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瑞騰西斯掙紮的大叫:“我是羅馬帝國的軍團指揮官,你不能擅自殺我——”
翻譯聲中,公孫止停下腳步,側過臉來,“那又如何?就算是羅馬皇帝在我手上,也照殺不誤。把他殺了,腦袋割下來,送回上谷郡,放到我那收藏室裏。”
李恪掏出匕首,一改往昔憨厚的模樣,走上前一把将對方脖子捏住,匕首一點點的在嘶啞叫喊的身影的頸脖貼緊,鋒利的口子摩擦着皮肉切入,血水順着刀鋒縫隙湧出來,弗瑞騰西斯大聲喊痛,臉上肌肉扭曲成一團,瘋狂的踢騰雙腿,此刻他還并未立即死去,睜大着眼睛聽着頸脖間傳來咔擦咔擦,匕首來回切割骨頭的聲響,渾身都在抽搐。
“大秦人的骨頭還真有點硬啊......”趙雲裂開嘴露出牙齒笑起來,伸手握住白駒的劍柄。
李恪雙手全是血,使勁的扳着有紫變慘白的人頭,叫道:“斷了.....斷了,别催我。”
“啊——”
弗瑞騰西斯陡然發出一聲大叫,血水帶着氣泡從斷掉的喉嚨中噴湧,人頭噗的一下提在了李恪手中。
鮮血不斷滴落地面。
公孫止回頭看了一眼,揮手拿下去腌制。附近的斯蒂芬妮和傑拉德臉色有些不好看,他們不是沒有砍下過敵人的頭顱,但像這般殘忍的切割,有些感到不适,她望着走去前方的背影,有種不好的預感。
東方漸漸有些發亮了,黑暗漸漸變成了鉛青色,火把延綿照着公孫止走到一名斷了手臂的羅馬軍團長面前,招手,有人牽過一匹馬,以及一些幹糧。
“你若是僥幸回到故鄉羅馬,請告訴你們的皇帝,将來有一天,我會在他的皇宮裏與他探讨今天的事。”
天空有雷聲過來,嘩嘩的大雨伴随着天上的光一起落下來,他伸出雙臂,朝着下方密密麻麻鋪開的騎兵,“諸位弟兄,你們看,老天在幫我們打掃戰場了......”話語一頓,陡然拔高,聲如雷霆滾過這片天地。
“将來有一天,你們想不想随我一起去看看,西面那個叫大秦的地方,然後......我們也大開殺戒——”
大雨如注,在廣袤的天空中鋪展開來,一列列的騎兵仰起頭顱肅穆而興奮,對于異域揚威、厮殺有着難以想象的渴望,就連清理屍體的匈奴、鮮卑騎兵仿佛也受到那話語的感染,站定下來,望着白色狼旗那邊的高大身影。
高闊的原野上陡然間發出一陣吼聲,天上,雷霆轟的打下來,與吼聲交織成一股,攪動了天雲。
.......
七月中旬,兖州許縣。
郊外軍營,曹操自艱難趕走呂布後,不斷的加強對虎豹騎和青州兵的訓練,前段時間聽到北方公孫止與一支來自極西的大秦軍隊打起來,正打算讓曹純帶一支騎兵過去幫忙。
“公孫止在打仗上是有天賦....但他麾下兵馬派系太多,也不知能否與大秦人打,往日他也欺負欺負匈奴、鮮卑這樣的敵人,和袁本初對壘幾次,都是憑些伎倆小勝,大便宜也未占過,他若失敗,對士氣有很大打擊,指不定會分崩離析。”
巨大的校場上,成千上萬的士卒赤膊訓練,齊齊呼喊出聲,不遠的邊緣,曹操看着素帛上的内容,邊走邊與周圍将領、謀士談着這事,他點着信上内容:“他若失去北方根基,與我聯合夾擊袁本初的計劃便是不攻自破了,此子與公孫伯圭十足十的相似,血勇倒是血勇,有些不計後果。”
身後,衆人頗爲贊同主公的話,此時,前方走動的曹操仍舊有着沉穩和清醒的頭腦,說歸說,對于自己往後的計劃,仍然是要保持速度前進的,沉默的走着,大抵是在思考何時出兵去北方。
隻不過還有一個事情也在計劃之内。
走了片刻,曹操忽然招來身後随行的曹純:“上月公孫止來信說了子脩在遼東血戰的事,我心中擔憂他,夫人也多次在耳邊叨擾,幹脆接回來吧。”
皮膚黝黑,身形壯碩的曹純微微蹙眉,拱手:“大兄,子脩在那邊雖然危險,但倒也沒有性命之憂,何況公孫首領還是頗爲看重他,此時召回,會不會有些不好。”
“我也知,可畢竟骨肉相連,聽他遼東血戰的事.....”曹操先是瞪他一眼,歎口氣:“.....心中怎能不擔憂,子脩簡直是不要命了。”
後方,夏侯惇推搡着曹純往前走幾步,大大咧咧的揮手:“大兄叫你去就去,磨磨蹭蹭的做甚,子脩難道就隻能在公孫狼子那裏鍛煉拼命?家裏也不一樣,真有事,我們這些叔叔伯伯的還能顧他周全。”
“好了,此事就這麽定了,還是說說出兵救援的事吧。”
曹操笑着擺了擺手,随後衆人繞着校場商議事,說到一半時,有傳令的快騎帶來新的消息——公孫止大勝。
消息傳入衆人之間,除了夏侯惇發出不屑的一聲冷哼,其餘人大抵陷入詭異的沉默,曹操哈哈大笑起來,舞着那張情報,笑道:“這下我放心了,咱們幹脆說下迎陛下東歸的事......”
天光轉去千裏,西面長安東歸的事情艱難的達成一緻,緩緩出城往東而行的龐大儀仗隊伍裏,北地而來的消息傳入,女子騎在馬背上低頭看着手中的素帛,咬着雙唇。
各地諸侯在内戰,她也在算計着那人,然而對方殺敗了一支境外的軍隊。
“哈哈哈......公孫止......公孫止......”她笑的有些癫狂,忽然覺得自己的算計,在别人面前顯得多麽幼稚。
不自覺有淚流下來。
七月下旬,消息開始鋪開擴散,雖然大秦人的軍隊不多,但那支向來被人看不起的馬賊劈出了那一刀,狠狠的漲了漢人威風的同時,也羞紅了不少人的臉。幽州東北方向,一名縣令棄了官職,揚長而去,後面官吏追逐在後:“田縣令......田縣令,你去何處?!”
“上谷郡!”那人朝待過一陣的城池拱手拜了拜,朝向往的地方過去。
邺城城牆上,袁紹負着手望着西北的方向,對于那個與他有殺父之仇的人,心裏到底還是有些複雜的情緒。
隻有徐州,有人聽到消息,無力的坐在屋檐下,望着雨簾的天空,念叨一個人:“稚叔......”
盛夏,迎來暴雨的季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