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76年春,張賢收了尚雲與張怡爲徒之後。
張賢領着蘇墨還有孫女張怡、以及尚雲拜别衆人之後,乘坐那飛雲竹簡,一路向西而來。
到得這扶風茂陵縣時,恰好遇上天降大雪。
張賢思忖着在大雪中無法用這飛雲簡飛行,況且天色已晚,衆人疲乏,不如先在這茂陵縣住上一晚,明日再去趕路。
張賢恐被尋常人看見他們這飛騰之術,驚擾百姓,于是将這飛雲簡降于茂陵縣十裏之外的山林之中。
一落地,張怡便撒歡似地奔跑起來。
“師兄,快看,下雪了!”
尚雲的一張小臉也是凍得通紅,伸出手去,從空中承接着一片飄落雪花,隻覺得觸手一陣冰冷,但也許是因爲他這身上邪火,反倒覺得有那麽一絲惬意。
再擡眼去看時,張怡已經跑遠了。
“怡兒,你慢些跑,不要摔着了。”張賢關心說到,無奈歎了一口氣,心想自己确實拿這孫女沒有辦法。
“快來呀,”張怡在遠處轉着圈,然後向他們招手,見幾人走得太慢又小跑回來。
“師兄,你看,好漂亮”張怡到得尚雲跟前,雙掌合着什麽東西,小心翼翼地捧到尚雲面前。
尚雲低頭看去,隻見在張怡手掌之上,躺着一片冰晶樹葉,想是上面露珠未化,便遇着這雪,凝結成了冰,通體透明中,可以清晰看見其上的脈絡。
張怡笑盈盈地把它舉在空中,隻見陽光透過風雪,從這冰晶樹葉間在她的臉上落下了斑暈,就像是額間一朵美人痣一般。
而張怡的臉被這風雪凍得通紅,映襯着白雪,煞是好看。
“是啊,好漂亮。”尚雲也感歎道,隻不知是在說這冰晶樹葉,還是在說這人。
“是吧?”張怡笑起來,一雙眼睛彎成兩彎月牙,“據說很多古人都是用山間雪水煮來泡茶,想其應該是聖潔之物,不知道這冰晶樹葉兒吃起來味道如何呢。”
尚雲吃了一驚,這小師妹滿腦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不一會兒便生出一些驚人怪論來。
張怡想一出是一出,也沒管其他,就把這冰晶樹葉兒含入口中。
“嗯嗯,”這小女孩兒連連點頭道,“冰涼冰涼的,有一絲淡淡的甜味。師兄你也應該去找一片來嘗一嘗。”
說完話,她便撒歡跑了起來,隻找那些能夠得到的樹木,挑揀看是否有凍得比較漂亮的葉子。
“師兄,不如我們來比賽,看誰找到的冰葉子最大最漂亮!”
尚雲聽她說完,也是一時興起,跟着她一同奔跑起來。
身後張賢看着他們的背影,嘴角上也浮出一絲寬慰笑容來,心想這尚雲平日裏聰明懂事,畢竟也是個孩子,總是有一些小孩心性在裏面。
張賢趨步跟随他們,隻聽得前方歡聲笑語,心中也暢快起來。
尚雲覓得一株大樹,隻見其一人多高的地方垂下來一段,想是被積雪壓低了許多,上面長着不少新春發出來的嫩葉,其中一片被凍得極爲飽滿光滑,宛如美玉一般,便欲去摘它。
奈何人小身矮,跳了幾次都沒有夠到。
正正郁悶放棄之時,隻聽得頭上一陣風聲,一道明黃身影閃過。
隻見蘇墨如疾風過隙,片刻之間已經摘得那片樹葉,立在另一端樹枝之上。
“這是你的。”蘇墨從上面跳下來,輕飄飄落到地上,宛如雪花一般,縱然是在雪中,也沒踏出半點痕迹。
尚雲心中驚訝,這蘇墨姐姐好厲害的身手。
但見蘇墨一隻手捏住那冰晶樹葉兒的根部,将它送到尚雲面前。
“謝謝蘇墨姐姐。”尚雲接過這樹葉兒,果然覺得它晶瑩剔透,美好異常。
蘇墨低垂眼眸,淡淡搖頭,也沒再管尚雲,從一旁摘下另一片樹葉兒來,放在空中看了看,然後将其放進嘴裏含住。
尚雲看她一眼,心中暗道,這蘇墨姐姐果然喜歡吃各種東西,也不管張怡師妹說的是真是假,就敢往嘴裏放。
但見蘇墨一邊仗劍前行,一邊又從樹上摘下一片樹葉兒來含入口中,神情隻間,滿是享受。
尚雲笑起來,拿着手上這樹葉兒一看,發現與指頭接觸處已經有些許化了,想起來剛才跟張怡師妹的賭約,心想還是得早點給她做個比較才好。
再擡眼去看時,卻哪裏看得到張怡的身影,隻見這漫天雪花之中,四處皆白,除了風聲,連一聲人聲皆無。
尚雲心裏咯噔一下,心想這張怡師妹不知道跑到何處去了。
恰好此時張賢從後面趕了上來,嘴裏隻念叨着,“畢竟是上了年紀,比不得年輕人了”
“師父,師妹不見了!”尚雲趕緊跟他禀報,心裏面急的像火上澆油一般。
誰知道張賢一臉悅色,并無半點慌張,隻把手指向前面立在枝頭上的蘇墨說,“不用擔心,有蘇墨看着呢。”
尚雲見張賢氣定神閑的樣子,又看看那立在枝頭的蘇墨,他這幾日得見蘇墨身手,知其是身懷絕技,斷不會看丢了師妹,于是一顆心才放下來。
“小怡兒暈倒了。”蘇墨淡淡說到,眉頭微皺,從樹上飛身而落,轉瞬間奔出去十來丈。
張賢見她緊張,料想應該是出了什麽事,于是也奔跑起來。
隻見張怡倒在雪地之中,被蘇墨抱在懷裏,一張臉漲得通紅。
張賢伸手摸向張怡額頭,隻覺得入手一陣滾燙。
“師父,小師妹是怎麽了?”
“估計是着了涼,渾身發燙,”張賢舉目四望,道,“我們得找個地方落腳才行。”
“各位,不如去我家吧。”
正自說話之時,隻見近處走來一個男子,長得方臉闊鼻,身形高大,背上擔着一擔柴火,手中持着一柄砍柴斧。
蘇墨見狀,飛身過來,擋在衆人面前,持劍在手,冷冷地指向他,道,“小心。”
男子先是一愣,繼而大笑起來,道,“姑娘好俊的身手,可是我并非壞人,我剛才在山中砍柴,聽得這邊歡聲笑語,于是好奇循聲而來,又見這小女孩兒天真無邪,在這雪地中轉圈跳舞,隻覺得心中喜悅,卻恐驚了她,所以并不曾打擾,誰知她突然暈倒,我這才過來。适才聽這位老人家說要找地方落腳,正好我家隻有我一人,雖然簡陋,倒也能避避風雪,如果諸位不嫌棄的話,就請到我家暫歇一日吧。”
張賢聽他言辭懇切,再看他一身裝束,倒也不像壞人,于是示意蘇墨将劍收起來,拱手道,“剛才錯怪了壯士,還請壯士原諒,我等從外地來,剛到貴寶地便遇得壯士,實屬有幸。在下張賢,不知壯士尊姓大名?”
這男子對張賢還禮到,“老人家不必稱呼我爲壯士,實不敢當,在下隻不過是這山中一樵夫而已,姓馬名騰,字壽成,老人家叫我馬騰便好。”
張賢點點頭,作揖道,“馬騰小兄弟,那便打擾了。”
馬騰連連擺手,再與張賢謙虛一番,就領着衆人往着茂陵城中而來。
衆人到得馬騰家中,确實如其所說,甚是簡陋,僅有兩間木房,外設一圈籬笆,養得些許飛禽。
此時已日近西山,光暈朦胧,隻見這房檐籬笆之上已落得金燦燦一層雪花,甚是漂亮。
進了房中,張賢将孫女放置榻上,又從行李中拿出些冬衣來将其裹住,其上蓋上馬騰自己的一床單被,再用手拭其額頭,仍覺得微微發燙。
馬騰趕緊将柴火點上,一邊生火早飯,一邊造了個火盆過來。
“有勞馬騰兄弟了。”張賢拱手謝道。
“無妨無妨。”馬騰說着話,進得廚房去了。
屋子雖然簡陋,并不漏風,隻聽得外面風聲鶴唳,卻顯得屋内格外安靜。
尚雲端坐在地上,心中暗暗爲師妹擔心,再看師父神色,也是充滿了不安之情,料想師妹這病應該是不輕。
過了一會兒,馬騰端來幾碗秫米粥,口中念道,“各位遠道而來,令馬騰家中蓬荜生輝,可惜家境貧寒,沒有什麽好招待各位的,權且吃些粥吧。”
“多謝,多謝。是我們打擾了,”張賢心懷感激,連連稱謝,“馬騰小兄弟對我們來說,便如雪中送炭,這份恩情實難報答啊。”
馬騰連連擺手,臉上堆着笑,又從廚房端着一碗姜湯過來,遞給張賢讓其孫女服下。
“我這裏沒有什麽藥,平時我自己一人精壯如牛,也不曾想過要備下什麽,隻有點姜,看看這小姑娘服下後是否有所好轉吧。”
“多謝馬騰兄弟。”張賢拱手道。
馬騰做完這些,躬身站在原地看了一會兒,忽又想起一些事情來,與張賢說到,“老人家,我得先去給街坊們送柴火去了,不然一會兒天黑了,我這買賣就要擱置到明天了。”
“好的,你請自便,且莫因爲我們誤了你的營生。”
于是馬騰便擔起柴火出門去了。
張賢看着他高大背影,這覺得這滿面胡須的粗犷漢子,心思倒是細膩,爲人謙和,真正是個心底純良的好人,若是換了平常人,怎能如此放心獨留一群陌生人在家。
他搖搖頭,回去照看小怡兒,隻見她喝了那姜湯以後,滿面通紅,額頭上滲出些許細密汗珠來。
“師父,小師妹怎樣了?”
張賢回神看看尚雲,微笑寬慰道,“沒事,等她這汗發出來,明日一早便好了。”
尚雲點點頭,沉默不語,回頭看去,隻見一旁蘇墨早已将自己那碗秫米粥喝了個精光,正坐在一旁閉目養神。
尚雲心中好笑,覺得這丹青靈,跟正常人并無二樣,還是會有食欲,隻不知道其他丹青師的禦靈是否也是這樣。
他看看蘇墨,将自己的一碗秫米粥推到她的面前說,“蘇墨姐姐,我人小飯量小,喝不了那麽多,我留一點,其他的都給你吧。”
說着話,就将大半碗粥倒入她的碗裏。
蘇墨看他一眼,目光閃爍,隻道了一聲謝,就捧起自己的碗大口喝起來。
尚雲喜笑顔開,也不着急吃自己的,隻把一雙眼睛看着蘇墨,心中極是高興。
張賢将這一切看在眼裏,心想這孩子倒是生得一副菩薩心腸,若不是經曆過這人間劫難,不知道日後該有多幸福。
先前張賢仍在思考是否要傳授尚雲丹青術,因爲怕他被仇恨所噬,日後修煉丹青術法恐怕會帶來人間劫難,現在再看他這般乖巧懂事模樣,不由得又向傳術這個念頭上傾向了幾分。
正暗自思量之時,隻聽得門外一陣腳步聲,張賢想是馬騰回來了,開門看去時,卻見是另一彪形大漢。
來人亦是身形高大,八尺有餘,胡須滿面,濃眉大眼,眼眶極爲深邃,倒是像極了馬騰的樣子。
兩人相見,各自都是一驚。
張賢開口問他道,“不知閣下是何人?”
這漢子先是一愣,繼而大笑起來,道,“我正想問你是何人,你反倒問我。”說完話,也不顧張賢,兀自就要進屋,扯開嗓子喊起來,“二弟!二弟!”
張賢心想這馬騰不在,交由自己看家,怎能讓人亂闖,便伸手去攔他。
這漢子見他來攔,嘴上咦了一聲,退後一步道,“老人家,你這是何意,你不讓我進去,我要是傷了你可不太好。”
“不知小兄弟有何事,來此拜訪也不先自報家門就亂闖民宅,老夫當然要攔你。”
這漢子哈哈大笑起來,道,“我還沒問你亂闖民宅,你反倒問起我來。”他說完這話,側臉沉吟片刻,臉色突又變得陰沉。
“你攔住我,莫不是我二弟出了什麽事?”
他說着這話,便硬闖進來。
張賢見其動怒,心道一聲不好,伸手去攔他,卻見這漢子将他反手一撥,忽地一拳從肋下打來。
張賢心道一聲不好,原以爲這是個平常大漢,誰知其竟會功夫,這一拳若是打實了,不免要斷幾根肋骨。
那漢子體型碩大,拳頭勢大力沉,突然砸來,隻聽得一聲硬響,手上便是一痛,并不似打在**之上,反倒是打在鐵石之上一般。
再去看時,隻見不知何時出現的黃衫少女,淩空中将他拳頭握住,擋在了兩人之間。
“蘇墨。”張賢輕喊一聲,心想來得剛好。
蘇墨伸出一隻手來,将張賢拉到身後,整個人擋在門框中間,負劍而立,冷冷地看着面前這人。
尚雲被這聲響驚動,也不知發生了什麽,于是過來躲在張賢身後觀看。
這漢子見自己被一少女憑空索住,隻覺得愧恨難當,臉上羞紅,嘴上道,“姑娘且讓開,我從不打女人,不然傷了你可不負責。”
說完話,見蘇墨也不放手,這漢子心中火起,便欲将拳收回,誰知蘇墨人雖小,力量卻是極大,,這手掙了兩下,并未掙脫,不由得心中更怒。
于是也不去管這隻手,隻把另外一隻拳頭向着蘇墨面門揮出,兩人之間距離極近,尋常人根本不可能躲避得了,這漢子身形高大,拳頭速度極快,隐隐然可見破風之聲,如若這一拳砸死,估計要腦漿崩裂而亡。
誰知道蘇墨身影卻是更快,宛如鬼魅一般,隻躬身讓開,這拳頭便打到空中,漢子隻覺得不受力,整個人向前撲去。
蘇墨因勢待發,躬身将背後負劍揮出。
“蘇墨,切勿傷他!”隻聽得身後張賢一聲大喊,蘇墨硬生生将劍尖淩空收回,隻将劍柄打在這人腹上。
隻聽得一聲悶哼,那漢子便掙紮着倒飛而出,瞬息間落到地上。
一切隻在眨眼之間,那漢子直挺挺躺在地上,仍不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麽。
張賢快步走來,到得漢子身邊,蹲下身來問道,“你剛才叫二弟,你可是馬騰兄長?”
那漢子咳嗽幾下,終于喘過氣來,坐起來看着張賢點頭道,“我乃馬騰同胞兄長,馬翼,不知閣下是何人?又是把我兄弟如何?”
張賢聽完他的話,哈哈大笑起來,扶起他道,“誤會啊,真是誤會。”
張賢便将馬翼扶至屋内,将今日發生之事與馬翼說了一遍,道,“你二弟适才挑柴去賣了,不時就會回來。”
馬翼聽他這麽一說,放下心來,隻覺得羞愧難當,撓頭道,“也怪我這急脾氣,說不上幾句話便要動手,不然也不至于此,剛才多多得罪了。”
“是我們得罪了才是,不知馬翼小兄弟是否有受傷?”
蘇墨聽張賢賠罪,也拱手道一聲,“多有得罪。”隻把眼簾垂着,不曾去看他。
馬翼哈哈大笑道,“不曾受傷,被姑娘這麽一揍,反倒是覺得渾身舒坦。”
尚雲聽他說話,心中訝異,暗道這馬翼竟是個皮癢之人,喜歡挨揍。不過再去回想之時,隻覺得剛才蘇墨那幾招出神入化,不由得心生羨慕,心想,若是我也能學了她這一身本領,何愁大仇不報。
正自想着,身上邪火便有所感應,于是從胸口處灼燒起來。
尚雲吃痛不及,心中一驚,趕緊閉目定神,摒除雜念。
此時馬翼正說得興起,手舞足蹈,說“老人家有所不知,我馬家兄弟二人,本是這伏波将軍馬援的後人。所以家傳有一門獨門槍法,我兄弟二人自小修習,在這茂陵縣内還難逢敵手。今日能得遇姑娘,實在是三生有幸,剛才見姑娘手持長劍,想必劍法更爲精湛,翼自認爲拳不及姑娘,不日定要用槍會會姑娘手中長劍。”
蘇墨擡起頭來,淡淡地看他一眼,然後又将目光投向張賢。
張賢面上略有尴尬,心想這馬翼估計是平日技癢難耐,一副武癡模樣,隻咳嗽幾聲,并未正面答他道,“适才小兄弟說你們是伏波将軍的後人,但爲何會”
他擡眼看了看這屋舍,不好意思說這“落魄”二字,隻想用什麽話才好。
這伏波将軍馬援是東漢開國名将,曾平定羌族之亂,任隴西太守多年,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是萬人敬仰的豪傑,張賢以爲他的後代必然也能承襲他的爵位,不該如此,故而有所一問。
馬翼人雖粗犷,倒也不算太笨,立刻明白張賢的意思,于是開口說道,“不瞞老人家,我等爲馬援後人,其實不該落魄至此,我父親馬平曾任天水蘭幹尉,可,”。
馬翼欲言又止道,“可這朝廷,寵幸外戚宦官,到得父親任職之時,早已經不是能人居之的時代,朝廷賣官鬻爵,大小官職都已經是明碼标價,父親這官也被别人買了去,不久便被罷免了。而我兄弟二人,是在父親蟄居此處後,與羌族女子生下的後代,所以容貌上與漢人有異。”
張賢聽到這裏,點頭稱是,先前見馬騰之時,也覺得他面容與漢人有異,原本以爲是天生雄貌,現在想來原來是因其爲羌漢混血。
馬翼歎了一口氣繼續說到,“生下我兄弟二人不久,母親便去世了,我們随父親習武,至我弱冠之時,父親也已離世,至今隻有我兄弟二人相依爲命,我以那種田爲生,自有一處住戶,而二弟馬騰則以砍柴爲生,故而家境貧寒。”
張賢聽他這麽一說,心中黯然,原隻道這世道昏暗,卻不知到如此地步,再回想自己年輕時屢仕不中,隻覺得一片惘然,也是這馬家兄弟耿直單純,肯與自己掏心說這些,若是被别人聽了他這番大逆不道的言論,不知道要落得如何下場。
他歎一口氣道,“我見你兄弟二人,也有一身好武藝,爲何不曾想過去征戰沙場,建功立業呢?”
馬翼聽他說完,哈哈大笑道,“怎沒想過,奈何如今并非亂世,沒有用武契機,又兼朝廷昏庸,我等沒錢,又無人引薦,隻愁報國無門啊。”
張賢歎了一口氣,心下黯然。
正是這時,隻聽得一旁尚雲發出一聲悶哼,便斜倒在地,胸口處暈出一小片紅光來。
“雲兒!”
張賢心中一緊,莫不是邪火發作,再去喚他之時,卻不見任何應答,于是趕緊将他衣服脫下,隻見胸口寒玉卷掩蓋之處,那灼燒疤痕,此刻隐隐然竟有紅光閃爍,竟欲噴薄而出。
一旁馬翼從未見過如此景象,湊過來看時,不由得一陣驚呼,“這孩子身上這傷好是古怪”
蘇墨懷中小怡兒睡到此時,也醒了過來,隻覺得四肢百骸都酥軟無比,看得尚雲尚在身邊,開心笑道,“卻是誰赢了?”
尚雲先是一愣,繼而明白她所言是昨日冰晶樹葉兒一事,于是笑道,“你赢了。”
張怡開心笑起來,道,“那你願賭服輸,日後可得答應爲我做一件事!”
尚雲臉上一僵,心中苦笑到,何時約定的賭約?
但看張怡之時,隻覺得心中一動,忍不住回答她道,“好,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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