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比剛剛結束,又出這麽一樁大事,古往今來,有誰聽說過武道六重的挑戰武道九重的嗎?
而更戲劇的是這武神剛剛突破,這不是找死嗎?
然而,在普通老百姓心裏,他們盼望着這個來自雷城的少年能赢,他們中的許多在賭坊裏直接買王鳴赢,付出的不多,也就是他們一天所得。
越州的有錢人很多,有些心裏也趨向王鳴,但是在掏錢的刹那還是壓在雲昊天那邊,畢竟沒有人會跟錢過意不去。
越州是個奇怪的地方,沒有城牆,重商重利,海國異族可以奇裝異服出入正式場合,甚至可以袒胸露乳公開出現,這些都是帝都人數落越夷粗鄙的地方。
如果在帝都賭坊,絕對會百分之九十九點九都壓武神赢,怎麽可能會有人在武道六重的時候戰勝武神?!帝都人理智而穩重,越州人感性而骨子裏喜歡冒險。
顧家小築,宋缺等人正在接受來自禮儀司官員王田王夫子的說教。
王夫子所教皆是帝都各種場合的禮儀注意事項,包括衣食住行,一舉一動,爲五雷門一個月後帝都大比做準備,以免到時丢了越國的臉面。
一開始宋缺等人還有些新奇,到後面眉頭皺得越來越厲害,太繁瑣了,吃個飯分宮廷宴、世家宴、俗宴三檔,每一檔又根據地點分,時間分,複雜的有一百零八項細節需注意,最簡單的也要三十六項。
宋缺、杜朗與方士玉聽得暈頭轉向。
“禮儀雖多,卻正心誠意,亦是一種修煉。”
王田王夫子曾在帝都生活了三年,回越州後自辟一宅院,平日不與外通,内自成體系,處處規同帝都,宅邸一體肅然而端莊,爲越州人所稱奇。
王夫子見五雷門諸人面面相觑,又道:“近年帝都大革,氣象萬千,晝有龍吟,夜有鳳鳴,正是聖人出之征兆,而禮儀諸多規矩又有不少增改,比從前更合乎天心、地意、民情,汝等能去帝都,不說其它,親身體會遵行,已是三生有幸。”說罷,王田一副心向往之的神色。
宋缺聞言心中卻是一動,彎腰深施一禮,道:“還請王夫子教我!”
王田眼睛一亮,用拇指食指中指三指手捋長髯,點頭贊道:“孺子可教!”
杜朗與方士玉對視一眼,心中無奈,不知宋缺爲何突然如此上心,之前他眼角眉梢之間的不耐煩,難道說是他們看錯了嗎?
宋缺道:“隻是帝都禮儀繁多,我将奏請芳華公主,準王夫子随我們一同前去,好耳提面命時刻教誨。”
王夫子心中一喜,泛到紫色的臉龐卻隻是淡淡的笑意,道:“汝有此心,甚好。”
宋缺心思活潑,一番磨難之後,宋缺給自己定位就是要做五雷門長袖善舞的人物。而要做到這點,還非得向眼前有些刻闆的王夫子求教,帝都氣派,又不是越州所能比,學得帝都禮儀,說得一口比帝都能還标準帝都話,自是爲自己出入帝都各種場合打下基礎。
一念及此,宋缺真下了決心要學,再難再苦也要學。
老大約鬥武神,舉止初看是瘋狂,仔細一想,老大自海城以來,可謂時時爲五雷門而搏命。老大如此,自己也要努力。
方士玉沒有宋缺這麽多想法,他一顆心雀躍不停,已經飛到了越州城裏的陽家。
陽家不在越州最大的四大世家之列,卻擁有越州目前最年輕的武神。
巧了,他名字跟雲無蹤老爹一樣,也叫“昊天”。
方士玉對陽昊天有印象的,當初他夜投五雷門的時候,這家夥上門試探老大的身手,正是感應到他的存在,陽昊天才隐忍退去。
杜朗爲他挑選的第一家應約的,方士玉表示十分滿意。
方士玉放豬倌出身,聽到過一句老話:别人的田地好糟蹋。這話的意思就是把豬趕到别人的田地,不心疼。陽家甚至可以說是敵人家,那麽具有神子身份的方士玉,到陽家去“糟蹋”,實在是件痛快的事情。
方士玉想着,此次去陽家有可能人生的某個階段結束。想到這,方士玉就特别神往,伴随着擔心、害怕與好奇、激動。
在這種一種情況下,叫他如何認真“聽講”?
王田自然看出方士玉分心,瞪了他一眼。
方士玉心裏一哆嗦,他最怕的人是老師,他投入五雷門一個不爲人知原因就是五雷門的師父失蹤了。
“大師姐!大師姐!你快來聽聽!”方士玉立刻大聲嚷嚷起來,這叫轉移目标。。
王田立刻搖了搖頭,道:“張家小姐,有聖人之姿,不教而會,無處不大方,時時在禮中。”
說的都是些什麽玩意?
方士玉覺得還不如直接被這王夫子罵一通了,王夫子對人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沒法比。
“王少門主在嗎?”
小築外有人高聲呼喊,嗓音清朗,渾厚而富有磁性。
“我是湯府湯若機,特來以詩會友。”湯若機大聲道,“王少門主詩才越州無雙,武藝高超,更簡有氣吞山河之氣魄,這是我輩楷模啊。我這有好酒好菜,還有佳人作伴,驅車狂奔,不問目的,路盡而返,如何?!”
“是啊,王少門主,今日不醉不歸,定留下千古詩篇。”有人附和道。
“遠觀山色,近玩美女,何不痛啊快哉?!”
……
湯若機邀了越州一幹附庸詩雅的二爺們來顧家小築壯聲勢,王鳴能應邀出行自是無上美事,就是大門緊鎖,日後也好與粉紅知己誇贊。
二爺們沒有繼承權,從前或苦心武道,或走上仕途,或經營從商,到如今卻多了一樣生計,以詩文揚名。王鳴昔日一首《俠客行》詩文之才力壓越州才子,武藝又是武神水準,越州一幹新興的文藝青年們壓抑不住内心的躁動,蜂擁而至,目的就是要拜會他們的精神領袖。
若是三日後王鳴死在生死台上,那是最好,每日桃花粉落時節,越州的才子們正好到那王鳴墳前祭奠,順便攜妓喝酒,疏狂時分玩玩裸奔之類豈不快哉?!
宋缺望向王夫子。
王夫子胡須翹翹,帝都禮儀之教剛剛上道,卻有一幫狂夫上門浪叫,沉聲道:“速速打發了!”
杜朗眼睛一亮,方士玉也是額頭放光,不等宋缺說話就竄出院外,不多時院外就傳出一陣鬼哭狼嚎之聲。
王夫子一愣。
宋缺趕緊說道:“夫子是說打……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