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璃月的話很少,很精簡,屬于外冷内熱的那種。
就連話痨的唐小沫也很難打破這份沉寂,講笑話、聊化妝品、衣服首飾……等等,她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但結果隻是讓楚璃月輕輕的笑了笑。
“天呐,璃月姐比當初的情菜還要冷,那我該怎麽完成表哥交給我的任務呢!”唐小沫歪着腦袋,心裏苦惱的想道。
賓館房間的窗戶是往外延伸了一段距離的,算半個陽台。
楚璃月背靠着牆壁坐在那,穿着一條深藍色修身牛仔褲,搭配一件淺灰色毫無花哨的短袖,腳上是一雙黑色的軍靴,穿的很保守,可曼妙的身材卻是怎麽也掩飾不住的。
清澈明亮的瞳孔,彎彎的柳眉,長長的睫毛微微的顫動,清冷的面孔白皙無暇。她靜靜的望着外邊的夜色,腦海中卻在想着這一路所遇到的所有事情。
這近兩個月來的經曆,是她以前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的。有國家的時候,她爲了守護國家而戰,而現在,她感覺自己失去了信仰,失去了目标,就像水面上的浮萍,沒有着根。
她甚至覺得找到心中的那個他的希望非常的渺茫,畢竟,将近有二十年沒見了,她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他六歲時候的樣子,就算是現在面對面遇上,都不一定能認得出彼此。
正在她遐想間,唐小沫走了過來,和她一同坐在了陽台上,眨巴着一雙明亮的眼睛望着她。
“怎麽了?”楚璃月輕輕的問道。
唐小沫托着雙腮,嘟了嘟小嘴問道:“璃月姐,你覺得我表哥這個人怎麽樣呀?”
張一飛?
楚璃月的腦海中立刻出現三個不好的印象:大大咧咧、滿口髒言、笑容猥瑣!
柳眉深深的蹙起,反問:“你爲什麽問我這個問題?”
唐小沫不打算隐瞞,她覺得自己的表哥追女孩子也太畏畏縮縮了,應該大膽的跟楚璃月表明自己的心意就好嘛,于是毫不猶豫的把張一飛出賣:“我表哥喜歡你,他托我來問問你對他是什麽感覺。”
楚璃月愣了愣,旋即嚴肅的道:“小沫,請你轉告他,我絕不會喜歡他。”
“啊?爲什麽呀,難道璃月姐有心上人了?”唐小沫問道。
楚璃月本想否認,可看到唐小沫一副不谙世事,純真的的樣子,又不忍心搪塞她。再說,她對唐小沫的印象非常好,雖然唐小沫隻有十七歲,可是卻是敢愛敢恨的女孩,她由衷的感到敬佩。
點點頭,肯定的道:“嗯!”
“原來是這樣呀。”
唐小沫爲張一飛感到惋惜的抓了抓腦袋,黑眼珠子旋即骨溜溜的在眼眶中轉了轉,好奇的問道,“璃月姐,他是怎樣一個人啊,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說到他,楚璃月美眸陷入了短暫的愕然,思緒一下子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時,她五歲,他六歲,她總喜歡跟在他的身後,然後就被他親切的稱呼爲小尾巴了。
“從我懂事起,他就在我身邊,一直守護着我,直到我五歲那年和他分開至今,我們都未曾見過面了,我對他的印象,隻停留在他六歲的時候。”
唐小沫聽得訝然失色,心想:原來璃月姐是單相戀,而且對象還是小時候的童年夥伴!
“璃月姐,他叫什麽名字呀?”
楚璃月搖了搖頭:“不知道!”
她确實不知道,那時候太小,他喊她小尾巴,她則不甘示弱的喊他大尾巴,從沒在意過名字這種稱呼。
“那他現在在哪裏呢?”唐小沫又問道。
“不清楚!”
楚璃月清冷的臉上露出一抹無奈的笑,扭頭望向北邊,紅唇輕啓道,“等到了京城,我應該就能查到他在什麽地方,然後再去找他。”
“那萬一找到他之後,發現他已經結婚生子了呢?”唐小沫道。
聞聽此言,楚璃月的身軀微微一顫,眸光一下子黯淡了下來。
唐小沫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璃月姐,我……”
“沒關系,你說的對,這确實是我要面對的問題。”
楚璃月輕輕笑了笑,沉默了片刻後續道,“如果他已經有了妻兒,我會真心的祝福他,不過現在,我隻希望他還好好的活在這個世上。”
“嗯!”唐小沫重重了點了一下頭。
張若蘭一直躺在床上靜靜的聆聽着兩人的對話,楚璃月最後的那番話,也深深的觸動了她的心靈。她現在不奢求什麽,隻希望淩修可以幸福,可以好好的活着。
當唐小沫走到她跟前向她說話,她才醒過神來。
“若蘭姐,我和璃月姐去洗澡了,你要不要一起來洗?衛生間夠大哦!”
“不……不了,你們先洗吧。”
張若蘭有些驚慌失措的從床上坐起,忙擠出一絲笑容道。
“嗯,好!”唐小沫輕笑道。
在剛開始,她确實對張若蘭有敵意,怕她跟自己搶淩修,可是這一陣子她發現,大家都不跟張若蘭說話,就好像完全忽視了有這個人似的,她便感覺張若蘭好可憐,想要跟她多說些話。
張若蘭呆呆的看着唐小沫的背影,怎麽也沒有想到唐小沫會主動跟她說話,難道不應該是讨厭她的麽?
就在此時,她忽然發覺窗戶外邊“嗖”的一聲掠過一道黑色的影子,速度極快,轉瞬即逝。她的身軀不由自主的劇烈顫動了一下,定眼一看,卻又發現窗戶外什麽都沒有。
剛剛……是自己眼花了麽?
張若蘭心裏半信半疑,但是下一刻,她的雙眼蓦地睜大了極點,渾身的毫毛全部都豎了起來。因爲她看到,原本空空如也的窗戶玻璃外邊,此時正趴着一頭像蜥蜴似的可怕怪物。
這頭怪物渾身鐵灰色,頭頂光秃秃的;棕褐色的眼睛,黑色的瞳孔就像兩道豎立的細縫,透着一股嗜血和兇殘的氣息;反射着月光的白森森獠牙,正往下淌落着惡心粘稠的涎水。
當這種類似《異形》裏的生物活生生的出現在眼前時,張若蘭整個人都呆愣住,連思考都暫時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