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哈”之聲傳遍整座苗族山寨,由于這些戰士頭腦簡單,所以劉軒教授這些人的拳法都是直來直往,招式變化不算複雜。
大巫師立于祭壇之上俯視下方操演的戰士,略顯蒼老的面龐上帶有微微的笑意,顯然她對劉軒教導的武藝頗爲滿意。
劉軒與大巫師肩并肩站立,他對大巫師輕聲說道:“大巫師,這苗疆巫術我已經看完,也是到我離開的時候了。”
大巫師神色嚴肅,鄭重其事的向劉軒行了一個苗疆大禮說道:“如此那兩枚骨玉就拜托先生了。”
劉軒點點頭說道:“大巫師但請放心,這獸神我想你日後一定不會再爲此擔心。”
見到劉軒信誓旦旦的保證,大巫師似乎放心了許多,他重新将目光放回了空地上的戰士不再與劉軒說話。
劉軒在南疆已經待了有近三個月之久,這期間不僅爲這些生活在大山中的蠻族開辟了千裏的道路,而且這近百人的戰士的氣力同樣提高了五六成,戰力大增。
道路一通這南疆與中原之間的商路更加繁榮,來往的客商不斷将南疆特有的礦産與毛皮通過劉軒開通的道路運送到中原之地。
南疆五族的生活也因之改善不少,各族之間的矛盾便緩和起來。
這處劉軒新開辟的道路上馬嘶人号,一隊隊從中原趕來的商人吆喝着驅趕馬車,車上滿載着高高的礦石皮毛。
綿延百米的隊伍正中是一個略顯華麗的馬車,兩三位華服男子互相閑聊着,不是發出“哈哈”的笑聲。
“公舉兄弟,這南疆何事有了這樣一條大道,我記得我前年時候才到這裏跑過一次上。那時來這一趟就是九死一生,稍有分心就會連人帶貨落入山谷,死無全屍啊。”那長須中年男子說話時還猶自害怕。
那長須男子身側的白袍華發的老者說道:“你如果問我算是問對人了。這條通路乃是逍遙谷的劉仙長施展大神通開辟出來的,開辟那時我有幸得見。”
衆人聞言也都來了興緻,甚至連坐在前座趕車的馬夫也偷偷的側耳傾聽。
“那天我正帶着十車的皮毛走在亂石澗,天空中忽然金光大放,光芒之中劉仙長掐動法訣,周遭山石便紛紛消失不見,土石翻動間道路就拓寬了五倍。”長須男子說話間帶有狂熱之色。
這光芒大放當然是這老者自己添加的,劉軒還沒有裝逼到這種程度,沒事要放那金光有什麽用。
不過其他人不知道,他們對于老者的講述是聽得津津有味,神色上同樣帶有着崇敬。
忽然車隊發生一陣喧嘩,長龍般的隊伍豁然停下,車隊的馬夫仆役都擡起了頭向天空看去。
華發老者忽然興奮的笑道:“是劉仙長,是劉仙長!”
劉軒在半空中聽到剩下的歡呼聲向下望去,正好見到其車隊的歡呼,他不由得露出一個微笑。
這開山劈石的活計劉軒進行了三月之久,在這過程中不少百姓都是親眼目睹,不知道何人将劉軒的樣貌畫下傳個衆人祭拜,以感念劉軒的造路之恩。
劉軒的身影消失在大山之中,華發老者低頭歎道:“看劉仙長所去的方向應當是十萬大山的深處,不知道仙長此次有何事情。”
長須男子聞言笑道:“文舉兄,劉仙長所爲何事豈是我能管的,如今我等隻管行商便是。南疆缺糧少布,我們這一趟前來必定能夠賺個盆滿缽滿。”
華發老者也是笑了,“是極,是極。”
十萬大山中,劉軒與一身穿灰布皮甲的黎族漢子走在山林之中。
山林之中天色昏暗,高大的黑色樹木虬枝錯結,灰白色的瘴氣在半空中彌漫,隐隐約約有淡綠色的磷火晃動。
劉軒對那黑塔漢子說道:“阿合台,獸神所在的鎮魔洞還沒有到嗎?”
那黑塔漢子似乎對劉軒極爲畏懼,隻見他身形微微發抖說道:“劉谷主,此地距離鎮魔古洞還需要翻過三個山頭。這裏妖獸遍地,如果在天空飛行必定會遭受那些飛行妖獸的攻擊,所以隻能步行。”
劉軒點了點頭繼續前進,這不是劉軒怕了那些飛行妖獸,而是那些妖獸的數量實在太多幾乎殺之不絕,滅之不盡,于是他也不打算招惹這麻煩。
這黑塔漢子名叫阿合台,原本是此次與苗族發生沖突的黎族戰士,他從十萬大山中的獸神手中得到力量幫助獸神尋找骨玉。
劉軒感應到他身上的奇異力量之後就将他抓住關了起來,茫茫大山中尋找鎮魔古洞可不容易,有一個帶路之人能夠讓他節約不少時間。
阿合台行走之間不時向劉軒腰間挂着的兩塊嬰兒拳頭大小的似玉非玉的東西看去,眼神中不時閃過一絲貪念,但是馬上又轉瞬即逝。
十萬大山的惡劣極爲殘酷,一路上毒泉瘴氣不絕,那些遭遇戾氣影響而發生突變的怪獸更是厲害的緊,尋常跳出來的一個豬熊一體的怪獸就有玉清三四層的實力。
而這樣的尋常的妖獸沒有數十萬也有十幾萬衆,這天底下哪裏有一個門派有這樣的實力,難怪獸神一出大半個神州大地都陷入水深火熱中。
這一路上如果不是有劉軒的護持,憑阿合台這樣的蝼蟻早就成爲了這山中的一堆白骨,成爲這些妖獸果腹的食物。
“嘩”
紫黑色的鮮血濺了阿合台一臉,小山般大小的一具狗頭虎身的怪物倒在地上,碩大的肚皮劃開一道口子流出一大灘黑血。
阿合台似乎也被剛才的危險吓得有些發蒙,他呆愣愣的邁着步子向前走着,全然不顧那尖銳的黑鐵樹枝劃破他的皮甲。
紫黑色的鮮血發出陣陣的惡臭,那氣味就像腐爛了十幾天的屍體,逼得劉軒也快步走開。
穿過黑森林,再翻過七座險惡山脈,就是一座終年黑氣環繞、陰風呼嘯的高山。而在這座光秃秃的、沒有一棵樹、一根草的高山之下,赫然有一個大洞。洞口高三丈,寬丈五,終年不停地有陰風從中呼嘯而出,更夾雜尖銳異響,彷佛是某個狂怒靈魂,在永不停歇地咆哮著。
阿合台站在劉軒身後說道:“劉谷主,那就是鎮壓獸神的鎮魔洞了。”
劉軒站在遠處看去,洞口正中立着一座石像,真人大小,服飾看上去與大巫師所穿的有些相似,正是玲珑所化的石像。
劉軒上前一步出現在石像跟前,而就在此時石像身邊忽然升起一團白氣,空氣中的溫度陡然下降。
那團白氣越聚越多,漸漸凝聚成一個右手持巨劍,左手握大盾的高大男子。
高大男子一經形成便提起巨劍發出破空之聲劈向劉軒的腰間,那攻擊是那麽突然,連站在遠處的阿合台也下了一跳。
對于這陰靈的攻擊劉軒渾不在意,眼睛仍舊看着那玲珑石像,仿佛在想象這石像女子生前的美麗容姿。
白氣凝聚的巨劍在劉軒一尺前生生停下,耀眼的金光将劉軒護住,其後更是不斷侵蝕陰靈男子。
劉軒看着那陰靈說道:“我不知道你叫什麽,但是我絕對不是你的敵人,你盡可不必如此。”
那陰靈似乎也發現自己奈何不了劉軒,他停下了手中的攻擊說道:“既然不是我的敵人那麽就立刻帶着骨玉離開,否則我哪怕魂飛魄散也要将你···”
忽然間他的話語突然停了下來,一團熾熱的火焰出現在他的眼前,碧綠的玉環包裹着一塊奇鐵火焰圖騰。
“玄火鑒!是玲珑娘娘的玄火鑒!”陰靈定睛看着那漂浮在劉軒手中的火焰久久不語。
劉軒轉身向古洞走去,他邊走邊說道:“我這次來就是徹底解決這獸神的。”
不待那陰靈喊話,劉軒的身影已經沒入了古洞之中,轉瞬不見。
古洞的深處是一片開闊的平地,堅硬的石壁大都完好無損,地面上十三具白骨圍成一圈散發出騰騰的妖氣。
而十三具白骨的中央是一座白玉石台,一具如玉般的白骨端坐其上,人形白骨覆蓋着豔麗無比的絲綢袍衣。
整間石室的照明全賴一個浮在半空中面盆大小的普通陶盆,那陶盆中兩朵火焰緩慢旋轉,看似普通卻有蘊含無窮無盡的威力。
豁然間,劇烈的風聲,夾雜着陰森的冷笑,在這個古洞之中開始回響。
那端坐玉台上的白骨突然擡起了頭,空洞的雙眼直勾勾的看着劉軒。
“你是何人,居然會帶着玄火鑒與骨玉來到這鎮魔洞。”一個詭異的聲音從石室中響起。
劉軒看着眼前的白骨笑道:“我是和你做一場交易的。”
劉軒話一出口,隻見的那玉台上的白骨忽然仰天大笑起來,“嘿嘿嘿”的笑聲聽起來是極爲詭異。
“你可知我是誰,居然敢和我做交易。”
話音落下,鎮魔洞中妖風四起,陰号之聲不絕于耳。
南疆聞之變色的獸神此刻展現出了自己的威勢,無邊的黑火從洞中升起,熾熱的黑炎立時将地面化爲熔岩。
劉軒看着周身的黑炎沒有半點懼色,他目不轉睛的看着那堆白骨說出一句頓時讓黑炎消散于無形。
“你難道不想複活玲珑嗎?”
“你說什麽!複活玲珑?”那聲音忽然不可置信的喊道:“不可能,這世界上哪有死者複生的方法,你一個小小的人類又有什麽資格說這樣的話?”
劉軒說道:“這個世界沒有,那麽去其他世界不就行了?”
說着劉軒從腰間取下骨玉将它輕輕放到白骨頭顱的破洞中,那骨玉不偏不倚正好放入前額正中。
呼嘯的陰風停止,那如玉的白骨上騰起耀眼的白光,片刻間将整個洞窟照亮驅散周遭的黑暗。
數息之後,白光重新内斂歸于白骨。
“砰!”
“砰!”
心跳聲音打破洞中的寂靜,那聲音似乎充滿着嶄新的活力,如玉的白骨上忽然生出了皮肉,奔騰的血液聲也開始在白骨上流淌。
玲珑不愧是千年不遇的修道奇才,這獸神本是她集天地戾氣而創造,在發現獸神于天地無益殺戮成性之後當下狠心要将其消滅。
不過在得知獸神對于自己的情義之後,玲珑突發奇想居然創出了一道奇異之法,能夠将由天地戾氣而造的獸神轉變爲人。
十數個呼吸之後,原本森森的白骨已然被血肉所覆蓋,一個面容英俊的青年赤身裸體的出現在劉軒眼前。
劉軒丢出一件衣服扔到那青年男子的手中,那男子搖身一轉眨眼間就穿好了衣衫。
青年男子怔怔的看着劉軒說的:“你如此就讓我複活就不怕我再次大亂天下嗎?”
“我既然敢将你複活就自然有信心送你重回地府,你現在已經是人身,沒有了不死不滅的能力你再也不能天下無敵。”劉軒看着他說道。
“就憑你手中的玄火鑒?”
剛才劉軒在洞外拿出玄火鑒他也是感應到了,玲珑所制造的法寶他怎麽會不熟悉,當年玲珑就是用這玄火鑒與八兇玄火陣封印了他。
劉軒笑道:“玄火鑒對于别來說确實是威力無比,但對我來說也隻是錦上添花罷了。”
獸神看着劉軒的眼睛,他從劉軒的眼神中看出了對自己實力的自信。
“哈哈哈···如果你真的能讓我将玲珑複活,我這條命即使送給你又怎麽樣呢?”
聽到獸神如此之說,劉軒上前抓住獸神的肩頭說道:“那麽我們可就走了。”
劉軒的聲音在鎮魔古洞中漸漸降低,這千年古洞重新歸于平靜,洞口外的陰靈跪在石像面前。
“黑木,你聽到了嗎?那個道人說有辦法複活玲珑娘娘。”
隻見的那陰靈身邊又出現一個人影,身形頗爲高大。
“我聽到了,如果這獸神真的能複活玲珑娘娘而且從此不再爲惡,那真是我這數千年來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兩人在石像前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着一些話,渾然沒有想到讓自己複活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