,倒比一般的自由組隊更要公平許多。
之前就發生過水鏡先生門下弟子獨占鳌頭的情況,又或是出現過全由新人組成隊伍,繼而有人喪命的意外情況。
衆人聽楊睿道來,都覺得今年的這次分組方式甚好,比之前要公平許多,更難能可貴的,卻是楊睿自己提出來的。
不恃寵而驕,不以權謀私,這份胸襟和度量要比多少人強了百倍……
楊睿繼續道,“今年統計人數,比往年要多上許多,共分爲四十八組,這道行高深組的簽筒之中,一共有一百四十四支簽子,按照順序在上面已經标注号碼,大家按照号碼找到對應組别便好。”
他停頓一下,道,“而另外一邊,這後起之秀組,一共有四十九支簽子,這多出來的一人,會被分到最後一組中,所以号牌爲四十八的會多一個。”
衆人聽完,也毫無異議,而且聽楊睿的話,總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他既不說别人是老人,讓人覺得年齡叫老,又不稱新人,讓這些年輕的師弟師妹們自卑。
而是稱呼道行高深組和後起之秀組,讓人心中不由得一陣喜悅。
楊睿笑了笑,“對衆人道,大家若無異議,請按照我們劃分好的,依次站好,左邊爲道行高深組,右邊爲後起之秀組。”
大家得令,紛紛行動起來,按照弟子給出的榜單,依次找到自己位置站好。
在楊睿的指揮下,倒也井然有序。
不到片刻,場上已經按照要求完全行動完畢。
……
尚雲暗自計算一下,按照剛才的分組方式,應該是三個老人帶一個新人,一組四人。
而這第四十八組,卻是五個人。
尚雲忍不住看了看旁邊的師妹,隻希望我和她都能抽到四十八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