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三天前兩人快到裏斯坦頓城外的時候,天空突然下起了一場暴雨,馬車陷進泥漿中,兩人爲了盡可能保持低調沒有使用魔法,抛棄馬車後在雨中徒步行走了一個魔法時,按理說以兩人職業者的體質,這點路程并沒有什麽問題,結果當天晚上洛洛卻在洗澡時突然暈倒,随後便開始發燒,體溫一度高的吓人。
随着對拟态魔法研究的不斷深入,未來的超魔導師閣下已經可以使用一些簡單的治愈術,但這些治愈術用在女孩兒的身上卻沒什麽效果,于是羅布連夜幫洛洛找了醫師,吃了藥後總算控制住病情,由高燒轉爲低燒,不過女孩兒依舊沒有清醒過來,而且一個不留神就會掀開身上的被子,有時候還會又哭又笑,嘟囔着聽不清的夢話。
這幾天都是羅布一步不離的在照顧她,給洛洛喂水喂藥,還幫她擦拭身體,直到她醒過來,女孩兒撐着手臂從床上坐起來,有些茫然道,“我這是怎麽了?”
“你現在感覺怎麽樣,身體還有什麽異常嗎?”
洛洛想了想,“沒什麽吧,就是有點餓,沒有力氣。”
“嗯,那我讓老闆給你做點吃的。”羅布起身,下樓轉了一圈,回來的時候帶回了一碗熱牛奶和兩支剛烤出來的小麥面包,洛洛狼吞虎咽的全部吃進了肚子裏,終于沒有了那種什麽都能吞下去的饑餓感。
之後女孩兒問某人,“現在是什麽日子?”
“九月十二。”
“诶?已經過去了這麽久嗎,爲什麽我一點印象也沒有,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大夫說這是因爲你這段時間精神一直緊繃着,情緒波動很大,再加上疲憊過度,身體做出的保護反應。”未來的超魔導師閣下道,“中間你好像還做了幾次噩夢,還能記得夢到什麽了嗎?”
洛洛搖了搖頭,“我已經很久沒生過病了,隻記得那天晚上我在房間裏洗澡,泡在熱水裏很舒服……等等,”女孩兒随後像是想起了什麽,頓時慌張起來,“那我暈倒的時候是……是你救的我嗎?”
羅布指了指女孩兒的右手,“你忘了嗎,我們締結過血契魔法的,你有什麽危險我都可以在第一時間感覺到的。”
“啊~”洛洛發出了一聲驚呼,過了半晌才傻傻問道,“你……你沒看到什麽吧?”
未來的超魔導師閣下笑了笑,“是啊,我什麽都沒看到。”
“不,不可能,當時那種情況你,你你怎麽可能什麽都沒看到?”女孩兒帶着哭腔道。
“那你還問我?”羅布挑了挑眉毛。
床上的洛洛啞口無言。
…………
兩天後女孩兒已經差不多恢複了力氣,這場莫名其妙的大病來得快去的也快。
洛洛病剛一好,就拉着羅布來到西斯修道院,想要調查多蘭提到的卡特琳娜計劃,結果兩人卻連大門都沒能進去。
西斯修道院屬于正統的修女學校,裏面的嬷嬷和修女們都遵守着極爲嚴格的戒律,除了一些上了年紀專門負責和外界溝通交流的嬷嬷外,剩下的人基本上都深入簡出,過着與世隔絕的簡單生活,西斯修道院除了一些特定的日期外也不會對外開放,尤其像羅布這樣的年輕男性,想進入其中就更加困難了。
不過也不是完全的沒有辦法,未來的超魔導師閣下原本打算再找到海法商會,請他們幫忙僞造一個身份,以捐款的名義進入修道院中考察,像類似的地方都是需要大量經費來維持的。
一所修道院中最少也會有幾十号人,最多的則有上千,這麽多人的衣食住行,就算隻取最低限度也不是一筆小數目,修道院的修女們平時會做一些手工品和紡織品來換取一部分補貼,教會也會撥款,然而因爲修道院定期還會給附近窮苦人家的孩子看病,分發食物藥材,這筆錢是遠遠不夠的,而這部分缺口就需要社會的捐款來填補了。
對于那些捐贈者,一般來說隻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修道院都會盡量答應的。
不過就在兩人打算去找海法商會在裏斯坦頓的負責人時,卻意外遇到了一個叫做艾薇兒的見習修女。
女孩兒站在圍牆的另一邊,伸手抓着鐵欄,“嗨,我聽到你們之前在說什麽了?”
“嗯?”
“你們剛剛想進修道院被桑德拉嬷嬷給攔住了,對不對?聽着,我或許有辦法能讓你們進來。”女孩兒把臉龐也湊到鐵欄前,眨着眼睛道。
“你是誰?爲什麽要幫助我們?”
“我叫艾薇兒,在這裏隻是個無名小卒,幫你們當然不是無條件的,作爲回報你們也要幫我一個忙,怎麽樣?”
“什麽忙?”羅布問。
艾薇兒指着洛洛,“你可以謊稱是我的遠方表姐,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們曾經見過一面,之後你就出嫁了,直到最近聽說我家人都不在了,于是就和自己丈夫一起找到了這裏,想要帶我離開一起生活。”
“你想要離開這裏?”洛洛有些意外,“可聽你剛才的話,你在外面已經沒有親人了吧?”
“無所謂啊,我自己可以賺錢養活自己的。”艾薇兒挺了挺她那還不明顯的小胸脯,“不管在哪裏,做什麽,哪怕要飯也好,都比繼續待在這裏強。”
“爲什麽?”
“你們沒有在修道院裏生活過,所以不知道這地方有多恐怖,大家吃着一樣的東西,做着一樣的活,說着一樣的話,每天按時起床,吃飯,做功課,工作,仿佛永遠都不會改變一樣,所有日子都是一個樣的,看着那些老嬷嬷你就能知道自己将來的樣子。”艾薇兒打了個寒顫,“我不想過這樣的人生。”
“外面的世界很複雜的,未必就像你想象中那麽美好。”羅布開口道。
“我知道啊,我也跟着嬷嬷們去過那些窮苦人家,當然知道他們的生活也很不容易,我還知道有些女人爲了賺錢,唔,會和不喜歡的男人……嗯,那個的。”仿佛是爲了證明自己并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女孩兒,艾薇兒還專門舉了個栗子,“但是,但是這是她們自己的選擇,是她們的自由……她們才是真正活着的人,而這裏的人隻是行屍走肉。”女孩兒猶豫了下,像是怕被其他人聽到,小聲道,“我想說,我們其實也有堕落的權利,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