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孩事件發生的最初,衆人并不是很在意,畢竟這種怪孩偶爾總是會有那麽一兩個,打死埋了就是了,誰也不會聲張,但漸漸地随着這種孩子越來越多的出生,雖然每一家生出怪孩的都想瞞住,但卻怎麽也瞞不住了,尤其是個别心軟的家庭,懷胎十月,就算是生出來一個怪孩,也終究舍不得殺死,小心翼翼的養起來,卻成爲了這場禍亂的證據。
百姓最爲迷信,許多人本就認爲生出怪孩乃是不祥之兆,所以隻要發現哪個家庭生出了怪孩,就一定要帶出去殺死,而那些舍不得殺死偷偷養起來的,甚至整個家庭都會受到連累,在那一段時間裏,到處都是慘痛的哭聲,有孩子的,也有大人們的,整個大宗都籠罩在一片陰翳之中。
而怪孩出現的多了,自然也會有人查找根源,畢竟不是所有的人都那麽迷信,而在這些不迷信的人之中,自然也有聰慧至極之人,抽絲破繭,仔細查證,夯薯這個禍根很快就被找了出來,而後天下嘩然!
不僅生出怪孩的家庭悲痛欲絕的怒斥朝廷,就是那些沒有生出怪孩,卻同樣吃過夯薯的百姓,也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傳宗接代,人生之大事,一個小小的夯薯毀掉的不僅僅是一個家庭,更是一個宗族,乃至一個國家!
宇文天昭聽聞此事,當即大怒,立刻派人去甯國調查,而甯國的反應卻讓人極爲心寒,他們不僅驅逐了大宗使臣,更是在邊界處陳兵列陣,兩國之間的關系瞬間從友好變成了敵對,一場大戰眼看着就要爆發,大宗内憂外患,情勢十分危急!
甯國嚴陣以待的态度足以說明問題,大宗也不是真傻,立刻就反應了過來,隻是甯國與大宗相鄰的地方正是北疆,那是北宴王的地盤,而在那一場人倫慘劇之中,北疆卻隻有極爲偏僻的地方才種了一些夯薯,這些夯薯除了會給年長的乞丐吃,最多還是用來喂養畜生的,所以北疆的百姓和戰士根本就沒有那種同仇敵忾的心情,讓人不得不懷疑北宴王是不是早就知道這件事,更甚至這也許就是北宴王的陰謀!
這些事情都是宇文天昭後來才陸陸續續調查到的,而那個時候災民暴動,北宴王趁機逼宮,内憂外患之間,她想做些什麽已經晚了,隻來得及下令百姓不準吃夯薯,至于後續,她是沒有看到的。
“皇上,求您救救皇兒吧,皇兒還那麽小,她不能有事啊。”譚青華的哭喊聲打斷了宇文天昭的思緒,讓她從那一場人倫慘劇中清醒了過來,皺眉道:“那你說怎麽救?”
譚青華被噎了一下,怎麽救?他怎麽知道怎麽救,他要是知道的話還請禦醫做什麽!
譚青華看向孟禦醫,神色突然變得冷厲的問道:“孟禦醫,皇兒一定不能有事,不然本殿要你的命!”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即使被軟禁了,譚青華也還是那個嚣張的譚青華,誰讓這些禦醫看在他的眼裏,也就是個高等級的奴才呢。
孟禦醫心中不喜,面上卻帶着一絲惶恐,低聲解釋道:“微臣自然會盡心,隻是二皇女病重,是否要用藥,還需皇上和賢君殿下做決定。”
孟禦醫口中的藥自然不是一般的藥,這藥用了也許能救人,但後遺症估計也不小。
宇文天昭沉默不語,前世根本就沒有發生這件事,宇文淩珏的身體雖然一直不好,但也沒有不好到如此地步,所以她也不知道這件事會如何發展,不如靜觀其變,是生是死都看天意好了。
而譚青華的表情就要複雜的多,既擔憂,又有些恐慌,并不太想做出這樣選擇,那是他的孩子啊,是他費盡心思千辛萬苦才爲了所愛之人生下的孩子啊,他怎麽舍得傷了孩子的根本,隻是他更舍不得讓孩子就這麽去了,孩子還那麽小,甚至隻見過她的母親一面,他們一家人還沒有幸福的在一起,絕對不能有事!
“治,隻要皇兒活着就行,她活就你活,不然……”譚青華一咬牙,聲音十分冷厲的威脅着孟禦醫。
孟禦醫面色不變,看起來比較淡定,身爲禦醫院的院首,這種威脅她也不是第一次聽到了,如果是皇上說的,她也許還得小心點,但一個被厭棄了的君侍……
孟禦醫飛快的看了皇上一眼,她總覺得皇上的反應有些不對,雖然冷着臉一副不高興的樣子,但卻感覺不到半點焦急和擔憂,就像是一點都不在意這位皇女一樣,讓她覺得十分古怪,不過這樣也很好,倒是減輕了一些壓力,這二皇女的身子啊,就算是拖着估計也拖不了太久了,除非能找到一些珍稀的奇藥來做藥引,再加上她祖傳的針灸之法,不然就是神醫來了也枉然。
“微臣定會盡力而爲!”孟禦醫十分保守的表态了,譚青華有些氣惱,但有皇上在一旁看着,他也不敢發作,隻能鐵青着臉站在那裏。
孟禦醫很快就開了一張藥方,想了想,又去掉了其中的兩味藥,從頭到尾看了兩遍之後,這才交給藥童去熬藥,如果可以,她也是希望能夠救回二皇女的,隻是二皇女這小身子,唉!
就在孟禦醫歎氣的時候,宇文天昭已經開口道:“好好照顧二皇女,朕會再來的。”
宇文天昭說話的時候就起身向外走,一點的都不願意在這裏多留半刻,但譚青華和譚青旭好不容易将她盼來了,又怎麽可能這麽輕易的就将人放走。
“皇上……”譚青華語帶哀怨的喊了一聲。
“皇上……”譚青旭也跟着一起喊,聲音雖然沒有那麽哀怨,卻也透着一股引誘的味道,比譚青華還遭人煩。
宇文天昭厭惡的看了兩人一眼,毫不猶豫的轉身走了,兩人想要追上去,卻是被明德擋了駕,“賢君殿下,譚公子,請留步。”
“你!”譚青華想要發怒,但一看到明德那不達眼底的淡笑,斥責的話就吞了回去,以他今時今日的處境,還真不好得罪明德。
明德在心裏冷笑了一下,微微彎身,行禮告辭,莫要說現在這個不得寵的賢君,就是曾經得寵的時候,他也是不在意的,身爲皇帝近侍,又是從小照顧皇帝長大的人,他的地位可不是一個失了寵的君侍可以動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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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猜看,楚美人會不會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