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浔站在辦公室的陽台邊上,手裏捏着一杯紅酒。
長發微卷着披瀉下來,顯得有些慵懶和叛逆,細長的柳眉畫上了深紫色,高窄的鼻梁秀氣中帶着冷漠,似雪的臉上現出幾分蒼白。
聽完了身後白無常的彙報,她就像是從某種沉溺的狀态中蘇醒過來一般,眨了眨美眸,透着複雜之色道:“喪屍化?那他還能再變回來嗎?”
白無常恭敬答道:“應該能,據說之前淩修跟幽靈捕手之一的古戰大戰的時候也有過喪屍化,可後來他還是恢複了人類形态。”
南浔不由松了口氣,苦澀一笑,喃喃自言自語道:“十二大幽靈捕手,現在隻剩下了盧沛、潘長雲、冷陌,還有白氏姐妹,連研究中心也被搗毀了,宇文複現在應該很後悔吧?”
白無常神色黯然,微微低着頭,歎道:“是啊,真沒想到淩修的能量會有那麽巨大,居然沒有誰能夠奈何得了他,隻能利用冷陌的空間轉移能力将他憑空轉移到了其它地方。”
“他遲早會回來的!”南浔嘴角勾勒出一抹魅笑。
白無常點點頭,表示贊同:“如果屬下推斷沒錯的話,淩雪應該在白氏姐妹那裏,所以不管淩修被轉移到了何地,他一定會想辦法再回到幻城。”
南浔沒有再言語,看向外邊一區的景象,輕輕抿了一口紅酒。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在得到允許後,黑無常走了進來,向她彙報道:“部長,總區有令,邀各區ARR部長前往總區,商量對抗即将到來的屍潮和捕捉潛藏在總區的變種等事宜。”
【二區ARR部】
唐小沫依着窗,兩隻明亮的杏眼哭得有些紅腫,臉頰上遍布眼淚,看起來無比的憔悴。
房門被輕輕推開,楚璃月走了進來,在她的旁邊坐下。
“璃月姐,你說我還能見到情菜嗎?”唐小沫擦了擦眼淚,抿着小嘴哽咽的問道。
“能,他還活着,他也知道你在這裏等他,所以無論多遠,他都會再回來到這裏。”楚璃月紅唇輕啓,安慰着她。
“對,情菜一定會回來的,我相信他。”唐小沫給自己打了打氣,俏臉兒上擠出了一絲微笑。
楚璃月遞給她一張紙巾,柔聲道:“我要去總區一趟,你表哥就拜托你照顧了。”
“嗯,好!”
“對了,那個送張一飛過來的清心你認識嗎?”
“認識,我們和情菜在路過贛南市的時候認識的。”唐小沫如實答道。
楚璃月點了點頭,既然清心是可信之人,那便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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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城以東,臨近大海,有座城市喚作西蘇,和其它城市一樣,蕭條、寂靜是這裏的主流。
随處可見廢棄的汽車、報紙、方便袋……樓房的牆壁上,街面上,時不時還能看到一灘幹涸的血迹。
伴随着低沉沙啞的嘶吼,一隻隻全身腐爛,穿着褴褛的喪屍緩緩走過,它們或聳拉着腦袋,或歪着脖子,或腿骨折斷,嘴裏和鼻子裏都是黑乎乎的血迹,步行的姿勢相當怪異,就和植物大戰僵屍裏的僵屍一樣。
吼!
一聲震天咆哮突然在這座城市震蕩而起,如同滾滾驚雷般響徹天地。原本慢騰騰行走的喪屍們在聞見這道聲音後,皆像人一樣露出驚恐的表情,然後四下奔逃。
西蘇市中央,是一頭高達二十米的巨人化喪屍,披頭散發,眼眸猩紅如血,它正仰着頭不斷的長嘯,先前的咆哮聲,正是出自于它。
很快,它整個身軀像是在蒸發,“嗤嗤嗤”的往空氣中冒白煙,白色的血肉在慢慢消融,身形也急驟變小。二十米、十五米、十米……到最後,隻變幻成了一名赤身躶~體的男子。
臉龐光潔白皙,透着菱角分明的冷峻;濃密的劍眉叛逆的稍稍向上揚起;膚色白皙,五官清秀,身如玉樹,身材不算消瘦,隻能說是線條分明,有着一種獨特的美感。
正是淩修!
此時此刻,他的神色有些迷茫,那雙幽暗深邃的眸子,正忐忑不安的望着周圍的景象。
“這是什麽地方?我怎麽會在這?”
兩眼無神,呆呆的愣在原地,當發現自己一絲不挂時,他微微皺了皺眉,腦海中有個潛意識在告訴他得找衣服穿上。
他茫然的朝一所商店走去,埋着頭,思索着自己的名字,卻發現腦子一片空白,一點記憶都沒有,甚至在努力的回想時,腦袋會産生一股撕裂般的痛楚。
在商店之中,找了一件白色的短袖和一條灰白色的休閑褲穿上,再搭配一雙馬丁靴,站在鏡子前,凝視着鏡子裏的自己,喃喃的問道:“我是誰,我從什麽地方而來?”
一系列模糊的畫面伴随着劇痛在腦海中浮現,他看到了淋漓的鮮血,看到了身穿金屬铠甲的人,更看到了一株被烈火焚燒成灰燼的古藤……
莫名的傷感、悲恸,好像靈魂陷入了掙紮。
怎麽會這樣?
對過去的不了解,讓淩修感到絲絲恐慌,就像是水中無根的浮萍,沒有根可尋。
“嘶……噶……”
一陣嗜血的低吼聲傳來,在鏡子裏,他看到一張流膿潰爛的面孔,那是一隻由店員轉變成的喪屍,張着發黃發黑的牙床,從身後朝他猛撲了過來。
在這一刻,眼中所有的迷茫瞬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如鷹目般的銳利。
淩修閃電般的轉身,一記回旋踢,正中此喪屍的太陽穴。
“刺啦~”
伴随着黑乎乎的血迹傾灑而出,喪屍的頭顱與身體分離,像個皮球般在地面上滾動出去,最後沒入了層層疊疊的衣架之中消失不見。
無頭的屍體筆挺倒下,粘稠的血液自脖頸處流淌而出,空氣中頓時彌漫起一股刺鼻的腥臭味。
淩修怔怔的看着喪屍的屍體,對空氣中的腥臭味仿若未聞,皺眉自語:“剛剛那一瞬間,爲何會如此的熟悉?我殺過很多喪屍嗎?”
突然一愣,自己爲什麽會管它們叫喪屍?
“我是誰,我究竟是誰?”
頭開始痛,由淺入深,到最後像是要炸裂開來一般,讓他不得不停止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