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國是不是傻?”宇文天昭站在山坡上,遠遠的看着戰局,實際上她倒是想上去拼殺一番的,但是卻被楚文攔住了,就算她闆着臉瞪眼睛,都沒有讓楚文讓開路,實在是固執的可以。
而郭斜卻作爲先鋒軍帶着一小隊人馬戰鬥在最前線,與不久前的腦子有坑相比,在戰場上的郭斜顯得十分英勇,甚至還借着甯國的陷阱坑掉了不少甯國的士兵,此時正和甯國的一位品階不低的将軍打在一起,而且還略占上風。
“皇上,這甯國似乎有些古怪,不好掉以輕心呢。”楚文眉頭微皺,她是一個比較保守且頗爲謹慎的人,所以哪怕面對的是壓倒性的優勢,也不會掉以輕心,而且她觀察了好一會,總覺得甯國有些古怪,不知道是在算計些什麽。
“古怪?有什麽古怪?”宇文天昭畢竟是第一次上戰場,很多經驗都十分缺乏,聽到楚文這麽說,立刻就詢問道。
“末将也說不好,隻是覺得甯國并沒有盡全力,像是在等待什麽,不知道是不是還有援兵?”楚文搖了搖頭,她隻是直覺罷了。
“等待援兵?應該不是,東青王帶領五萬人馬到了甯國東側,甯國已經沒有兵力再分配到此處了。”宇文天昭也搖了搖頭,卻是否定了楚文的猜測,甯國總兵力也就二十多萬,需要防守的地方卻不止一處,哪裏來的援兵呢,更何況楚雲湘還在甯國潛伏着呢,若是甯國有援兵,她早就該收到消息了。
“甯國沒有,那麽阿蠻國呢?皇上可派人去查探了?”楚文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放心的問道。
“自然是有的,如果阿蠻想要調動大軍來支援甯國,朕一定會知道。”對于這一點,宇文天昭還是十分肯定的,早在開戰之初,大宗的密探就已經遍布各國了,尤其是阿蠻和西澤,雖然未必能夠調查出那些極爲機密的事情,但若是上萬人的大軍調動,她卻是一定會知道的,正如大宗軍隊調動,其餘的幾個國家想必也是在第一時間就知道了一樣,誰也瞞不過誰,除非是像楚雲湘那批人一樣化整爲零……
化整爲零!宇文天昭突然間想到了一種可能,語氣略顯嚴肅的道:“若是大軍調動,朕自然會知道,但也不可不防,萬一阿蠻也采取了化整爲零的方式,還是有可能瞞過朕的眼線的。”
“正是如此,阿蠻與甯國合作,自然不可能看着甯國受損,畢竟甯國實在是太不經打了。”楚文贊同的點了點頭,同時又略帶嫌棄的看了甯國軍隊一眼,甯國軍隊号稱十萬,但在她看來,隻要給她五萬兵馬,就足以拿下甯國大軍,若是給她十萬兵馬,就足以拿下整個甯國,畢竟甯國實在是太弱了,也就比不堪一擊要好那麽一點罷了。
而就在兩人說話之間,甯國的隊伍中終于出現了異動,從甯國的軍營處飛奔出一隊人馬,向着交戰處而來。
因爲兩國見面就開打了,也沒有喊話和交談的過程,所以省下了不少的步驟,但是甯國本來就居于弱勢,打了一會之後發現自己還真是有點弱,立刻就啓動了後備方案,要說甯國也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可不是真的想和大宗硬碰硬。
“住手,你們若是再随意妄動,就不要怪本将軍不客氣了!”甯國的統帥是甯晁,同時也是甯國的皇族,她原本一直在後方看着,不過與那小隊人彙合後,立刻就揚聲喊道。
宇文天昭以及許多人都循聲看去,甯國将士也适時收手,向着後方退去,形成了兩軍對壘的局面,同時也留下了上千具屍體在兩軍中間,濃重的血腥味将草木氣息完全掩蓋了,血流雖然尚未成河,卻已經染透了原本的綠色,暗紅腥冷,頗爲刺目。
“那是誰?”大宗的士兵們議論紛紛,疑惑的看着甯晁手邊的男子,隻有個别幾個較爲聰慧的,想到了一些什麽。
“是聞君殿下?”楚文皺着眉頭猜測道,看向甯晁的眼神十分不屑,要打仗就該堂堂正正的拼殺,抓一個男子做俘虜,實在是有辱軍人的名聲,她簡直羞與爲伍!
“聞易秋。”宇文天昭語氣淡漠的吐出這三個字,從她那陰沉的表情中,根本就看不出她的喜怒或者是該有的擔憂,隻有一片冰冷。
“大宗的皇帝陛下,你真的要不顧兩國百姓的意願,挑起兩國之間的戰争嗎?你就算是不顧及百姓,難道就不在意你的君侍與兒子嗎?”甯晁扯子嗓子大喊道,簡單的兩句話就将宇文天昭置于無情無義殘酷冷血的暴君之流。
宇文天昭微微眯起了眼睛,她可以不在意聞易秋,也可以不在意自己的兒子,但如此公然的被污蔑,她可是要生氣的。
“拿箭來。”宇文天昭伸手,等着人給她遞箭,楚文就站在她身邊保護她,聽到吩咐,立刻将自己的佩劍遞了上去,宇文天昭手裏的是一把長槍,那還是她登基後親自畫圖讓人煉制的,她很喜歡這把長槍,帶着槍時,就很少會準備其它兵器了。
看着楚文的佩劍,宇文天昭眼角抽了抽,強調道:“是弓箭!”爲什麽跟在自己身邊的人一個比一個蠢!
楚文臉色僵了僵,立刻讓人送上來一套弓箭,宇文天昭先是在手裏掂量了一下,試了試手感,然後便拉開弓做出了一副要射箭的樣子,而箭頭所指的方向便是聞易秋所在的地方,甯國人既然找來聞易秋做人質,就不要怪她借機下手了,她很早以前就想弄死聞易秋了。
宇文天昭的動作吓了對面的甯晁和聞易秋好大一跳,尤其是聞易秋,差一點就被吓哭了,當即便哭喊道:“皇上,您殺了臣侍吧,臣侍就是死,也不願意成爲大宗的罪人,隻是二皇子尚且年幼,您一定要救下二皇子啊!”
聞易秋還算是有點腦子,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求饒,不然越是求饒,就意味着他死得越快,所以便裝作了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隻是話語中帶上了二皇子,卻是在提醒宇文天昭,皇上可以不顧念他這個君侍,但不能不顧念二皇子吧,既然如此,那就順帶着把他也救了吧,反正救一個人是救,救兩個人也是救。
聞易秋自從離開大宗以後,日子也不太好過,與在宮裏時的安逸生活相比,現在這種颠沛流離的生活簡直就是一場噩夢,無論是阿蠻國還是甯國的人,更是将他當作是一件物品一樣對待,而他雖然心有不滿,卻根本不敢表現出來半點,誰讓他是一名奸細的兒子呢!
聞易秋的母親聞瑾棠就是西澤國派去大宗的奸細,那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聞瑾棠從一個默默無聞的農村孩子成長成六部尚書,除了本身的能力外,也多虧了西澤國的扶持,而他自從成年後,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入宮也是爲了打探消息,一舉一動都小心翼翼的怕暴露了自己,可以說是活得極爲痛苦,但那種痛苦再痛,也比現在這種不被當成人的日子要好得多,他甚至有種很不好的預感,這一場戰争無論最後誰會取得勝利,他都将會成爲一個被犧牲的存在!
“大宗皇帝,如此可人的美人兒,你就不心疼嗎?”在聞易秋喊話過後,甯晁也配合着喊道,喊話的同時還謹慎的退後了兩步,盡可能的脫離宇文天昭的攻擊範圍,而她周圍的侍衛也很機警,略微上前擋在了兩人面前,十分警惕的看着宇文天昭。
宇文天昭撇了撇嘴,她雖然箭法不錯,但距離實在是有些遠,剛剛那動作也不過就是吓唬吓唬對方罷了,沒想到對方如此膽小,竟然真被吓退了好幾步。
“别說廢話,除非你們投降,不然這場仗,大宗打定了。”在甯國聯合宇文卓然向大宗進獻夯薯的時候,宇文天昭就再也沒有想過要放過甯國,有她在,甯國必亡,絕對沒有議和之意!
“欺人太甚!大宗是厲害,但是這個天下可不隻有大宗一個國家,你們難道就真的不怕甯國和阿蠻聯手嗎?”甯晁眉頭緊皺,怎麽也想不明白,爲什麽大宗皇帝如此絕然的要滅掉甯國,連談判的餘地都沒有,難道隻是因爲宇文卓然的關系?
對外,宇文天昭攻打甯國的理由就是要對方交出宇文卓然,而後才是聞易秋和二皇子被擄事件,但是甯國一直以爲大宗隻不過是做做樣子吓唬甯國罷了,畢竟甯國以前一直都是大宗的附屬國,就算是犯了點錯,也不好說打就打啊,怎麽也需要個兩三輪的談判過程,隻是宇文天昭的果斷顯然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剛到戰場就開戰,還一副不滅不休的架勢,真是吓壞了不少的甯國人。
甯國有野心,卻沒有實力,還總是錯估局勢,自以爲各種算計都十分高明,卻不知自己才是最愚蠢的那個。
“先滅了你甯國,就沒有甯國和阿蠻的聯手了!”宇文天昭殺氣騰騰是回道,而後不等對方再說廢話,直接下令道:“全軍聽令,進攻!”
皇帝的命令就是聖旨,自然不會有人違抗,所以宇文天昭一聲令下,手下的将士們就再次開始攻擊了,根本就沒有在乎聞易秋的意思!
因爲要與宇文天昭對話,甯晁帶着聞易秋已經站在了己方陣營的中前方,雖然有人保護,但這個位置還是有些危險的,像是那些弓箭兵,明明知道射不過去,卻還是拼命的朝着兩人所在的位置射箭,其中有一個力氣較大的,甚至一箭射到了甯晁的腳前面,差一點就射中甯晁了,吓得甯晁臉色都變白了。
“退,撤退!”甯晁一邊後退一邊喊道,但走了兩步覺得不對,立刻補充道:“都給本王沖上去,誰能殺掉大宗皇帝,本王保她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甯晁是甯國的統帥,同時也是甯國的王爺,在甯國的話語權還是極重的,不然也不會被派來統領大軍,隻是這人看起來厲害,實際上卻最是貪生怕死,真遇到事的時候,立刻就縮了。
甯晁縮了,但是她不能讓甯國的軍隊也縮了,所以下令的語氣還是很堅定的,士兵們聽到命令之後,果然向着大宗的軍隊沖了過去,兩軍立刻交戰在了一起,而雙方統帥也各自向後退去,隻不過一個是被勸着走的,一個卻是加速離開的。
“你怎麽一點作用都沒有!”回到了安全的地方,甯晁立刻開始責怪起了聞易秋,看着他的眼神充滿了質疑和嫌棄,一副自己被深深欺騙了的模樣。
聞易秋看着如此反應的甯晁,差一點被氣得吐血,他早就說過大宗皇帝是一個沒心沒肺冷酷無情的主,但這些人卻偏偏不信,還非得要拿他當作人質來威脅宇文天昭,在他想來,莫要說他這個不受寵的君侍,就是将二皇子帶過來威脅宇文天昭,估計也是沒有什麽作用的。
“王爺,奴家隻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君侍,本就不受寵,又談何作用呢,皇上如果不是看在家母的面子上,估計連提都不想提我,您若是想威脅皇上,還是将二皇子帶過來吧。”聞易秋雖然覺得二皇子也沒有用,但也不好太過打擊甯晁,畢竟在西澤國的計劃之中,阿蠻和甯國都是可以利用的對象,利用他們盡可能的消耗大宗的戰力,這才是他該做的事情。
“對,還有二皇子,本王這就寫信,讓阿蠻國君立刻将二皇子也送過來!”甯晁想了想,算是相信了聞易秋的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