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她對大師兄有信心,但是過去這麽長時間,帝宮方向無聲無息的,這讓她禁不住有些擔心起來。
張霞舉有些後悔,她應該毛遂自薦頂下顧盼兮的。
雖說她個人的戰力不如顧盼兮,但是就搭配而言她跟大師兄才是最佳搭檔。
昨晚大師兄亮劍,很可能成爲衆矢之的,很肯能在國戰大比時許多戰隊都會針對越州戰隊。
有她在,古麗雅就可以隐身大夢洞天随時提供治療支援,;小九這大殺器也可以随時從洞天裏飛出,她張霞舉身後就是一支軍隊啊。
張霞舉并不知道國戰是在小神州這等洞天裏開展,即便是她去了她也不能在小神州内開啓大夢洞天。
楊導在旁邊安慰張霞舉,不過在張霞舉聽來不過是些不痛不癢的話。
雪還在飄,沒有之前那麽大,鵝毛變成絮狀的,但是天空變得更加模糊不清,沒有人知道老天的意思。
張霞舉不禁又想,或許她不該在外頭等候,而是該和宋缺他們會合,熬湯給帝都那些流浪漢。可是,張霞舉做不到,于是她隻能等待。
除了其他國的官方随行人員,還有許多人在金水橋外等待,有來自賭坊的望風官,有書館的記錄官,他們臉上的表情也都是一籌莫展,因爲從國戰開始之後就沒有一絲一毫的消息傳出。
今年帝都大比,實在是跟往年不一樣啊。
國戰大比看不到熱鬧,倒是帝宮西邊的神宮不斷有神士進進出出,傳說中一百零八神騎士渾身披挂整齊騎着馬守在神宮外頭,殺氣盈天,連一片雪花都沒有落在他們頭上。
望風官與記錄官都看得清楚,神宮上空的神光比平日要亮上兩三倍,以至于在大雪紛飛的氣候裏像是點着燈的一個世界。
神宮顯然也有所動作。
作爲生長帝都城根下的帝都人,有着比其他都城人更強烈的好奇心與新奇感。
有的書館在關于國戰在實在沒什麽可說的情況下,忍不住就提了神宮一兩句,立刻吊起閑漢們的胃口。
帝都的各大街坊十字路口,五雷門撐起巨大的雨棚,裏面熬着熱氣騰騰的湯,許多人排着隊就爲了喝上一碗熱湯。
沒喝前人是哆哆嗦嗦的,喝完了挺胸擡頭踏雪而去。
宋缺早已不像開始那麽驚訝了,僅僅是一碗熱湯居然能讓饑寒的人不畏嚴寒,這熱湯的功效實在比得上一些丹藥。
宋缺在受到他人的跪拜與鞠躬的時候,他也還禮,跪拜的他也跪拜,到後面感恩的人們隻敢鞠躬。
這個過程沒有多少别的感覺,一切都很自然,一切都持一個“禮”字,至于體内的真氣越來越純淨,甚至連被廢了的中脈都隐隐有修複的迹象宋缺都沒有在意。
他不再惦記老大在國戰是否取得第一,也想不起老大說過的“功德”,他隻是跟周圍的一切,街道、衣衫褴褛的人們、漫天的飛雪融爲一體。
一輩子做該做的事情,說起來容易其實很難。
宋缺現在就在做他該做的事,發自内心覺得應該如此,因而内心有淡淡的喜悅,不會有擔心,沒有奢望。
武長生在離宋缺十裏遠的熬湯發湯,他原本有些不高興被五雷門支派到這做完全無意義的事,但是看到湯方然後再看到那些普通人的變化之後,立刻就投入到湯方的研究過程中。
這麽簡單的一個湯方,居然能普通人不再害怕嚴寒,這太神奇了。而更神奇的是湯方上的那些材料都很便宜,武長生無法形容,他忽然想到那晚上看到師父在丹房上高興得跟個小孩一樣走來走去的場景,師父當時手裏拿的就是五雷門王鳴寫的補阙丹丹方。
師父曾經說過,世界太複雜,人心太複雜,唯有丹方世界純粹,最後的結果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而每開新爐煉丹的時候,那感覺就像是創造一個世界。
武長生熬湯也喝湯,細細咂味其中,整個人沉浸其中,不覺雪花滿頭。
此時的帝都賭坊與書館遠沒有預料中的喧鬧,屋内倒是熱氣騰騰的,但是人們一個個大眼瞪小眼,隔個半天那邊才傳來一鱗半爪的消息。
沒在競技場國戰,進入帝宮了。
金水橋附近沒有聽到打鬥聲,想來是用什麽手段遮蔽了。
午時都過了,就幹巴巴幾條,說書先生以前用來墊場的小段子都講遍了,下面的人眼睛瞪得越來越大,而且越來越紅,場面着實有些尴尬。
終于,消息來了。
說書先生看到紙條吓了一跳,神情恍惚,愣了半天才張口道:“國戰在小神州。”
帝都幾乎所有的書館都同時得到消息,應變慢的等到别人沖上來抓住衣領也沒說出半個字來;應變快的說書先生開始結結巴巴說小神州的由來。
如果是其他國的說書先生還真不知道小神州是個什麽玩意,帝都的說書先生卻是耳聽八方最喜搜奇,多少知道一些。
“小神州一直在傳說中,沒想到真的出現。”
“從來沒聽說過有人能開辟出小洞天,小神州就是皇族一直想開辟的洞天。”
“這是開天辟地的大事。”
“小神州威能不可思議。”
……
正在各大書館在講述小神州的神奇的時候,帝宮内的國戰終于結束了。
四海殿廣場的上空出現大光球,然後一隊隊人從光球了出來,出來的人比進去的人少。
各國戰隊的人都有些恍惚,直到最後大圓球消失,然後上空響起雄渾的聲音:“此次國戰,越州第一,中州第二,燕州第三……”
聲音之大,帝宮外金水橋外等候的人都聽得到。
幾乎所有人都聞言一愣,越州第一?這怎麽可能?!
賭坊的望風官們,書館的記錄官都傻眼了。
張霞舉面色一喜,放下心來,大師兄就是大師兄。
“什麽?我沒聽錯吧?”越州的官員大聲的叫了起來。
楊導大聲道:“沒錯,我們第一了!”
張霞舉抿着嘴,忽然覺得想哭。
這時,天空不再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