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的頹廢和煎熬,淩修看起來很滄桑,胡渣完全長成了胡須,頭發蓬亂,就像是用手大力的揉搓過一般。重拾了信念,他便拿起電動胡須刀收拾起胡須來,然後又倒上洗發液蹲在水龍頭下洗了一遍頭發。
衛生間雖然安裝了電熱水器,可是末世來臨的第一天電就停止了供應,想要熱水洗頭是不可得了,如若不是樓頂有個很大的儲水罐,恐怕連自來水也早沒了。
當然,淩修可以用煤氣燒熱水,但他不會這麽做的,因爲桶裝的飲用水已經喝完了,他必須留着煤氣把自來水煮沸來充當飲用水。
洗完頭,刮完胡須,先前邋遢的形象一掃而空,留下的,便是幹淨和整潔。
來到窗戶前朝樓底下望去,淩亂的街道上有許多喪屍在慢悠悠的徘徊,他們行動緩慢,行走的樣子像極了植物大戰僵屍裏面的僵屍,可淩修知道,這一切都是假象,隻要它們發現了活人的蹤影,它們就會像打了雞血一樣行動瞬間變得迅猛起來。
“咕噜噜”
肚子發出了抗議聲,淩修晦澀一笑,目光朝樓底下的崗亭處掃去。
因爲受到了驚吓,他的另一包物資當時便遺留在了那裏,雖說過去了半個月,但它還是孤零零的躺在那裏,就像一隻無家可歸的狗兒,在原地懇誠的等待着主人前來認領。
超市裏有相當多的食物,可超市離得太遠,而且末世來臨時超市裏有很多人,他們現在指不定都已經變成了喪屍,若是去超市,幾乎可以說是十死無生。
所以,淩修便把主意打到了自己丢的那包物資上,隻要把那包物資帶回來,便能讓他再支撐半個月的時間。
那保安崗亭大概有三百米遠,若是平時,直接下樓大搖大擺的走過去就行,但現在,淩修不得不規劃一下行動路線。
觀察了底下的狀況許久,卻未能找到一條可以合理的路徑來,最後索性就拿來筆和紙,将街道上的情況在紙上描繪了出來,用一些特殊的符号标示出喪屍和汽車以及各種建築物。
花了大概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在窗戶前反複的比對圖紙,又進行了十幾次的演算,終是找尋出了一條可以避開喪屍的路徑。隻是,當要付諸行動時,淩修卻又猶豫和退縮了。
腦海中想起喪屍吃人的血淋淋畫面,搭在門鎖上的手便觸電般的抽了回來,心跳亦是驟然加速,連呼吸都變得極其不自然起來。
在大廳裏不停的徘徊,淩修陷入了苦苦的掙紮,他知道龜縮在自己的出租房裏是安全的,一旦踏出這扇門,他所要面對的,就是衆多未知的危險,死亡是恐怖的,要是被喪屍活活的撕咬至死,那便更加的恐怖。
是留下活活餓死還是拼一把?
淩修突然立住腳步死死盯着緊閉的房門,拳頭撺緊,身軀繃緊,呼吸深而急促,心裏在做着最後的争鬥。
“拼了!”
心中蓦地大吼一聲,淩修三步并作兩步沖到門前,硬着頭皮将這扇似乎是通往地獄的房門給打了開來。
當打開房門的一瞬間他就傻眼,門外頭竟然就站着兩隻喪屍,一男一女,皮肉腐爛,面孔猙獰,在聽聞到開門聲後雙雙轉過身來。
在見到活人的一刹那,它們那遲鈍的身軀爆發出一股強橫的戾氣,喉嚨中發出一聲嘶啞的咆哮後像野獸般朝淩修撲了過來。淩修當即就吓懵了,雙腳就像是負了千斤的重力難以移動分毫。
“噹”“噹”
兩隻喪屍和淩修面前的防盜鐵門來了一個親密的碰撞,巨大的碰撞聲使得淩修回過神來,他看到四隻散發着惡臭的手穿過防盜門鐵欄杆之間的空隙向他抓來,他下意識的向後退卻,卻因爲太過慌張的緣故,被地面絆了一下,整個人“撲通”一聲坐在了地上。
看着緊緊貼着防盜門,對新鮮血肉充滿渴望的兩隻喪屍,淩修的心髒都快要從胸膛裏跳出來了,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勇氣,他猛的從地上爬起,“嘭”的一聲将房門給重重關上了,随後立即遠離房門,直到退無可退才挨着牆壁停下,驚慌失神,小腿肚在不停的抖動,他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對喪屍的恐懼已經是深入到骨髓裏了。
想起剛剛,他就一陣後怕,倘若房東沒有安置防盜鐵門,此刻的他已經淪爲喪屍口中的食物了吧。
“滋滋滋”
喪屍用爪子撓房門的聲音傳來,淩修不禁産生了一股子惡寒,雖然他知道喪屍無法闖進來,可這聲音還是讓他沒有一絲絲的安全感。
他沖進卧室,反鎖住卧室的門,躺在床上蓋上被子想以此來平靜内心的恐懼,可這不管用,他的身體還是止不住的打哆嗦,腦海裏也盡是那兩隻喪屍的猙獰面孔。
“該死的,你不是要和命運抗争嗎,你怎麽能這麽懦弱,你怎麽可以這麽懦弱?”
淩修心中自嘲,突然間一股不知名的憤怒湧上心頭。
他一下子離開床,來到地上不停的做起俯卧撐來。一個又一個俯卧撐做下去,被恐懼冰凍的身軀開始燥熱了起來。他不停的做,直到累得再也做不起來後才停下,反個身呈大字型平躺在地闆上。
看着白色的天花闆,淩修笑了起來,這笑夾雜着自嘲、憤恨,以及對自己懦弱和無能的鄙夷。
“我要活下去……”
淩修開始不停的念叨起這句話,越是念叨他越是能感覺到内心在不停的湧現出勇氣。他知道想要活下去,就必須克服對喪屍的恐懼心理,而戰勝恐懼的事物,便要勇敢的面對它,正視它,最後打敗它。
機械般的起身,走出卧室,徑直來到了廚房,拿出菜刀,将木質的晾衣杆一頭削尖,讓它變成一杆尖銳的叉子。
拿着改造成的叉子,淩修再次來到房門處,喪屍用爪子撓門的聲音依舊,淩修心裏頓時咯噔一下,恐懼再度慢慢湧了上來,他止不住的想要退縮。
咬了咬牙,使自己平靜下來,随後硬着頭皮把連通樓道的房門打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