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怎麽不降下一道雷電劈死這厮?!有人心中大喊。
沒有這樣吊人胃口的?
衆人憤懑不已,卻不知在不知不覺中他們認爲今夜賽詩的第一就在這湯大才子與王少門主之間産生。
在張霞舉眼中,大師兄王鳴臉上的表情才叫真的豐富,如夢如幻,凝重而不失靈韻,神采奕奕而自持,仿佛進入一個美妙的世界。看着看着,張霞舉的臉頰微微紅了起來,她的心似乎随着王鳴微微顫抖的睫毛跳動。
這是怎麽回事?!
不多時,張霞舉就覺得王鳴全身上下都被一片淡淡的神光籠罩,或許這樣凝神認真的男子是最讓人怦然心動的男子。
張霞舉如此,周邊的侍女們也忽覺王鳴魅力值大增,就連一些原本是湯若機鐵杆粉絲的侍女也有些目眩神移。
王鳴的确是進入一個奇異的神妙的世界,那裏有華章無數,天空中的星辰就是世界上最美妙動人最隽永深邃的詞句組成,閃耀着人類的真善美諸光。
這種境界不同入定的猩猩與寂寂,卻讓王鳴的大腦同樣空明與清靈。
顧盼兮白衣上“吳鈎坊”的标識越發醒目,幾乎同時,“胡纓社”以及“銀鞍鋪”字樣猶如星辰一般閃現。
事實上,吳鈎坊與胡纓社、銀鞍鋪越州城三大著名的商鋪老闆正在人群中外圍。
在帝都或者其他八國,這等上層宴會他們這些商人是沒有資格參加,而“越國重利”天下聞名,這越國的商人比在其他國家的商人地位往往高上一格。另外,今夜的慶功宴又有“普天同慶”的意味,他們這些大老闆努努力也都弄到一份請帖。
吳鈎坊是越國最有名的兵器鋪,贊助了羅浮宗;胡纓社是越國最有名的成衣鋪包括常服、禮服還有甲衣,卻是贊助了白雲宗;銀鞍鋪是越國最有名的銀器鋪,贊助了百花國大象中的銀鞍寶座。
今日從遊行開始,再到競技場,三大商鋪都有所收獲,特别是吳鈎坊,羅浮宗的顧盼兮表現耀眼讓吳鈎坊收獲大量關注。銀鞍鋪要差一些,不過花因羅所乘坐白象的銀鞍寶座也是出自他們商鋪。再差就是胡纓社,來自海國專門以生産帶海外風格成衣的成衣鋪今年第一次重金贊助,不想白雲宗表現大跌眼鏡,有些遺憾。即便如此,胡纓社商鋪老闆心情依然大好,因爲今年大比因爲有魔亂關注度不同以往,稍加宣傳一下,譬如說花因羅同款百花裙,羊氏三兄弟同款甲衣,相信一經推出,一定會銷售一空。
商鋪老闆們心情愉悅的同時,覺得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現在進行的慶功宴,還有格調高的賽詩跟他們沒什麽關系。雖跟他們沒什麽關系,但是他們也不敢高談闊論,談他們的生意經,一樣要全神貫注全場的焦點。
胡纓社商鋪老闆望着王鳴目光炯炯,除了越州外,胡纓社在雷城的分店最大,而且在海城他們建了越國也沒辦法比拟的倉庫。因此,他要比其他商鋪老闆對于雷州發生的事,包括五雷門以及這位王少門主的事迹了解得更多一些。他拍了拍腦袋,後悔沒有事先找到王鳴,讓他穿胡纓社的甲衣。
就在這時,王鳴落筆了。
以商鋪老闆們的角度與距離,他們現在的位次就好像演唱會裏幾乎舞台背面的位置,因而他們是看不到王鳴寫的是什麽,好在,王鳴身旁有人激動難耐地大聲叫道:“海客缦胡纓!”
就這一下,胡纓社商鋪老闆就打了一個機靈,臉上不可遏制地湧上驚喜。
天啊,說我們胡纓社了!
怎麽回事?
難道是我們胡纓社的大老闆早已找到了王鳴,讓他想辦法替胡纓社揚名的。
他有些不敢相信,但是看周圍的人一臉驚駭、崇拜的望着自己,悄悄在胡褲的兜兜裏捏了一下大腿肉,生疼生疼的,不是做夢。
在王鳴還沒有正式落筆之前,周圍多多少少還有些竊竊私語,因而有輕微的“嗡嗡”聲響,在一些人看到了和大多數人聽到了“海客缦胡纓”這一句之後,大家都統一選擇了閉嘴。
這開頭第一句,好像很大氣一般。
當然,也有人心裏不服氣,很一般嘛,譬如夜不驚之流,轉過臉想對湯若機說一些鼓勵的話,看到湯若機表情嚴肅,隻能咽下去。
這一刻,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着王鳴。
第一句寫完,王鳴沒有停,繼續寫第二句,筆若遊龍,墨如雲堆。
忽地,王鳴周圍響起倒吸氣的聲音,而那些沒有看到的人忍不住腳步往前,圍觀者人群不安分湧動起來。
快念啊!
寫的是什麽?!
“吳鈎霜雪明!”終于,有人聲音顫顫巍巍傳出。
靜,靜得飄落一根羽毛都會讓人發覺。
“好!”吳法天面色興奮,率先喝道:“越國出天下利器,吳鈎一出,映霜襯雪,其光灼灼,明耀天下。”
吳鈎坊商鋪老闆方才還羨慕胡纓社商鋪老闆,聽到這句,就覺得幸福來得是如此突然而兇猛,面色通紅,雙目垂淚,身形幾乎站不住。有此一句,吳鈎坊利器天下聞名!
“海客缦胡纓,吳鈎霜雪明。”
這是首句了,衆人聽到心中,并沒有覺得插播了兩個越州著名商鋪而覺得有違和感,相反一股豪邁、雄渾之氣四溢。那些近前可以看到王鳴的字的,就覺得王鳴一個個字真如“鐵畫銀鈎”,殺氣撲面而來。
敗了,湯若機心中說道。不要再看下一句,就是這一句,足夠把自己寫的給比下去。
王鳴依然沒有停,提筆繼續寫下去。
“銀鞍照白象,飒沓如流星。”
夾在胡纓社與吳鈎坊兩大老闆之間的銀鞍鋪老闆聞言,禁不住老淚縱橫,心中忽然就一種奇妙無比的感覺:這一輩子,能聽到這一句詩,就值了。
這兩句一出,湯若機那些鐵杆粉絲們也傻眼了。
湯若機那首當中也有白描,“黑毛出黃水,青面獠牙歌。”還有“天女散花手”這都是極好的描寫啊,但是跟“銀鞍照白象,飒沓如流星。”比起來真的差了不是一星半點。
就這一句,那配着華麗銀鞍奔馳而來的白象,可以說口裏念出來,腦袋裏同時就看到這個圖景。
這是遊行時,以及競技場内即将開賽的場景描寫,一共四句。越州青年才俊們不同雷州蠻漢,一聽就知道還有下阙,也就是還有四句,必然是描寫屠魔的。
會是哪四句?
還能不能延續前四句的豪邁不拘,殺氣盈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