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降臨,華嚴寺陷入了一片沉寂當中……
“甯受世間千重業,不願佛前一叩首!”
張一飛啃着番薯,就着餅幹,躺在床上翹着二郎腿饒有興緻的看着牆壁上挂着的一副畫,念誦起裏面的句子來,随即皺起眉頭對淩修道,“老淩你說這釋迦摩尼怎麽就這麽有才,說的話也太優美了。”
淩修搖了搖頭道:“你看清楚,那上面寫的是‘佛說’,不是‘釋迦摩尼說’。”
“佛和釋迦摩尼,有區别?”張一飛白了他一眼。
索來無事,淩修便跟他争辯了幾句:“佛自古至今都存在,它是一種智,一種覺,一種空,對應着智慧、覺悟、事空,講究的是某種人生的态度,而釋迦摩尼隻是創立了佛教,将佛發揚光大而已,所以佛不等于釋迦摩尼。”
“卧槽,看不出來啊老淩,你丫的對佛居然還有這麽深的了解。”張一飛驚訝道。
“都是些自己的理解,不一定是對的。”
淩修笑了笑,其實他了解的并不多,隻是因爲從小到大受到的挫折比别人要多,所以自然而然就有了一些自己的見地。
“你要幹什麽,出去,快出去,不然對你不客氣了!”
就在這時,隔壁的廂房突然傳來唐小沫略帶緊張和憤怒的叫喊聲。
淩修和張一飛對望一眼,遂立刻拿上武器推開門奔了出去。
剛一來到走廊上,便見曾梓航躺在地上,楚璃月的戰鐮帶着一股冷冰冰的殺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将他給制伏住。
唐小沫愣愣的站在門口,看到淩修和張一飛,便忙跑了過來。
“發生什麽事了表妹?這貨欺負你了?”
張一飛指着不停搖頭‘阿巴阿巴’叫着的曾梓航問道。
唐小沫搖搖頭:“他沒欺負我,隻是我們剛走進房間,他就突然闖了進來,把我和璃月姐吓了一跳。”
“這還叫沒欺負?難道等他把你們都吃了一遍才叫欺負?麻辣隔壁的,我早就看他像個淫~賊,沒想到還真是,哥今天就好好教教他‘死’字是怎麽寫的。”張一飛勃然大怒,摩拳擦掌的朝地上的曾梓航走去。
楚璃月撤掉戰鐮,曾梓航太弱了,對付他根本用不着兩人,甚至她單手就可以把他制伏。
“阿巴~阿巴~”
看着面目猙獰,慢慢逼近的張一飛,曾梓航面露驚恐之色,身體劇顫,不停的用手撐着地面往後退卻。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麽,用力咬破自己的手指,以流出來的鮮血在地上寫字。
“想求饒?你他娘的還是省省吧,老子今天非廢你一條腿不可!”
張一飛将手指拗得“咔咔”作響,話音剛落,便殺氣騰騰的沖了過去。
曾梓航吓得面色慘白,冷汗如瀑湧。
“住~手!”
伴随着一道蘊含雄渾内勁的叱喝聲,肥得像團肉球的主藏和尚狂奔而至,伸手一抓,揪住曾梓航的後衣領,将曾梓航提小狗似的提到了他的身後。
“死秃驢,你護犢子呢?”張一飛怒斥道。
主藏和尚眼皮子跳了跳,顯然是對‘死秃驢’這個稱呼極爲惱怒,他以一種很硬朗的語氣問道:“不知道小曾怎麽得罪幾位施主了?惹張施主發這麽大脾氣?”
“媽的,白天老子說的話應驗了,這小子就是一個色~痞子,剛剛就闖入我表妹她們的房間,想要幹出強~奸的事情來,你說老子爲什麽發這麽大脾氣?”張一飛雙手交叉放在胸前,諷言諷語道。
“哦?還有這種事?”
主藏和尚扭過頭,目光如毒蛇般冷冷的瞪了一眼低着頭,身體瑟瑟發抖的曾梓航,旋即回過頭,神色陰冷道,“張施主請放心,既然小曾幹出這種事,那貧僧絕不會輕饒他!”
話音剛落,他大手一張,揪住曾梓航的衣領,輕輕松松的就把曾梓航從地上給拎了起來。
此時曾梓航臉上的神情比之剛剛還要恐懼不止一倍,他“阿巴阿巴”焦急的大叫着劇烈掙紮,但那副孱弱的身軀卻一點兒也掙脫不開主藏和尚的大手,隻能任由主藏和尚拎着走,直至消失在走廊盡頭。
淩修四人都怔怔的愣住了,因爲在曾梓航的眼睛裏,他們看到了絕望,那種絕望,像是發自靈魂上的掙紮,觸動每一個人的心靈。
爲什麽會這樣?
難道曾梓航覺得主藏和尚會殺了他?
淩修将目光收回,随後落在了走廊地面上那個還沒寫完的血字上。
越看眉頭就皺得越厲害,因爲曾梓航很明顯是要寫一個走字底的漢字,若是再補上幾畫,便是逃跑的“逃”字。
逃?!
一聯想到這個字,那用鮮血寫出的幾筆,便覺得分外刺眼,像是有股沉重的陰霾從上邊彌漫而起,将整個華嚴寺都籠罩在了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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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時分,淩修睜開眼從床上下來,看了眼打着呼噜的張一飛,随後拿上軍刺,悄悄的摸出了房間。
一切,都顯得撲朔迷離!
曾梓航那絕望的眼神,還有那個未完成的“逃”字,他猜測,曾梓航并不是要對唐小沫或者楚璃月行不軌之事,而是想要向她們傳達什麽信息,而那信息,極有可能是叫他們四人趕緊逃離華嚴寺。
到底爲什麽要他們逃離華嚴寺?這裏面隐藏着什麽秘密?
淩修現在迫切想要弄清楚。
夜很靜,月光傾灑下來,樹葉的影子便投放在了地面上。風一吹,樹葉随之搖曳,發出“呼呼”的聲響,地面上樹葉的影子便也跟着動了起來。
白天沒覺得,可一到晚上,整個華嚴寺的就被一股濃濃的恐怖和陰森氣息所充斥。
風是陰風,月光是冰冷的,那些樹葉投在地上的影子,就像無數小鬼在張牙舞爪!
淩修從樓上下來,身上忍不住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當他行出十幾步後,突然發現身後一道影子正在緩緩逼近他,悄無聲息,連腳步聲都沒有。
冷汗不受控制的湧出,仿佛間,淩修看到一隻毫無血色的手朝自己伸了過來,從上邊散透而出的寒意,直深入骨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