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修和張麟滔從房間裏出來後,便小心翼翼的向一樓的待客大廳摸去。
隻有一個手電筒,而且光芒微弱,隻能夠驅散一小片黑暗,其餘的地方依然是伸手不見五指,仿佛有某種流着哈喇的嗜血怪物正躲在那裏盯着他們,讓他們的後脊背止不住的發涼。
穿過幽長的走廊,再沿着螺旋狀的樓梯往下走,周遭的氛圍越來越是陰森可怖,寒氣迫人,外邊那些花朵振動發出的聲音經過走廊和樓道的放大效果,竟然像一群惡鬼在嘶鳴,尖銳、刺耳,攝魂心魄。
淩修暗暗咬了咬舌尖,刺痛感使他時刻保持着清醒,他也提醒張麟滔轉移注意力,避免再次像剛才一樣陷入某種極度悲痛的噩夢當中。
……
趕到待客大廳時,發現倆扇鋼化玻璃門破碎了,玻璃碎渣到處都是,在手電的照映下像鑽石一樣泛起點點耀眼的寒光。除了鋼化玻璃門外,還有一個巨大的玻璃門窗也碎掉了,手電的光線照過去,直接沒入了黑漆漆的夜色之中不見了蹤影。
“感覺好像少了點什麽?”張麟滔喃喃自語。
“屍體!”淩修看着空蕩蕩的地面道。
原本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七具屍體居然隻剩下了一具,其它的完全沒了蹤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
張麟滔感覺到一股發自靈魂上的驚悚顫栗,七具屍體都被貫穿了腦袋,絕對是不可能變成喪屍自己跑出去的,而唯一的可能就是有某種吃屍體的怪物把它們給吃了。
“到底……到底會是什麽東西把它們給吃掉的!”
張麟滔冷汗如瀑湧,雖然他的身份是保镖,可是要面對末世裏這種神秘而且詭異嗜血的怪物時,他還是難以保持鎮靜,心神劇顫。
淩修沒有回他話,在原本有一具屍體的地方蹲下,仔仔細細的觀察起來。
地面上有着一道被拖拉出來、完全由鮮血形成的軌迹,而且這條血色軌迹直接是往兩扇鋼化玻璃門方向延伸過去的。除此之外,地面上還有其它五道鮮血軌迹,交錯在一起,除了有兩道是往門窗玻璃方向延伸過去外,其餘的都是延伸向鋼化玻璃門的方位。
這些鮮血軌迹足以證明,那六具屍體都是被什麽東西從地上拖離了待客大廳,至于玻璃破碎的原因,極有可能是被屍體硬生生撞碎的,這也變相的說明,拖咬住屍體的東西力量奇大無比。
突然,淩修發覺到一股森森寒氣自身後傳來。
扭頭一看,張麟滔面目可憎,像一隻惡鬼在獰笑,雙手握住匕首朝他的後腦勺狠狠的刺下。
淩修心神微凜,一個鯉魚打滾躲了開來,目光冷凝,猛的從地上躍起,猶如虎撲般沖向張麟滔,左手成爪掐住了張麟滔的脖子,将他整個人硬生生的摁在了地上。
“嘭~”
後背狠狠和地面來了一個碰撞,張麟滔那呆滞、空洞的目光消失,眼睛重新有了聚焦,清醒了過來。
淩修松開他,緩緩直起了身子。
“剛剛發生……發生了什麽事?”張麟滔幹咳了幾聲驚恐的問道。
“你被藤蔓花朵發出的聲音控制了!”淩修淡淡的答道。
話音剛落,他猛然驚醒過來。
催魂泣音、控制張麟滔襲殺自己,這一切都和外邊的藤蔓有直接的關系,那麽地上六具消失的屍體,極有可能也是被這些藤蔓給拖走的。聯想到整座城市都是這類綠油油的藤蔓植物,就好像無數寄生蟲死死吸附在了城市的表面,他心裏便一陣惡寒。
難道X病毒不止會讓動物産生變異?還會讓植物也産生變異?
就在他思索間,一條條藤蔓從玻璃窗外爬了進來,在地上向前爬行的時候發出“嗦嗦”聲響,就好像簇擁纏繞在一起的蛇一般。它們的目标,是地上最後一具屍體。
黑色的莖條從屍體的傷口、鼻子、嘴巴、耳朵裏鑽進血肉之中,表面再像蜘蛛捆縛獵物似的層層包裹一番,随後便把屍體往外邊拖拉而去,從屍體上流淌而出的鮮血,則在地上形成一道嫣紅色的血色軌迹。
淩修瞳孔驟縮,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的猜測沒有錯,這些藤蔓植物果然發生了可怕的變異。
“這怎麽可能,這些藤蔓,它們怎麽會……”
張麟滔雙目圓睜,冷汗涔涔湧出,一時半會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藤蔓植物的莖葉居然可以像蛇一樣在地上爬行,這簡直就是匪夷所思,完全超脫自然規律的存在。
突然,他發覺右腳腳踝處一緊,低頭一看,十幾根黑色如鐵絲的藤蔓莖條纏繞住了他的腳,上面鋒利的倒刺就像獠牙般撕開了他的皮膚刺入了肉中,劇烈的痛楚湧上大腦。
還未等他有所反應,這十幾根黑色的藤蔓莖條瞬間繃直,一股讓他難以抵抗的力量拉着他往兩扇鋼化玻璃門的方向而去。身軀重重摔倒在地,被藤蔓莖條一下子拖出了兩三米遠。
淩修一個箭步沖了上去,手裏的軍刺劃過一抹兇悍的弧線揮砍而下。
十幾根黑色的藤蔓莖條刹那間被斬斷,就像是拉伸至極限的橡皮條突然崩斷一樣,“嗖”的一聲從鋼化玻璃門那裏縮回到了外邊,消失在了漆黑的夜幕之中。
“謝……謝謝!”
張麟滔心有餘悸的大口喘~息,向淩修道了聲謝之後便坐起來,伸手去解纏繞住他腳踝的藤蔓莖條。他将一根根莖條拔下,那些鋒利的倒刺卻是深深的嵌入了他的皮肉之中,随着莖條從腳踝拿下而從皮肉裏拔出,濃烈的痛楚讓他臉部肌肉不斷的抽搐,喉嚨裏發出陣陣悶聲。
等所有的藤蔓莖條拔下後,他的右腳腳踝部位已經是一片血肉模糊。
淩修伸手,将他從地上拉起:“要不要緊?”
“沒事,不打緊!”
張麟滔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其實卻是在忍受着右腳被烈火灼燒般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