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飛扶抱着熱狗,眼睛已經被淚水打濕,熱狗不惜用自己的性命換他安好,這份恩情,這份決絕,讓他承受不起,他哭着笑贊道:“好詩,好詩……”
“謝……謝謝師父誇……誇獎,師父,你……你可以爲我最後吟誦一首詩嗎?就當……就當是送徒弟一程……”熱狗口中鮮血直冒,帶着一抹殷切之色看着張一飛。
張一飛悲痛的閉了閉眼,心中爲欺騙熱狗而更加的内疚,但時已至此,他隻得繼續欺瞞下去,若是讓熱狗知道他隻是剽竊别人的作品,根本不是什麽有詩詞文化底蘊的人,恐怕熱狗會死不瞑目罷。
“讓我好好想想……有了,徒弟,你給我聽好了!”
張一飛将腦海中所背誦的詩搗鼓了出來,大聲吟誦起來,“四海翻騰雲水怒,五洲震蕩風雷激;八千裏路雲和水,誓要痛飲海軍血!”
這一字一句,猶如萬馬奔騰,蕩氣回腸,令人聽得熱血沸騰,仿佛間,看到了風雲變色,翻江倒海的景象。
“好……好霸氣的詩,師父,謝……謝謝你……”
熱狗滿臉崇拜和感激的看着張一飛,在說完這句話後,瞳孔驟然放大,身軀抽搐,頭一歪,便是死了過去,似乎是因爲臨死前聽到了一首好詩,他的臉上挂起了一抹微笑。
即便是死了,也死得很安詳,很滿足,沒有一絲絲的哀怨!
“熱狗……”
爛人、猴子,以及活着跑進這個防護罩内的競技海盜團成員們皆“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就在不久前還跟他們有說有笑,比拼下油鍋的活人,此時卻已經死去,從此陰陽兩隔,這種悲痛的情緒無法用言語形容出來。
摩羅思妍的眼睛紅了一圈,不過最終是扭過頭去,忍住了直欲湧出的淚水。
張一飛跪坐在地,紋絲不動,木然的看着沒有任何生氣的熱狗屍體,随後伸手抹掉臉上的眼淚。
“你放心,哥一定幫你報仇,老子絕不會讓你在地獄太過孤單!”聲音近乎咆哮,讓人心顫,雙眼朦胧,卻透着從未有過的堅定以及煞氣。
淩修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張一飛内心的痛苦,不過他此時沒有多餘的氣力安慰張一飛,必須全神貫注于控制着意念之力,維持這個防護罩的正常,若是出了什麽差池,他或許不會死、張一飛也或許不會死,但是這裏很多人都将化爲灰燼,這絕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轟轟轟~”
外邊炮火轟鳴,成噸的泥土被炸飛到空中再落下,三米開外,便很能看清楚了。競技島上的建築在毀滅者号導彈的轟炸下成排成排的崩塌、破碎,烏煙滾滾,天地震蕩,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在炮火的覆蓋下是如此的脆弱,盡數湮滅在這滾滾的硝煙浪潮之中。
直到過了十分鍾左右,毀滅者号導彈才停歇……
“噗~”
淩修吐出一小口鮮血,面色蒼白,虛脫般的單膝跪在了地上,透明的防護罩立即消失,硝煙和塵土,以及血腥味頓時彌漫而來,侵襲每個人的嗅覺細胞。
“淩修!”
漱瑤奔了過去攙扶着他,眼見他額頭和臉上密布汗珠,便立刻催發自己的治愈能力,恢複淩修的氣力。一大片綠色的柔和光芒,将淩修從上到下包裹住,宛如一雙溫暖的大手,安撫着他疲憊的身軀。
此刻,其他人都爲周圍的景象深深的震懾。
偌大的廣場已經被破壞得面目全非、滿目瘡痍,到處是大坑,到處是觸目驚心的裂縫,碎石堆疊,整個一片廢墟。在這片廢墟裏,充滿着一股死亡的氣息,一具又一具屍體橫七豎八的躺在這裏。
屍體幾乎都是不完整的,有的肚子被炸開一個血窟窿,内髒和腸子露了出來;有的腿被炸斷了;還有的則是被活埋在了碎石土屑之中,出于對活下去的渴望,努力的掙脫出來了一隻手,那隻直朝天空,表面遍布傷痕、髒污,更是出現了浮腫的現象……
活下來的衆人瞠目結舌,腦子裏不斷的提醒着自己:這不是地獄,這不是地獄!
“全體都有,對全島進行地毯式搜索,上校有令,競技島上的所有人都是叛軍,思想反動,一旦發現幸存者,不必請示,格殺勿論!”
“是”
就在此時,一陣高亢的嗓子響起,緊接着,一大隊人馬從遠處出現,數量約莫五百,全都身穿海衛軍統一制服。
“中士,那裏有人!”
“媽的,不是剛說完不必彙報嗎,直接開槍殺了就行。”
“可那裏有一群啊。”
“一群?”
率領這五百多名海衛軍的中士扭頭一看,可不是嘛,在那硝煙四起,充斥這一股熾熱的爆炸餘威的地方,竟然好端端的站着幾十人,他一開始還以爲是自己看花眼了,可眼睛眨了數下,那裏依舊是一堆人,當即是驚詫得倒抽涼氣。
毀滅者号覆蓋了整個競技島,密度幾乎達到了每十平方米的範圍内就有一枚導彈炸開,在這樣的炮火覆蓋下居然還有如此多的幸存者,甚至還抱團在了一起,這簡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情況實在是有些蹊跷,這中士并沒有立刻下令鏟除,而是率領着衆部下慢慢圍了上去。
張一飛輕輕放下熱狗的屍體:“徒弟,你的祭品來了!”緩緩站起,舔了舔幹涸的嘴唇,煞氣騰騰的掃向走過來的海衛軍,如同一頭嗜血的魔鬼獰笑起來,“誰都不許動手,他們的命,是老子的。”
言罷,左右活動這脖子,拗着指關節,一步步迎了上去,身上的氣勢在逐漸變得強大。
“喂,你們是什麽人?”帶頭的中士沖張一飛喊道,與此同時,揮了揮手,讓部下舉起了手中的火铳,瞄準着張一飛。
“草了你媽丶的人!!!”張一飛勃然大怒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