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資到達之後,明德第一時間就将宇文天昭的皇帳變了個樣,其中許多布置都和皇宮中相差無幾,開完軍事會議回到營帳的宇文天昭,看到這樣的布置,就想到了遠在京城的楚雲亦。
“皇上,這些都是皇君讓人送來的,就怕您住着軍營不舒服。”明德笑着道。
“嗯。”即使明德不說,宇文天昭也知道,淡漠的應了一聲,心裏卻美滋滋的,當晚就寫了一封信,讓人快馬加鞭的送回了皇城,順帶着還帶回去了一些北疆的特産,以及一面從甯國征讨而來的軍旗,那是她的戰利品,爲了紀念自己第一次上戰場而特意收藏的。
大宗皇族一位先祖的日記上,曾經記載過一個小故事,那位皇族先祖是一位能征善戰的将軍,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就凱旋而歸,并且将她繳獲的一面敵國軍旗,作爲戰利品送給了自己的愛人,成爲一時佳話。
在寫信的時候,宇文天昭就想到了這個故事,順帶着便将軍旗也送給了楚雲亦,并且在信中如此寫道:将最珍貴的戰利品送給最珍貴的人,一切安好,勿念!
不久後當楚雲亦收到這些東西和這封信時,無聲的笑了,很仔細的将軍旗放在了自己珍藏物品的小盒子裏,然後便開始給宇文天昭寫起了回信:京中一切安好,皇上也請勿念,戰場危險,刀劍無眼,皇上定要小心,雲亦在京中等候皇上凱旋而歸。
宇文天昭尚未收到楚雲亦回信的時候,第二場仗就已經打了起來,這一場仗并沒有按照宇文天昭的計劃而行,而是由甯國偷襲作爲開始,不過大宗軍隊早就有所防範,雖然是偷襲,卻并沒有達到偷襲的目的,很快就被大宗的軍隊打了回來,留下了上千具屍體後,再次落荒而逃。
而這一次大宗也不再放棄追擊,楚文和楚雲潇各自帶了一隊兵馬,追着兩股最大的逃兵而去,而郭斜則留下負責保護皇上。
宇文天昭其實也是很想去的,但無奈于衆人都不同意,就連郭斜這個剛被提拔起來的小将,都敢攔在她面前了。
“你膽子倒是挺大的啊。”宇文天昭留守軍中,十分無聊的開始吓唬起了郭斜。
郭斜抖了抖手,苦笑着解釋道:“皇上息怒,末将膽子很小,一點都不大。”
“哼!”
就在大宗軍隊追着甯國到處跑的時候,甯國皇城内也出現了一絲異動,有數位大臣接二連三的被暗殺了,而這些被暗殺的大臣都是支持皇上對抗大宗的大臣,最初的時候衆人還不甚在意,但死的人多了,衆人就無法淡定了。
甯國國主在反應過來之後,當即下令封城,定要将那些刺客搜出來抓住,同時也分别給阿蠻和西澤去了一封信,要求兩國盡快參戰,不然甯國就要放棄與兩國的合作!
甯國隻是一個小國,但它的存在卻十分有必要,西澤和阿蠻都想利用甯國來消耗大宗的軍力,自然不會随意放棄這種合作,不過也不會因此而投放太多的精力,就像是參戰這個問題,原本兩個國家都有軍事調動,像是要和大宗開戰一樣,但真到了打起來的時候,卻又沒有了動作,實在是讓甯國又氣又擔憂。
與此同時,日夜兼程的宇文卓然也終于趕到了前線,隻是她到前線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卻并不是和甯晁聯系,而是暗中和自己的那些手下聯系,但讓她覺得十分憤怒的是,她那些暗藏在北疆大軍中的手下,竟然被除掉了絕大部分,隻留下了屈指可數的幾人,而且還都是職位不是很高的那種,實在是讓她又氣又失望。
“算你狠!”當宇文卓然從所剩不多的手下那裏,知道宇文天昭那些甯可錯殺不可放過的手段之後,咬着牙吐出了這句話,她沒想到宇文天昭竟然真的狠毒到了這種地步,隻是單單的一個懷疑就敢真的将人殺掉,要知道那些被抓走或者是被殺掉的人中,真的有許多無辜的人,宇文天昭這麽做,就不怕寒了衆人的心嗎?
宇文卓然怨恨宇文天昭狠毒且不講道理,但實際上她曾經之所以能夠拉攏那麽多大臣的心,不就是因爲宇文天昭的暴虐無道嘛,不然宇文天昭好好的,那些大臣們又怎麽會願意投靠她呢,隻是現在宇文天昭的缺點竟然諷刺性的成爲了一種優點,雖然這種做法十分有可能讓人覺得不公平,但在這種時候,如此殺伐果斷才是保得安穩的關鍵,就算是宇文卓然,也不得不佩服宇文天昭的狠辣果決,當然這種所謂的佩服還是十分諷刺的,佩服的越深,怨毒就越深。
宇文卓然現在其實是有些後悔的,她就想自己當初怎麽就沒一咬牙将宇文天昭殺了呢,那個時候冉晟宇和譚青華都頗爲受寵,真想暗害了宇文天昭,也不是不可能的,如果她當時沒有那麽多顧忌,如果她當時不是想着找一個合适的機會,如果當時沒有那麽多的如果,說不定現在坐在那個位置上的就是她宇文卓然了!
“你們現在還能控制多少人?”努力的壓下自己心中的不甘,宇文卓然向着面前的幾人問道。
這幾個人的神色都有些難看,最後吞吞吐吐的報出了幾個數字,而在聽到這些數字後,宇文卓然的臉色也變得更加難看了。
“八千人?你們是在和本王說笑嗎?”宇文卓然語氣不善的反問道,從她原本預計的八萬人到現在的八千人,十倍的落差讓她如何接受!
“王爺,您該知道的,那些士兵根本就談不上什麽忠心,誰給他們飯吃,他們就爲誰賣命,沒有了那些效忠您的将領,屬下等人根本就無法調動他們啊。”屬下之一苦着臉解釋道,效忠王爺的是他們,而不是那些士兵,沒有了他們這些将領,那些士兵又怎麽可能還會爲前任的北宴王賣命呢,就是他們所說的八千人,也是不太确定的數字呢。
“誰給飯吃就給誰賣命?士兵們是這樣的,那你們呢?”宇文卓然陰森森的反問道,冷酷的眼神也将在場的幾人看得有些發毛,立刻跪在了地上,努力的表現着自己的忠心。
原本的宇文卓然是一個極具風度的女子,不然也不可能招攬那麽多的人爲她賣命,但經過這段時間的逃亡和寄人籬下,宇文卓然整個人都變了個模樣,所謂的風度和儒雅,全部都消失不見,偏激、尖銳、多疑,這些負面的情緒紛紛出現在宇文卓然的身上,讓她看起來竟然有了幾分宇文天昭的陰沉,隻是她原本在相貌上就比不得宇文天昭,現在又一臉的陰沉,看起來實在有些滲人。
“你們都回去吧,盡可能的再招攬一些人,随時等候本王的命令!”宇文卓然發了一通脾氣過後,也隻能放幾人離開,而在幾人離去之後,不遠處的樹後卻是走出來了一個人。
“王爺莫惱,這幾人雖然無用,卻隐藏得夠深,總會有用得着的時候。”六一先生一直都跟在宇文卓然的身邊,這一次宇文卓然回來,六一先生也跟着一起回來了,隻不過她一直隐藏在暗處,并沒有暴露出來。
“可用之人越來越少,先生倒是說個好辦法與本王。”宇文卓然控制了一下怒氣,盡量平和的說道。
“辦法自然是有的,隻是要看王爺的意思,您是想拼上一把,還是想留下根基從頭再來?”六一先生又将問題抛回給了宇文卓然。
“如若是前者呢?”宇文卓然咬着牙道,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她是真的很不甘心,本來一切都好好的,也不知道怎麽的就暴露了,實在是讓人無法放棄。
“那就隻能破釜沉舟背水一戰了!”六一先生神色一凝,語氣鄭重的說道。
宇文卓然在心裏品味着破釜沉舟和背水一戰的含義,拳頭緊了緊,咬着牙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拼上這最後一次吧!”
六一先生在聽到這話之後,眼神閃了閃,是無奈,也是遺憾,但很快便恢複到了往日那種平靜的樣子,緩緩的叙述起了自己的計劃。
其實所謂的破釜沉舟背水一戰,也無非就是調動現有的所有力量,進行最後一次決戰,不過六一先生也不愧智者之名,所想出來的計劃還是十分特别的。
與此同時,宇文卓然帶着六一先生親臨前線的密報也已經送到了宇文天昭的手上,這是楚雲湘手下的人送過來的,隻是很可惜,宇文卓然和六一先生在離開甯國皇城後不久,便利用金蟬脫殼之計擺脫了暗衛們的追蹤,所以暗衛們現在并不知道宇文卓然在哪裏。
不過這些監視宇文卓然的暗衛不知道,另一股監視着北疆軍大營的暗衛,卻發現了一些事情,将那幾個暗中偷跑出大營的人進行了跟蹤,并且查探到了宇文卓然的消息。
情報,無論是真正的戰場,還是所謂的商戰、宮鬥,以及各種各樣的鬥争中,都是最爲關鍵的重要所在,正所謂知己知彼方可百戰不殆,宇文天昭自從重生以來,就将手中的情報系統發展到了極緻,在各種有需要的地方安插了許多情報人員,雖然仍舊不可避免的還有許多漏洞,但卻已經可以爲宇文天昭帶來不少的驚喜了。
“宇文卓然既然來了,那就不用走了,雲潇,你随朕去,朕要親手抓住她!”宇文天昭收到密報的時候,宇文卓然尚在監視中,而這一次,宇文天昭已經不準備再等待和忍耐下去,既然再次見到了宇文卓然的人影,自然是要将她抓回來的。
“是!”楚雲潇領命應是,立刻下去召集人手,随着宇文天昭出了大營。
這一次爲了抓捕宇文卓然,宇文天昭帶了一支上千人的隊伍前去,楚雲潇和郭斜伴随左右,實力很是強悍,隻是衆人趕到半路的時候,就遇到了前來彙報消息的暗衛。
“啓禀皇上,宇文卓然帶着六一先生等人進了山林,屬下等人隻跟到半山腰處,就失去了對方的蹤迹,請皇上責罰!”暗衛沒有皇上的命令是不敢私自行動的,所以一直都隻負責跟蹤,但沒想到這人跟着跟着竟然消失了。
“對方有多少人,怎麽就突然消失了?”宇文天昭皺着眉頭反問道,語氣十分不滿。
“回皇上的話,對方總計十二人,除了宇文卓然和六一先生外,其餘都是護衛,因爲對方也有高手在,屬下等人不敢靠近,一直遠遠的跟着,對方卻在一處密林中突然消失了,屬下覺得那處密林應該是有古怪,已經派人去查探了。”暗衛回答道。
“帶路吧,朕要親自去看看!”宇文天昭就不相信,還有什麽古怪能夠逃得過大軍的搜尋,這一次宇文卓然就是鑽進老鼠洞逃跑了,她也要将她抓回來!
“是!”
衆人很快就趕到了那處山林中,此處除了樹林茂密一些外,看起來并沒有什麽異樣,但卻是一個很适合隐藏的地形。
“參見皇上,屬下等人發現了一處石壁,但卻無法打開,正在尋找機關!”負責搜尋的暗衛報告道,他們已經找到了機關入口,但卻找不到開啓機關的方法。
“帶朕去看看。”宇文天昭随着暗衛來到了石壁處,那是一處隐藏在藤蔓下的石壁,看起來與附近的山壁渾然一體,但若仔細去觀察,就會發現石壁邊緣處的微小縫隙,十分隐晦的透漏着人工的痕迹。
“果然有貓膩!”宇文天昭目光泛冷,随即下令道:“雲潇,你帶着人尋找開啓的方法,郭斜,你帶幾個人回大營去,取炸藥過來,若是打不開它,朕便炸開它!”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