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天昭手裏握着十餘項錢卉貪污受賄的證據,都是最近半年間發生的事情,其中涉案銀兩最少的爲五千兩,最多的則高達兩萬兩,總計十餘萬兩,比這一次錢卉捐出來的銀兩還要多,讓錢卉口中的所謂傾家蕩産瞬間就成爲了一句笑話。
錢卉被抓捕的時候還在算計着怎樣貪污剛送上來的那一百多萬兩銀子,是留下一大半還是留下一小半,隻是沒等她想好,官兵就破門而入,直接将她抓走了,而且抓走不算,順帶着還抄了她的家,那滿庫房的金銀财寶,讓官兵們都大開眼界,就連負責帶隊抄家的楚雲湘,都震驚的瞪大了眼睛,不得不對錢卉刮目相看,能弄到這麽多銀子的家夥,也不是一般的家夥啊,絕對值得好好學習!
抄家是個好差事,楚雲湘接受這個任務之前,就十分厚臉皮的詢問過皇上,若是萬一碰到點什麽好東西,能不能留下點勞務費,總不好讓她帶着手下們白跑一趟,而皇帝當時雖然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但看那态度卻是默認了的,所以衆人在進入到庫房之後,楚雲湘就十分不客氣的開始下手了。
楚家是傳承了數百年的大家族,可以說家底十分豐厚,不然也不可能一出手就是十五萬兩,但實際上,楚家所擁有的家底原本應該比現在還要翻上數倍,但無奈楚家要養軍隊,而軍隊的消耗是旁人無法想象的大,雖然朝廷每年都有撥銀子,但那些銀子根本就不夠打造一支精兵的,所以楚家每年都要往裏面扔銀子,花費絕對不比朝廷少。
“老大,你不是真想就這麽走出去吧?”楚雲湘的副手東婷一臉糾結的看着楚雲湘,有一個這樣的頂頭上司,實在是有些丢臉。
楚雲湘剛才是在想事情,現在反應過來了,就發現自己手裏握着好幾個金元寶,周圍人看着自己的眼神也頗爲古怪,好像自己就是個财迷一樣!
“放屁,本将軍怎麽可能看得上這點東西,搜,都去給本将軍搜,把最值錢的送來,越多越好!”楚雲湘生氣,是生氣衆人竟然看低了她的品位,這麽幾個金元寶能做什麽,要拿就得拿最值錢的啊,反正她弟媳婦都同意了,不拿個痛快都對不起自己捐出去的私房錢,她攢幾個私房錢容易嘛!
這一場抄家持續了三天三夜,因爲錢卉貪污銀兩巨大,各種财物數不勝數,數十人輪班清點,最後列出了厚厚一本清單,大概估計總價值在千萬兩白銀以上,讓衆人十分震驚,而在大清單之外,楚雲湘還讓人列了一份小清單,那都是她看上的物件,雖然皇上已經默認了她可以拿走,但上報還是需要的,萬一皇上看上什麽也好要回去,免得以後知道了秋後算賬,她可就冤枉了。
而宇文天昭也在當日就知道了錢府的情況,雖然知道後第一感覺是憤怒,但很快就感到驚喜了,如此之多的财物和銀兩,正好可以彌補國庫的空虛,簡直就是雪中送炭,讓宇文天昭都想對錢卉說一聲謝謝了!
戶部尚書被抄家下獄,戶部群龍無首,大臣們知道之後大多都動了心思,隻不過皇上一聲令下,就讓楚雲潇和楚雲湘一起接管了戶部軍需之事,并且将國庫的庫房守衛也都換上了楚家的黑林軍,任何人想從庫房拿走東西,都必須要有皇上或者是兩位楚将軍的同意,不然就是一粒米也帶不出去!
“皇上,糧草的事讓大姐去辦就夠了,宇文卓然一定是跑到甯國了,微臣去将她抓回來如何?”楚雲湘自從回來之後,就一直惦記着這件事,她隻要想到宇文卓然仍舊逍遙法外,她就全身不舒服,恨不得現在就去将人抓回來。
“你别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宇文天昭顯然不太看好楚雲湘的提議,甯國雖小,但畢竟也是一個國家,也不知道宇文卓然是怎麽和對方聯系上的,又到底是怎樣的關系,輕易不好冒險。
“微臣可不是肉包子,皇上這是瞧不起微臣嗎?”楚雲湘不服氣,當初如果不是皇上的命令,就是那邊疆山脈,她也是敢闖一闖的,畢竟宇文卓然都敢,她有什麽不敢的,她可不覺得自己比宇文卓然差!
宇文天昭撇了撇嘴,一定都不在意楚雲湘那不服氣的态度,若有深意的調侃道:“你不是肉包子,難不成是肉饅頭?不然怎麽總想着去打狗,狗雖然跑了,但也不是沒有好處,何必非要抓回來呢。”
“好處,什麽好處?”楚雲湘眼睛一亮,十分期待的問道,實際上卻在心裏嘀咕,就知道這個皇上是一肚子壞水的,馊主意一個接着一個,實在是一位惹不得的主,又腹黑,又狠辣。
“你說宇文卓慧怎麽樣?”宇文天昭不答反問道,而她口中的宇文卓慧就是新上任的北宴王,同時也是宇文卓然的庶姐,而在她上位的同時,宇文卓然的親父就被宇文卓慧軟禁了起來,并且同時下令北疆戒嚴,如有發現宇文卓然的蹤迹,定要抓回歸案,絕對不能允許如此大逆不道之徒逍遙法外!
按理來說謀反之罪都是株連九族的重罪,但無奈宇文卓然是皇族,皇族就算是犯了錯,也不可能真的株連九族,至少在大宗是如此,尤其還是在對待藩王的問題上,如果真的株連九族了,到時候北疆就不得不反了,畢竟誰也不想在手握重權的時候就去死啊。
“臣以爲此人不怎麽樣,雖然比宇文卓然善于隐忍了一些,但能力方面卻是連宇文卓然都不如的,想要統領整個北疆,沒有個十年八年是不可能的。”楚雲湘并不怎麽看好宇文卓慧,畢竟是一個按照庶女的身份養成的孩子,眼界見識都不如宇文卓然,就更不用說是被她看重了。
“那既然如此,你可有信心拿下北疆?”宇文天昭神色突然一變,氣勢十足的問道。
楚雲湘愣了一下,但随即便興奮起來,語氣十分期待的問道:“皇上此言當真?”
“北疆是一定要拿下的,甯國自然也是不能放過的,兩者也算是勢均力敵,你說若是朕讓北疆去攻打甯國,會有什麽結果?”這是宇文天昭早就有的想法,既然兩者都是她想對付的存在,何不坐山觀虎鬥,來個鹬蚌相争漁翁得利呢!
而原本的北宴王宇文卓然逃往甯國,便是最好的開戰理由,隻要宇文卓慧不想還沒坐穩的王位立刻就沒了,自然是要出兵的,不然就是一個抗旨之罪,這可不是現在的宇文卓慧能夠承受得起的。
“當然是兩敗俱傷啊,宇文卓慧雖然能力不足,但北疆畢竟有二十萬人馬,而甯國雖然是小國,但全國兵力也是超過五十萬的,隻是這五十萬也不可能真的都派到北疆來,所以最後的結果隻可能是兩敗俱傷!”楚雲湘說到這裏,自然也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兩敗俱傷之後,就該是他們登場的時候了!
“到時候,朕就派你去北疆如何?但隻能讓你帶走十萬黑林軍,而且必須要拿下甯國,你可能做到?”在人選的問題上,宇文天昭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現在她隻信任楚家人,而楚家人中,楚元帥自然是最厲害的,但是楚元帥畢竟老了,而且她也需要楚元帥坐鎮京中,随時可以主持大局。
而其次則是楚雲亦的母親楚卓穎楚将軍,隻是楚将軍的位置更加重要,西疆根本就離不開她,所以也不可能随意調動,而剩下的便是楚雲潇和楚雲湘兩姐妹了,這兩人一個沉穩内斂,一個大氣英勇,都是不錯的人選,隻是相比之下,楚雲潇更善于防守,而楚雲湘則更加善于進攻,所以宇文天昭便選了楚雲湘。
“能!當然能!皇上如此信任微臣,微臣定然不會辜負皇上,不拿下甯國,微臣提頭來見!”楚雲湘一聽這話,立刻就激動起來,當場就表了決心。
自從前幾年跟着楚元帥回到京城後,她已經很久沒有上過戰場了,這對于楚雲湘來說,實在是很憋屈的一件事,要知道她從小就是在軍營中長大的,十多歲的年紀便帶着大刀上了戰場,第一仗就以一個小兵的身份拿下了敵方五個人頭,随後的多年裏,她從小兵做到了将軍,殺敵無數,戰績卓越,一直都以爲自己會這樣過下去,但皇上一紙令下,她不得不随着内祖母回了京城,京城的生活是很奢華,但卻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縱橫沙場,滅掉敵國;她想保家衛國,爲大宗開疆擴土;她想做一名将軍,真正在戰場上殺敵的将軍,哪怕是死在戰場上,也無所顧忌,沒有遺憾!
“朕要你的腦袋做什麽,當玩具嗎?”宇文天昭嫌棄的看了一眼楚雲湘,同時想着一定要給楚雲湘配一個穩重的副手,不然就這跳脫的性子,她還真有些不放心。
“嘿嘿,皇上說笑了,咱這不是在表決心嘛。”楚雲湘羞澀的笑了笑,怪模怪樣的讓宇文天昭有些想要翻白眼。
接下來的幾天,宇文天昭一直在和楚元帥以及楚雲潇和楚雲湘密談,兵将調動,糧草準備,各種作戰計劃的完善,遠比宇文天昭所想象的要複雜的多,讓宇文天昭也不得不承認,在軍事方面,她确實沒有楚家人擅長,而自己原本的想法,也有些過于簡單了,不過沒有關系,隻要楚家人擅長就夠了!
對于宇文天昭來說,現在的楚家就是她手中的一把利劍,她的意願,便是劍鋒所指!
而在作戰計劃完善之後,楚雲湘就秘密離開了京城,對外公布的消息是去收購一批戰馬,實際上卻是去了北疆,一邊探查消息,一邊等着接收即将秘密調派過去的十萬兵馬。
楚雲潇留守京城,原本是負責爲西疆籌備糧草和物資,但有了北疆之事,需要籌備的物資頓時翻了一倍,整個人也變得十分忙碌,甚至有些忙不過來,無奈之下,就隻能再來找宇文天昭幫忙了。
“皇上,再給臣派個人來吧,兩方軍隊的物資,臣一個人忙不過來了。”楚雲潇也是被逼無奈,不然這麽穩重且有責任感的一個人,哪裏會來皇上這裏求助呢。
實際上楚雲潇的手下也不是沒人能幫忙,但問題是這種籌備糧草的大事,所涉及的銀兩超過了百萬,可不是有能力的人就能參與的,最重要的還是信任,而且還必須是皇上信任的人。
“有人的話,朕還需要什麽事都讓你去做嗎?”宇文天昭聽了這話就不高興了,她現在手底下的人都不太夠用,哪裏還能分得出去,更何況她手下的那些人也就适合用來做些見不得光的事,至于再多的,可就無能爲力了。
楚雲潇愣了愣,似乎沒想到皇上會是這種反應,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回話了,從這方面來看,楚雲潇明顯比楚雲湘老實多了。
“咳,你那裏有沒有什麽合适的人選推薦給朕?”宇文天昭看着有些傻愣的楚雲潇,輕咳一聲,言歸正傳的問道。
楚雲潇就有些爲難了,合适的人她倒是有,但真的要讓她來推薦嗎?不過這點顧慮很快就消失了,正所謂問心無愧光明磊落,她反正也沒有什麽私心,推薦就推薦呗。
“微臣的夫郎是商家子弟,他有一長姐,很有經商的天賦,隻是她沒有功名在身,不知合适不合适?”楚雲潇的夫郎名叫白和意,是大宗十分有名的商賈白家的嫡子,據說富可敵國,而他的長姐白和韻便是現任白家的家主,是一個很有手腕的女子。
“白家的人嗎?那倒是不錯的人選,帶她來見朕吧。”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