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原地坐着,對着袁胤拱了拱手,“我與師兄,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怕我配不上師兄,還是算了吧。”
袁胤得他這一番話,頗爲受用,也聽不出他的諷刺之意,隻搖頭歎息道,“可惜了,師弟素來機敏,日後該是有一番作爲的,可惜了,可惜。”
尚雲将他這一副惺惺作态的樣子收在眼底,暗想果然是什麽師父有什麽樣的徒弟,以後打死也不會想跟這種人來往。
“師弟,你不必理會他。”黃初說完,瞟了徐福一眼,眼中滿是不屑之色。
……
一時,幾人均未說話。
尚雲心想,這幾個人,又不說話,又不離開,賴在這回家必經之路上做什麽,隻盼望他們早點離開,他也好和小師妹一同回去。
過了一會兒,這黃初怔怔看着天上月亮,似有所想,道,“今日月色頗好,隻可惜……”
“隻可惜什麽?”
“隻可惜無佳人作伴,一同賞月。”說到這裏,黃初面上一紅,赧然笑了起來。
袁胤知他心思,不由得相視一笑,擡起右手來,把這手背放到鼻子底下聞了聞,隻覺得那手絹留香,不禁心神一蕩。
一旁徐福看了他們一眼,心中嫌棄,便将目光移了開去。
倒是張怡在林中看得傻了眼,不知道這兩人傻笑什麽,在尚雲耳邊低聲問到,“這兩個人是中邪了嗎?都是傻笑不止。”
尚雲看旁邊師妹一眼,見她眉眼靈動,俏麗明豔,心中也是一動,他呆了片刻,搖了搖頭,心想師妹平日裏古靈精怪,可對男女之事卻是一竅不通,也不回答她,隻發出一聲歎息。
張怡更是一頭霧水,暗道,你也傻了不成?
尚雲低頭不語,一顆心砰砰直跳,他不敢将心事說破,又盼望師妹能開了竅,能明白自己一顆真心,又怕師妹開了竅,那個人卻不是自己……
袁胤傻笑一會兒,一顆心小鹿亂撞,欲言又止道,“這山中雖有千般不好,卻有一樣是好的,讓人牽腸挂肚,欲罷不能……”
黃初聽了他的話,面上一驚,倉皇之間擡起頭來看着他,忍痛問道,“莫不是師弟……”
袁胤看了看他,點頭笑道,“我今日一見那張怡師妹,便覺得一陣心亂如麻,此刻一顆心彷如被她勾了去,已不在身上一般……”
黃初目光一暗,怔立片刻,不敢言語,隻把一雙手背到身後,暗暗搓着那被燙得發痛的手,還有那一顆支離破碎的心。
若是袁胤看上的女人,他是萬萬不敢與之争的……
袁胤并未看他,目視前方,聲音冰冷說道,“大師兄,我也知你心意,隻是這女子,我卻不能讓……”
……
“你們問過我了嗎?”林中一聲清靈之聲響起,張怡再也按捺不住,從裏面沖了出來。
這袁黃二人見是她來,不由面上一囧,紛紛站了起來。
“小師妹,你爲何在此?”
張怡也顧不得那麽許多,一張嬌臉氣得通紅,隻大步走到他們面前,用手指着黃初鼻尖,“你呀你,一副愚笨小人模樣,隻懂得阿谀奉承,連條狗都不如,你就不要癡心妄想娶我過門了。”
黃初被她這麽一罵,心中又羞又惱,隻低下頭去,不敢看她。
一旁袁胤暗自慶幸,卻見張怡也走到他面前,用手指着他鼻尖罵了起來。
“還有你啊,也不看看自己什麽模樣,長得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剛才不還罵我爺爺是山野村夫嗎?我這山中野人,如何能配得上你?”
“我,我并不嫌棄……”袁胤面上一紅,吞吞吐吐地說。
“還輪不到你來嫌棄我,是老娘看不起你,明白了嗎?”張怡這話說得頗爲粗魯,倒把一旁看戲的徐福逗得樂不可支。
“還有你啊!”張怡轉過身來,指着徐福鼻尖,“你這劣徒,爲人師弟,不尊敬師長。”
“我……”徐福面上一囧,何曾想過她會來罵自己。
“你今年多大了?”張怡怒聲喝道。
“十,十四……”徐福戰戰兢兢地說。
張怡咦了一聲,乜眼看他,見他身材不高,唇上胡須倒是不少,不由得奇怪道,“你竟真的比我小,隻是長得略成熟了些。”
尚雲聽到這裏,抿嘴一笑,知道她還在爲今日徐福叫她一聲師姐之事介懷。
張怡自覺錯怪了好人,俏麗臉上浮出一抹嫣紅霞光,一時詞窮,指着徐福鼻尖,你,你你了半天,你不出來。
她氣急敗壞,跺了跺腳,怒罵到,“這尊敬師長,也要分個對象,像他們這兩個好色之徒,就活該不被尊敬,你以後就該對他們不尊敬到底,明白了嗎?”
徐福面上一怔,心中惶惑,連連點頭,“知道了師姐。”
這衆人被她一通罵完,心中都升起一股懼意,再看袁胤臉色,已大不如前。
他們見張怡罵完,心中羞愧,拱手作揖道,“師妹,這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就先回去了,你們也早些歇息。”
此時袁胤,哪裏還有當初不可一世,嚣張跋扈的樣子。
黃初也在一旁賠笑道,“就是就是,我們就先回去了,明日還要切磋呢。”
兩人說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隻有這小師弟,往前走了幾步,又倒了回來,到兩人面前,拱手作禮道,“今日我這二位師兄,出言不遜,得罪了師姐,還請師姐海涵。”
張怡懷抱雙手,猶在氣頭上,隻把一張臉轉過去,不願理他。
這尚雲見徐福年紀與自己相仿,脾氣秉性卻是挺合得來,于是堆起笑容,還了他一禮,“我這師妹,平日裏就是這樣,過一會兒氣消了就好了。”
不過,尚雲暗自想,若是剛才那兩個人沒有低頭認錯的話,自己也是要用這竹棍教訓他們一番的。
徐福點點頭,看了看尚雲手中竹棍,驚訝道,“我看師兄手握這竹棍,頗有些章法在裏面,莫不是師兄也是習武之人?”
尚雲點點頭,“我平日裏,把這竹子作槍來使,瞎練的一身槍法。”
“當啷”一聲響,徐福将腰中間拔出來,握在手中,把尚雲吓了一跳。
他趕緊将張怡擋在身後,神情嚴肅地看着徐福道,“你這是要做什麽?”
“師兄誤會了。”徐福笑起來,一雙眼睛靈動如葉,“徐福自幼習得一些劍法,又聽師兄會槍,一時技癢難耐,想與師兄切磋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