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動靜,王鳴不放在心裏,方胖子與張霞舉的劍鬥卻引起王鳴興趣。
方胖子外顯迂直,内含靈秀,心感大敵将近,突發奇想,回歸初始,與豬哥爲伍,激發向上之心。
張霞舉具大智慧,循循善誘,一步一步把方胖子潛力激發出來,最後竟然鬥了一個旗鼓相當。小築内,張霞舉條理清晰,三言兩語揭示神索術關鍵所在,打消方胖子的畏懼之心。
張霞舉所說大緻沒錯,卻還有些細節并不清楚,方胖子又是極易得意忘形之人,其教育之法非得時刻鞭策方可,是以王鳴開金口,說玉言。
張霞舉道:“大師兄,怎麽講?”
王鳴道:“天有三寶,日月星;地有三寶,水火風;人有三寶,精氣神。”
就這一句話,張霞舉、方士玉還有宋缺都有振聾發聩之感。
聞所未聞啊,但是細細咀嚼,卻又是字字珠玑,讓人回味無窮。
張霞舉嗓音有些顫抖,道:“大師兄,請細說。”
張霞舉當下認爲,大師兄于閉關中有了不得的領悟,就這“三寶”說絕對是古往今來未有人演說的大道之說。
“洞天若有日月星,三寶具足,方爲真洞天。白雲洞天有日月而無星,新星不成,三寶缺一寶。”
張霞舉暗自點頭,大師兄所說她近來也有琢磨。可惜,大夢洞天是随身洞天,若是演化出日月來,她随身可帶不動。聽大師兄此言,張霞舉立刻定下突破武神之後,再行造化日月之功。
“地爲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王鳴又抛出五行相生理論來。
張霞舉先天聰慧,敏而好學,白雲洞天一行所得頗豐,于身于心都有所獲。
方士玉大智若愚,看似怯實爲善,白雲洞天一行後獲神劍傳承。
宋缺應了名字中的一個“缺”,遭磨難,神脈缺,心性反而得到磨砺。
如此種種,王鳴覺得是時候傳授五行理論。
三人聞聽,張霞舉露出淡淡微笑,宋缺嘴巴大張,方士玉搔首不停,顯是各有所得。
“五行之道,我擇日再說,先說這精氣神。”王鳴聲如金石,在三人腦海裏響起,“武道之初,煉精化氣,武道五重之後煉氣還神。然而,并不是煉氣還神才有神,并未煉精化氣才有氣,人身本就具有精氣神,所以,說武道五重之下的武者沒有神脈可拘并不準确。”
方士玉聲音有些顫抖:“老大,也就是說神脈裏沒有神氣,神索術也有可能拘住?”
“有難度,但不是沒有可能。”王鳴停頓了一下,“霞舉說的也沒大錯,不過需要修正一下,就是武道五重之下的武者被神索術拘住的可能性要大大降低。”
方士玉臉上表情稍微輕松了一些。
“方士玉,現在的你跟未進白雲洞天的你有何區别?”
方士玉聞言一愣。
“這才過去多少天?”王鳴又問道。
方士玉臉色一變,道:“老大,那怎麽辦?”方士玉完全明白老大話裏的意思,神子修行可以說是一日千裏。神索術可謂是神界兩大禁忌術之一,這一次居然也下傳承到人界,可見那神子的非凡。
方士玉自問他獲得的是一雞肋神道傳承,這些天都有如此境遇變化,那擁有神索術的神子呢?
神索術修煉到高級别,即便神脈沒有神氣,神氣全部藏于體内也能被那神子用神索術拘出來,所謂無所遁形就是這個。
王鳴說道:“我有一法,隻能試試,不知道有用還是沒用。”
方士玉急道:“老大,快說!”
“哈!方胖子,此法還隻是我的一個想法,等我出關時再說。”
“老大,别啊。現在就說啊。”
“說不清楚的,我看你滿面紅光,運道應該不錯。該吃吃,該喝喝,該享受享受。”
“停!老大,别說了,我怎麽聽着不對啊。”
“哈哈。”王鳴笑了兩聲,“今夜我所說的精氣神三寶,你們細細思量。”說罷,王鳴不再作聲,任方士玉在心中怎麽呼喊也沒有回聲。
宋缺起身告辭,到前廳王夫子那繼續接受他的禮儀課程。
方士玉看着張霞舉。
張霞舉揮了揮手。
方士玉面露扭捏之色,道:“我是到越州參加羊家的宴會吧,帖子都已經接了,也已經遞話去了,不去不合适。”
張霞舉急急的揮手,不願看到方士玉這副近乎發春的樣子。
方士玉轉身就跑,邊跑還嘴裏邊嚷嚷:“大師姐,我那些豬哥豬弟都在後面,有空幫你看看。”
張霞舉默然端坐了片刻,然後起身出門,遠遠的跟在方士玉身後。
方士玉騎在羊府的高頭大馬上頭,在寬闊的官道上狂奔,口裏不停地發出歡樂的呼喝聲。
羊府的人在方士玉身後猛抽鞭子,卻跟不上方士玉。
張霞舉飛高,不斷攀升,到平日少到達的高度,有百十丈高。張霞舉揮舞着衣袖,夢芒混在夜色中湧現,而這些卻是常人難以察覺的。
嗖,張霞舉原地消失,鑽入大夢洞天,而大夢洞天化作一個不起眼的微粒,依靠着一個又一個升騰起的夢芒推動,如風一般向越州城飄去。
在那家村張霞舉與方士玉試劍,剛剛王鳴的一番話,他們兩個人合力完成對方士玉的一次敲打。
張霞舉讓方士玉潛力爆發,生出信心,不再害怕;王鳴讓方士玉明白自己的短處與長處,不會麻痹大意,時時惕惕。
方士玉依然高調出席越州的名流夜宴,就意味着他放下了心理包袱。他放下了,張霞舉不能掉以輕心。方士玉可是五雷門的寶,不能有閃失。神索術不能拿武道五重以下的武者,雖然言之鑿鑿,但畢竟是推測。張霞舉跟着,見勢不對可以随時把方士玉“扔”進大夢洞天裏去。
半個時辰後,方士玉進入越州城來到了羊府。
羊府燈籠高挂,紅布高懸,羊家家主攜羊家嫡系弟子三代人一起在大門口相迎。
張霞舉看着羊氏三兄弟親熱的把方士玉拉進去,輕飄飄落在羊家府邸前的一家茶樓屋頂。張霞舉把自己隐在夜色中,舉目四望,數不清的夢芒飄起,高高低低,密密麻麻,猶如漫天的螢火蟲,壯觀如斯讓張霞舉都不得不驚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