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激動到了極點,斬斷了右臂後,那種奇癢和蟲子在爬動的感覺消失了,隻有鑽心的劇痛,他自認爲自己賭對了,變異螞蝗并沒有得逞蔓延到他全身各處。
但是,馮勇他們卻一個個面如死灰的站在原地,在剛剛國成和斬下右臂的時候,他們分明看到國成和的斷臂處有密密麻麻的螞蝗在蠕動,和斷臂上的螞蝗一樣,在發覺暴露在了空氣之中後就迅速的縮進了血肉之中。
“勇哥,你們……你們都還愣着做什麽呢,快幫我處理傷口啊,難道你們想眼睜睜的看着我流血至死啊?”國成和道。
見他們神色怪異,國成和臉上雖然帶着笑容,可心裏卻開始忐忑不安了起來,最讓他恐懼和絕望的是,當斷臂的劇痛漸漸麻木後,他再次感覺到了身體裏有大量的蟲子在爬行,那種癢無處撓,折磨心神,讓人幾近崩潰。
難道……
國成和的呼吸再次變得急促起來,遂大聲的沖魏柯承吼道:“老魏,脫掉我衣服,快脫掉我的衣服!”
魏柯承看了馮勇一眼,在得到馮勇的點頭應允後彎腰,将國成和身上穿着的綠軍裝的拉鏈拉開,裏面還有一件緊身的灰色背心。
“可以了,你走開,快走開!”
國成和已經失去了耐心,伸手就用蠻力去撕身上的背心。
“刺啦~”
背心破爛不堪的被撕開,裸~露了出來胸膛和腹部。
在看到國成和胸膛和腹部時,所有人,包括淩修在内都睜大雙眼呆愣住了。
隻見幾十隻有食指粗細的螞蝗在國成和的肚皮裏緩慢的蠕動着,時而縮成一團,就像一條條青筋,将其肚皮給撐得凸起。
看到這樣觸目驚心的畫面,田天月和唐小沫都掩嘴别過身去吐了出來,連馮勇和魏柯承他們也都覺得頭皮發麻,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國成和看着自己已經被變異螞蝗占據的身體,微愣之後便放聲的大笑起來,笑得眼淚狂流而出。突然,他面露兇狠,殺氣騰騰的嘶聲道:“狗娘養的,老子跟你們拼了!”
說着,左手持着軍刀,一刀一刀的往自己肚皮裏那些蠕動着的螞蝗捅去。邊笑邊捅,好像捅的不是自己的身體,而是一個生死仇敵,嫣紅色的鮮血自他的肚子裏流出。
他的笑聲慢慢變得嘶啞,口中亦是往外淌血,但他卻依然發瘋了似的一刀一刀的往自己身上捅。
“砰”
一顆子彈從他的眉心紮了進去,陷入狂躁自殘的國成和雙目圓睜的背靠着牆壁一動不動了,手裏染血的軍刀也“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馮勇悲痛的放下槍,他無法挽救國成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幫助他解脫。
這一刻,田天月、魏柯承和田園都低着頭,不發一言,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深深的沉痛。田天月的眼睛紅了一圈,她恨透了這個扭曲的世界。
淩修也怔怔的愣着,他剛剛親眼目睹了變異螞蝗的可怕之處,如此快的繁殖速度,隻要有一隻鑽入了身體裏,不用多久身體裏便全會是螞蝗,這些變異螞蝗把人體直接當成了活體容器。
他也終于明白,爲何在石城遇到的喪屍都是皮包骨頭,像是隻有一層幹枯的皮肉披在一具具人類骨架上了,應該就是被變異螞蝗由内而外掏空了腐肉之後又爬離了它們的身體。
面對這種數量多,個體小的軟體蟲子,子彈再多也沒有用,如果有一把軍用噴火器就好了,恐怕隻有熾熱的高溫才能非常有效的殺死它們。可這無疑是癡人說夢,不要說噴火器,在這棟樓房裏連可以燃燒的東西都沒見着,消防設備倒是齊全,每個樓層都設置有消防栓。
正思索間,發覺唐小沫正緊緊抓着他的手臂,将他抓得隐隐作痛。
扭頭一看,唐小沫的身軀在微微的顫抖,俏臉兒煞白。
見淩修望來,她抿了抿紅唇,擔憂的道:“情菜,我們……可以活着離開這裏嗎?”
淩修愣了愣,訓道:“别胡思亂想,你隻要記住一點,你很快就可以見到你的家人。”
說着,把身上的連帽衛衣脫了下來要給唐小沫穿上。
唐小沫怎麽可能會不知道他的打算,給她穿上外套,是避免她被變異螞蝗襲擊。可這樣一來,淩修身上便隻挂着一件黑色的背心,唐小沫嘟嚷起小嘴搖頭拒絕道:“我不穿,這是你們男生的衣服,我穿好難看。”
淩修瞪了她一眼,喝令道:“穿上!”
“不!”
唐小沫搖頭拒絕,這一次她很堅決,她怕淩修把外套脫給了她之後會受到螞蝗攻擊,如果淩修也跟國成和一樣或者像她之前所聽過的那個可怕故事裏的小孩一樣全身都長滿了螞蝗的話,她會崩潰掉的。
淩修懶得跟她多言,直接是用強的把外套給她穿上。
寬大的外套把唐小沫裹得嚴嚴實實的,經曆了那麽多危險才來到石城,他絕不允許唐小沫在這裏發生什麽意外,不管如何,都要讓她和她的家人團聚。
“你……你幹嘛非逼着人家穿你的衣服!”唐小沫擡手擦淚道,她不是委屈,而是感動得哭。
淩修不說話,雙手伸到唐小沫的腦後,将衣服的帽子也給她戴上。
這件外套對于唐小沫來說大了好幾碼,不過她穿在身上卻更顯清純、可愛,那雙氤氲着晶瑩淚水的杏眼,透着一股子靈氣。
“你哭什麽?”淩修沒好氣的問道。
“因爲情菜是個自私鬼。”唐小沫撇嘴道。
“……”
淩修無奈的搖了搖頭,轉過身去。
卻在此時,唐小沫踮起腳尖,櫻桃小嘴親吻住了他的臉龐。
淩修愣了愣,旋即輕輕把她推開,皺眉微怒的盯着她。
唐小沫不躲避他的目光,臉頰微紅道:“這是平安之吻,保平安的,可以把我身上的好運分一半給你。”臨了,又補充一句,“我又不是在占你便宜,幹嘛這麽看着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