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小兒…竟敢如此,老夫念他不識大體就罷了,還讓他做了渤海太守,竟讓東郡橋瑁發文讨我,真是白眼狼……”
董卓府邸,正廳内,氣氛顯得凝固,下方兩側跪坐的數人屏氣不敢這個時候開口插話。十月十一日,蔡邕婚宴過去沒多久,各州郡接到橋瑁發文聲讨董卓入京後各條罪狀,明裏推舉袁紹爲号召,各地的聲音陸續跟着發出響應。
“太師怎的生急,其實該急的該是袁紹等人才對。”側席跪坐一人開口,放下酒觞起身,中等身材,白面短須,鈎鐮眉,眼角偏斜。他斜瞧了一眼地上的竹簡,好半響,方才撚須笑了笑,走出席位,“太師手握獻帝,袁紹等人師出無名,若要有名,必定另扶新帝…….”
燈燭裏,寬胖的身形捏着觞器沉默了一陣,睜開眼看向那人,咧開厚唇,露出猙獰:“賢婿的意思,将弘農王劉辯殺了?”
站起身的人正是李儒,此時聽到話語,默不作聲隻是躬身一拜,便是回答了。
“太師不可——”
右側一道身影連忙走出,乃是蔡邕,他望了一眼旁邊躬身的歹毒身影,轉向董卓,拱手:“弘農王既已是廢帝,囚于宮中,安能再起反複,隻不過是被袁紹等人利用名号罷了,再者,弘農王亦是皇親,真殺了豈不是讓袁紹等人坐實了太師的殘暴不仁?”
董卓緊皺眉頭,撫須點了點頭:“侍中之言,也是有理,這讓老夫如何取舍?”
屋内沉寂下來,此時外面檐下傳來腳步聲,仆人在外低聲:“太師,蔡侍中家裏來人喚他回去。”
老人疑惑轉身時,上位的身影開口:“何事能與國事相比?讓他進來說。”
不久之後,一名蔡府下人被帶這裏,瑟瑟發抖,董卓見他面相有異,猛的拍桌:“有何要事找侍中,趕緊說。”
“是…”那人抖的更厲害,低首躬身道:“…是衛家傳來消息,說…說小姐被一夥賊匪劫走了。”
“昭姬……”站立的老人喃喃念出名字,視野搖晃着,呯的一下要倒,旁邊的李儒慌忙将他攙扶住,口中喊着話,然而老人隻是木然的看着房頂,雙唇微抖。
“蔡侍中你怎麽了……侍中……”
聲音就像在耳中變得遙遠,迷迷糊糊,嗡嗡嗡嗡的嘈雜,董卓猛的起身大步下來,轉過老人,搖晃他手臂,黑須抖動張揚,“侍中且寬心,老夫這就着人救回令嫒。”
旋即,他朝門口揮手:“立即去城外傳令徐榮,立即帶兵追剿這股賊匪。”
門外侍衛響起聲音後,蔡邕顫顫巍巍拱手朝董卓一拜:“謝太師搭手之恩。”
“今日就到這裏,侍中便是回去好生休息,等我西涼健兒帶回令援便是。”随後,叫人送走了神情恍惚的老人,方才重新落座,想了一陣,拿過觞一口飲盡酒水,擲于地上,目光兇戾望向李儒,“宮中之事就交由文優了,老夫不想再見劉辯小兒。”
各地的呼聲,已袁紹爲首的舉旗,已經掩蓋不了洛陽醞釀的雷鳴,真正被人放在火上烤的乃是太傅袁隗、太仆袁基等人,他們爲官幾十載,怎的不清楚裏面門道,但也正因爲明白,他們更不能此時出洛陽逃難。
此時,幾案上火燭搖曳,袁隗看着侄兒袁基緊握拳頭,牙關咯咯咬的直響,“此乃是外人假冒三公文書,害我洛陽袁氏一門,絕非本初、公路之心。”
“吾已派人向董卓解釋,縱有除賊之心,可亦不能将全家老小送命。”袁隗沉默了片刻,盯着燭火方才憋出了一句。
推開窗……天将亮了,城外打着徐字旗幟的騎兵沖出了兵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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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山間,鳥兒飛過樹枝,叽叽喳喳的啼鳴,一條小溪靜谧的從上山流淌而下,石頭縫間一株青草帶着晨露,片刻,馬唇伸過來,慢慢咀嚼,周圍,數百匹戰馬甩着尾巴在山坡上啃食漸黃的草,一道道身影坐在溪邊、樹下、石頭上喝水吃着幹糧,然後有人燒起篝火,将一支發硬的羊腿架在上面烤,塗抹一層油後,香味撲鼻。
這裏是北邙山腳下,離偃師尚數十裏,公孫止咬一塊熏肉,望向小溪邊那一抹紅色的影子,嘴角弧出角度,然後走了過去。
溪水緩緩淌過,一雙白皙修長的手捧過清水,輕輕澆在臉上,水面倒映出疲憊的倦容,片刻,腳步聲響起,警覺的轉過去,整個人向後退了一步,怯生生的看着靠近的賊匪。
“你要做什麽……不許亂來的…我…我是蔡…我是已嫁的女子…”少女的嗓音輕柔,也有些沙啞,倒沒有傷心之類的。
公孫止在她對面的石頭上坐下來,帶着微笑将手中一塊肉幹伸出去,“一天了,多少吃點東西,不然你可沒體力逃跑。”
那邊,單薄的身子沒有動,目光停在寬厚的手掌裏那塊黑乎乎的熏肉上,吞了吞唾沫,從婚事那天,她隻喝過一碗稀粥,如今過去快兩天,肚中自然餓的難受,可是礙于對方的兇惡,一直光顧着害怕了,此時看到肉幹,肚子不争氣的鬧騰起來。
少女保持着戒備,盯着那塊熏肉,眼睛眨了眨,目光有些複雜的在對面男人臉上掃過。猶豫間,對方突然站起身,朝她走過來,連忙後退一步想要避開,但終究沒有躲過去。
手被毫無理由的擡起,手指被掰開,溫熱的肉幹放在了手心,以及一袋清水,随後男人的聲音傳進耳朵:“我知道你們女子心裏複雜,還是我主動點的好,不然餓死了,我豈不是沒了婆娘。”
“粗鄙……”少女瞪過去一眼,身子往後縮了一下,“我也不是你婆…什麽…娘的。”
“哈哈哈….你是我搶來的,又吃了我的東西,就是我的人。”公孫止大馬金刀的在她面前坐下,不過話鋒忽然一轉,語氣緩下來:“我有個問題,你嫁的人,你喜歡過嗎?”
或許見對方坐下,少女心裏方才放松稍許,小嘴從熏肉上挪開,反問:“難道不該是成爲夫妻後才接觸的嗎?哪有先和男子認識的,我……我……做不來這種事來。”
“那就太好了,既然你沒和那人有感情,就跟了我吧。”
“嗯?”少女擡了擡頭,視線裏陰影蓋了過來。慌張的叫出聲音:“你…你幹什麽!!”
那邊,公孫止走過兩步,伸手攬過想要跑開的少女纖細的後腰,另隻手伸下對方的腿彎,一把将她抱了起來。掙紮的身影握起小拳在他懷裏捶打,叫出聲:“你…你不能…不能這樣啊…哇…啊….”
随後,急的‘哇啊’一下哭了出來。
“......放心,不會動你。”公孫止抱着她坐到石頭上,懷裏少女依舊害怕,此時聲音又道:“往後會讓你喜歡上我的。”
然後,陡然在她的嘴上親了一下。
在講究禮法、規矩的時代,少女的哭聲戛然而止,眼角還挂着淚痕......然後整個人都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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