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軒起身說道:“是我幹的怎麽樣?劉大俠金盆洗手喜筵的請柬早已送上嵩山左冷禅。左冷禅倘若真有這番好意,何以事先不加勸止?直到此刻才發旗令攔阻,那不是明着要劉大俠在天下英雄之前出爾反爾,叫江湖上好漢恥笑于他?”
在場江湖人士雖然懼怕嵩山派的威勢,但在私底下議論還是沒有問題的。大家聽了劉軒這話都不由的輕輕點頭,認爲劉軒說的有理。
“此事事關重大,掌門自然是再三思量之後才決定的。而且你是何人?竟敢直呼我掌門的名諱?”史登達捂着手說道,那說話的口氣很是嚣張。
“名字本來就是讓人叫的,否則取了幹嘛?”劉軒淡淡的說道。
這時有想巴結嵩山派的幾個小人物小聲對史登達說道:“這人自稱是逍遙派掌門劉軒,今天上午在回雁樓殺了田伯光,還一招就打敗了青城派掌門餘滄海。”
聽到劉軒一招就打敗了餘滄海,史登達頓時有些底氣不足了。畢竟餘滄海可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他隻是嵩山派的一個弟子怎麽敢和至少是一流高手的劉軒嚣張。
這時忽聽得後堂一個女子的聲音叫道:“喂,你這是幹甚麽的?我愛跟誰在一起玩兒,你管得着麽?”
又聽得一個男子的聲音道:“你給我安安靜靜的坐着,不許亂動亂說,過得一會,我自然放你走。”
曲非煙道:“咦,這倒奇了,這是你的家嗎?我喜歡跟劉家姊姊到後園子去捉蝴蝶,爲甚麽你攔着不許?”
劉正風愈聽愈氣,尋思:“哪一個大膽狂徒到我家來撒野,居然敢向我菁兒無禮?”劉門二弟子米爲義聞聲趕到後堂,隻見師妹和曲非煙手攜着手,站在天井之中,一個黃衫青年張開雙手,攔住了她二人。
米爲義一見那人服色,認得是嵩山派的弟子,不禁心中有氣,咳嗽一聲,大聲道:“這位師兄是嵩山派門下罷,怎不到廳上坐地?”
那人傲然道:“不用了。奉盟主号令,要看住劉家的眷屬,不許走脫了一人。”這幾句話聲音并不甚響,但說得驕矜異常,大廳上群雄人人聽見,無不爲之變色。
“劉大俠,看來嵩山派是來者不善了。估計早就在琢磨怎麽對付你了。”劉軒這麽直白的将事情說得出來,在場的武林人士也有些騷動。
劉正風氣得身子微微發抖,朗聲說道:“嵩山派來了多少弟子,大家一齊現身罷!”
他一言甫畢,猛聽得屋頂上、大門外、廳角落、後院中、前後左右,數十人齊聲應道:“是,嵩山派弟子參見劉師叔。”
劉軒掃了一眼這幾十個嵩山弟子道:“就憑這些不入流動角色恐怕還對付不了劉三爺,嵩山派還派來誰來?趕緊出來吧。”
衆武林人士這時也明白過來,就憑這些嵩山弟子确實還不是劉正風的對手,大家都在猜嵩山派倒底還來了誰來弄出這麽大陣勢。
這時候從屋頂躍下三人,劉正風一看卻是“大嵩陽手”費彬,“托塔手”丁勉,“仙鶴手”陸柏。後院的嵩山派弟子也壓着劉正風一家老小到的前院。
費彬微微一笑,說道:“我嵩山派今天這番行動隻是爲了武林中千百萬同道的身家性命。”此言一出,廳上群雄盡皆愕然,均想:“劉正風是否金盆洗手,怎麽會和武林中千百萬同道的身家性命相關?”
劉正風接口道:“費師兄此言,未免太也擡舉小弟了。劉某隻是衡山派中一介庸手,兒女俱幼,門下也隻收了這麽八九個不成材的弟子,委實無足輕重之至。劉某一舉一動,怎能涉及武林中千百萬同道的身家性命?”
費彬向史登達道:“舉起令旗。”史登達道:“是!”高舉令旗,往費彬身旁一站。
費彬森然說道:“劉師兄,今日之事,跟衡山派掌門莫大先生沒半分幹系,你不須牽扯到他身上。左盟主吩咐了下來,要我們向你查明;劉師兄和魔教教主東方不敗暗中有甚麽勾結?設下了甚麽陰謀,來對付我五嶽劍派以及武林中一衆正派同道?”
此言一出,群雄登時聳然動容,不少人都驚噫一聲。魔教和白道中的英俠勢不兩立,雙方結仇已逾百年,纏鬥不休,互有勝敗,仇恨早就深入衆人的骨髓。
“哈哈哈”衆人的目光都被劉軒的大笑吸引過來。“笑話,如果劉三爺真和魔教有什麽勾結的話幹嘛要金盆洗手?留在衡山派做卧底,我想以劉三爺的身份誰會懷疑他?”劉軒朗聲說道。
“劉少俠說的沒錯,劉師兄怎麽會和魔教有什麽勾結,左師兄恐怕是聽信了哪個奸賊的讒言對劉師兄有所誤會。”定逸師太對費彬勸道。
劉正風道:“在下一生之中,從未見過魔教教主東方不敗一面,所謂勾結,所謂陰謀,卻是從何說起?”
費彬側頭瞧着三師兄陸柏,等他說話。陸柏細聲細語的道:“劉師兄,這話恐怕有些不盡不實了。魔教中有一位護法長老,名字叫作曲洋的,不知劉師兄是否相識?”劉正風本來十分鎮定,但聽到他提起“曲洋”二字,登時變色,口唇緊閉,并不答話。
劉正風仍不置答,數千對眼光都集中在他臉上。各人都覺劉正風答與不答,都是一樣,他既然答不出來,便等于默認了。過了良久,劉正風點頭道:“不錯!曲洋曲大哥,我不但識得,而且是我生平唯一知己,最要好的朋友。”
霎時之間,大廳中嘈雜一片,群雄紛紛議論。這話一出劉軒也沒有辦法,隻能說豬一樣的隊友,你死不承認嵩山派拿你有什麽辦法。
費彬臉上現出微笑,道:“你自己承認,那是再好也沒有,大丈夫一人作事一身當。劉正風,左盟主定下兩條路,憑你抉擇。”劉正風宛如沒聽到費彬的說話,神色木然,緩緩坐了下來,右手提起酒壺,斟了一杯,舉杯就唇,慢慢喝了下去。
劉正風在這緊急關頭居然仍能絲毫不動聲色,那是膽色與武功兩者俱臻上乘,方克如此,兩者缺一不可,各人無不暗暗佩服。
費彬朗聲說道:“左盟主言道:劉正風乃衡山派中不可多得的人才,一時誤交匪人,入了歧途,倘若能深自悔悟,我輩均是俠義道中的好朋友,豈可不與人爲善,給他一條自新之路?左盟主吩咐兄弟轉告劉師兄:你若選擇這條路,限你一個月之内,殺了魔教長老曲洋,提頭來見,那麽過往一概不究,今後大家仍是好朋友、好兄弟。”
群雄均想:正邪不兩立,魔教的旁門左道之士,和俠義道人物一見面就拚你死我活,左盟主要劉正風殺了曲洋自明心迹,那也不算是過分的要求。
劉正風一臉正氣的說道:“曲大哥雖是魔教中人,但自他琴音之中,我深知他性行高潔,大有光風霁月的襟懷。劉正風不但對他欽佩,抑且仰慕。劉某雖是一介鄙夫,卻決計不肯加害這位君子。”
知道衡山派底細的人想:衡山派曆代高手都喜音樂,當今掌門人莫大先生外号“潇湘夜雨”,一把胡琴不離手。劉正風說的話倒是很有可能。
天門道長,定逸師太和嶽不群紛紛勸誡劉正風與曲洋絕交,千萬不能上了魔教人的當,可是劉正風說什麽也不同意。
費彬高高舉起五色令旗,說道:“劉正風聽者:左盟主有令,你若不應允在一個月内殺了曲洋,則五嶽劍派隻好立時清理門戶,以免後患,斬草除根,決不容情。你再想想罷!”
劉正風道:“求兩位轉告左盟主,準許劉某全家歸隐,從此不幹預武林中的任何事務。劉某與曲洋曲大哥從此不再相見,與衆位師兄朋友,也……也就此分手。劉某攜帶家人弟子,遠走高飛,隐居海外,有生之日,絕足不履中原一寸土地。”
天門道長,定逸師太和嶽不群也是念和劉正風的同門之情,當即便出聲同意。可是費彬等人哪裏會放過他,否則今天的這一番布置豈不白費。
費彬喝道:“嵩山弟子準備。”挾持着劉正風家人的嵩山弟子紛紛将短劍抵住所抓之人的背心。
“咻咻咻”幾道破空聲響起,嵩山弟子手中的短劍紛紛被銅錢擊落掉在地上。劉軒道:“今天我在這裏,我看誰敢動劉正風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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