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麽比在風平浪靜的下午,帶着女眷坐在這裏來上一杯紅茶更讓人舒暢的事情了。
經過這段時間的旅途,一等艙裏的那些乘客間也相互認識的差不多了,彼此看見都會點頭打個招呼,遇到投緣的還會坐在一起聊聊時事政治,調侃一下三四等艙的窮鬼。
然而下一刻,船身猛的一擺,紅茶和瓷杯嘩啦啦全部被甩飛了出去,幾個站在一起讨論護膚品的小姐夫人身子一歪,尖叫着摔倒在了地上,滾燙的茶葉潑在幾個貴族的衣襟上,前一刻還安靜典雅的餐廳瞬間變得一片狼藉。
正在餐廳内喝茶的幾個貴族頓時勃然大怒,“船長呢,叫船長出來,怎麽開的船?!”
一個隸屬于海法商會的短發女子走進餐廳,安撫着裏面憤怒的乘客,“抱歉各位貴賓,現在外面出了點小狀況,我代表商會爲給大家帶來的不便深表歉意,接下來餐廳會暫停服務一段時間,還請大家先回到各自的房間,不要随意走動。”
“你算什麽?!我是獅心帝國的子爵,你有什麽資格命令我該幹什麽?”一個年輕的金發貴族怒極反笑,“别用這些小貓小狗來糊弄我們,識相的趕緊叫船長出來,信不信我讓你們海法商會在獅心帝國吃不了兜着走。”
面對金發貴族的威脅,短發女子卻是神色不變,“抱歉,拉瓦爾子爵,奧登船長現在的确不太方便……”
她的話沒說完就被名叫拉瓦爾的年輕貴族一把推開了,“既然你們的船長不方便見我們,那我就直接去找他。”
後者不顧阻攔,沖上甲闆,然而眼前的一幕卻讓他完全驚呆了,目光所及一片肅殺,甲闆上已經沒有什麽乘客,到處都是水手和護衛,他們在緊張的忙碌着,推出炮台,搬出火藥,掀開上面的防潮布,還有的人在分發武器。
“這……這究竟是怎麽會事兒?”拉瓦爾傻眼,他看到奧登船長在親自掌舵,點燃了雪茄,駕駛着六花号,向遠處黑雲密集的地方駛去。
“請您回到自己的房間,收起尖銳物品,找地方将自己的身體固定好,稍後我們經過風暴區時可能會有一些颠簸。”短發女人的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來,卻是平靜依舊。
“暴風?我……我們爲什麽不避開?”
短發女子還沒回答,年輕的貴族就聽到瞭望手的聲音傳來,“船長,對方還在跟着我們,我們之間的距離在縮小,預計還有兩個魔法時我們就會被追上。”
奧登臉上的表情很冷靜,“很好,接下來就該來比一比誰的船更堅固了。”
“你瘋了嗎,我才不要去那裏呢!!!”拉瓦爾望着不遠處那片暴風區,神色崩潰,他依稀還能從裏面看到電閃雷鳴。
奧登回頭望了眼年輕的貴族,皺了皺眉,“他是怎麽跑上來的?”
短發女子躬身,“抱歉,我的失職,我這就把他帶回房間去。”
“我那裏也不去!”金發貴族咆哮道,“我要你掉頭,現在,立刻,避開那片風暴!!!我是子爵。”
“子爵很了不起嗎?”一個聲音從他的身後傳來。
“是哪個不長眼的!”拉瓦爾怒氣沖沖的扭頭,可看到來者後一身的氣焰卻是消失的幹幹靜靜,年輕的貴族認出了對方,眼前這個穿着黑色盔甲的中年男人是其中一位特等艙客人的護衛隊長,那位客人沒有在衆人前露過面,但是拉瓦爾還是認出了對方的身份,他并不是第一次遇到中年男人,早在王都他就曾和對方有過一面之緣。
不出意外的話,阿曼達公爵的遺孀,薔薇夫人此刻也在六花号上,這女人很不簡單,阿曼達公爵死後她所作出的那些事情無一不是驚駭世俗,她亡夫背後的家族也是獅心帝國的名門,然而受到如此侮辱卻隻能忍氣吞聲,對她一點辦法也沒有,這女人作爲北方貴族圈中第一交際花,背景極爲複雜。
拉瓦爾不敢招惹對方,受到訓斥也隻能夾着尾巴灰溜溜的逃回房間。
穿着盔甲的男人沖奧登船長道,“薔薇夫人吩咐我來幫忙,航海的事情我不懂,如果有不開眼的乘客可以交給我來處理。”
奧登此刻正在專心緻志掌控方向,狂風吹起了他的衣襟,獵獵作響,聞言微微颔首,算是表達了謝意。
短發女人這時注意到還留在甲闆上的洛洛和羅布,上前客氣道,“你們……是二等艙的吧,馬上就要進入暴風帶了,甲闆上不安全,還是回你們的房間吧。”
洛洛望了眼羅布,後者點了點頭。
于是兩人也離開了甲闆,回到房間關上門後女孩兒道,“巨鲸海盜團,你了解嗎?”
未來的超魔導師閣下搖了搖頭,“海盜這塊兒我沒怎麽關注過。”
羅布記憶力驚人,但也不是無限,他對晨曦大陸一些重要的勢力和有底蘊的貴族了解的比較深入,而像海盜,就算專門去了解了其實也沒有太大的意義,每一隻海盜團平均壽命也就是兩到三年,這時間一過,新的海盜勢力崛起,老的滅亡,之前的情報就都作廢了,所以如果不是在海上吃這碗飯的人很少能認出那五花八門的黑旗。
“不過他們應該是沖着船上某個人或者某件東西來的。”未來的超魔導師閣下補充道,“還記得之前被救上來的那個家夥嗎?”
“哦,他難道是海盜的内應?”
“應該不是,不過他的身上有一件可以被追蹤的魔導器,就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是一枚戒指,應該對他挺重要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群海盜是故意放他離開的,爲的就是讓他去通知某人或者拿到什麽東西,之後通過這枚戒指再找到他的。”羅布道,他在對方剛被撈上來的時候曾經檢查過那家夥的身體,發現那枚戒指有問題,不過未來的超魔導師閣下不知道對方是什麽來曆,也不想摻和到莫名其妙的事情中,确認那家夥不是沖兩人來的後就悄悄離開了,也沒有去動那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