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修和姜浩峻抱着空心竹,在海上一漂便是兩天兩夜,端的是又累又餓又渴,而且身體浸泡在海水中如此長時間,皮膚出現了褶皺,疲乏不堪,像是所有的氣力都被掏空了。
“好餓啊,要是現在有一頭三角龍在我面前,我一個人就能把它給吃光。”
姜浩峻無精打采,上下兩眼皮子快要合上了,他扭過頭,看向淩修,詢問道,“修哥,你餓不餓?”
淩修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鐵打的,自然會覺得餓!”
“唉……”姜浩峻無力的長歎一口氣。
“現在後悔了吧?”淩修問他。
“是啊,後悔了。”
姜浩峻擡了擡眉,“後悔在蠻島上的時候沒有使勁的吃上一頓。”
淩修愣了愣,遂露出一個微笑。
兩人不再說話,抱着空心竹,随着海流緩緩的飄行。又過了三天,兩人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渴得整個人像是成了人幹,嘴唇發白幹燥,甚至忍不住的喝海水。
結果是雙雙陷入了昏迷,身體卻還緊緊的抱住空心竹,繼續随着海流飄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淩修從昏迷中慢慢醒轉過來,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溫暖的炕上,一個戴着口罩,醫生模樣的人在眼前忙碌着,出于本能的反應,他如獵豹般坐了起來,右手成爪,閃電探出,一把扣住了其咽喉,強大的氣機自身上爆湧而出。
那人張大了嘴巴,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與此同時,一對五六十歲的老夫婦在見到這一幕後吓得連連後退,最後挨着牆壁站立,身軀哆嗦不已。
淩修定了定神,待看到手臂上紮着的輸液器時,登時是想明白了其中的曲折。
看向那對夫婦,開口問道:“是你們救了我?”
這對夫婦顫顫巍巍,心驚膽顫,隻快速的點頭,淩修身上那股冰冷強大的氣息,讓他們害怕至極。
“跟我在一起的那個人呢?”淩修急切的問道。
“在……在那邊!”老伯顫抖着擡起手,指了指旁邊。
順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便看到另一張床,姜浩峻躺在上面,還處在昏迷當中。
淩修松了口氣,緩緩松開了醫生的脖子,投以一個歉意的眼神,遂又向那對老夫婦緻歉:“抱歉,吓着你們了。”
身上的氣機快速收斂回體内,壓迫感便消失,醫生和那對老夫婦都是慢慢從驚懼中恢複過來。
“小夥子,你們到底是從什麽地方來的?爲什麽會漂流在海上?”問話的是那個老妪,雖然眼中對淩修還是有些忌憚,但至少不會像先前一樣吓得身體直哆嗦了。
“我們來自蠻島,在海上遭遇了風暴,船毀了。”淩修如實的回答。
“蠻島?”
老妪三人一聽,臉上都是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面面相觑,顯然是沒有聽說過這個島嶼。
淩修想想也就釋然,蠻島有進無出,附近的海域都是嗜血殘暴的滄龍,就算有人駕船去到了那裏,怕也是有去無回,沒聽說過蠻島并不奇怪。
醫生并沒有在淩修和姜浩峻的經曆上停留,他的關心點是醫治好他們兩人。
“你們在海上漂流了至少有三天的時間,而且還喝了大量的海水,身體出現了中毒症狀,需要好好的調養才行。”說着,從随身攜帶的藥箱拿出一罐罐藥,認認真真的給淩修和姜浩峻配藥。
淩修這才注意到,這個醫生的打扮和原世界的醫生并沒有多少分别,輸液設備也很相似,隻是那輸液的管子是由膠質材料制成的,很像原世界抗戰時期時的輸液器。
醫生将配好的藥放于桌上,叮囑道:“飯後半個小時吃,每天兩次。”
說完,背起藥箱便走了出去。
“李醫生,那個醫治他們的錢,我……我……”老伯出門相迎,臉上露出爲難的表情。
“錢就算了,你們在海上遇見了他們,沒有撒手不管而是把他們救了回來,作爲醫生,救人是我的天職。”
李醫生笑道,臉上卻又露出了些許擔憂之色,朝門内看了看,“但願我們救的是好人。”
歎息一聲,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他們的說話聲雖小,可淩修的聽覺異于常人,他是一字不漏的聽進了耳中。從這些對話中,他得到了一些信息,救他和姜浩峻的這對老夫婦并不富裕,甚至可以說很窮。
床上的被褥縫縫補補,桌椅茶凳都非常老舊了。
老伯頭發花白,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了一道道痕迹,堆滿了皺紋,看起來飽經風霜,身上的衣服打了不少補丁,老妪和他相差無幾,樸實、和善,有着一股很強的親和力。
……
等輸完了液,淩修便背着姜浩峻離開,這兩個老夫婦已經救了他們,不能再給他們添更多麻煩。
“小夥子,你和你的同伴就放心的在這調養身子吧,等把身子養好了再走也不遲啊。”老妪道。
“已經給你們添了很多麻煩,我……”
“不麻煩不麻煩,我和老頭能在海上遇見你們,這說明我們有緣,不要見外,留在這裏養傷吧,再說,你們來自蠻島,在這碧螺島上你們應該沒有什麽去處吧。”老妪熱心的道。
“這……”
淩修一時語塞,他們确實沒有去處。
最終,執拗不過這對老夫婦的熱情,淩修留下了下來。姜浩峻在第二天才醒來,吃飽喝足之後,頓時就生龍活虎。
經過兩三天的相處,淩修對這對老夫婦有了一個大緻的了解。
土生土長的漁民,原本有個兒子,還有一個兒媳,一家四口,享受着天倫之樂。五年前兒子和兒媳出海捕魚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将他們永遠的留在了大海裏。
失去了兒子和兒媳,兩個老人好長一段時間一蹶不振,也就是這兩年才慢慢從陰影中走出。
“年紀大了,老頭的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能捕到的魚也是越來越少,我們商定,要是哪一天實在過不下去了,就追随我們的兒子和兒媳去。”
老妪淚眼滂沱,兒子和兒媳是他們内心深處永遠都愈合不了的傷口,似乎是不想把悲傷的情緒傳遞給淩修和姜浩峻,她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不說了不說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對了小夥子,我還不知道你們叫什麽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