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裏,城頭上的人臉上隻有恐懼,至于城牆下的人,來不及恐懼,直接陷入了煉獄。
特别是鎮東門與望雷門的中間地帶,那裏大量的民夫聚集,樓艦還忙着裝卸,海妖們從天而降,瞬間混亂一片。
一個個噴火魚就像是一個小型炸彈,落在哪裏哪裏就燃起火苗。
一個個渾身是刺的海膽從天而降,不亞于炸開的鐵蒺藜,有的民夫臉上頭上滿是海膽,痛得哇哇直叫。
巨大的蝦怪落在甲闆上,直接砸出一個大坑,然後迅速從大坑裏爬出來張牙舞爪地沖向人群。
王大在甲闆吓尿了,站着動不了,腿都松了,那些曾經是盤中餐的海魚變成猙獰的怪物從天而降,從來沒見過。
一條二丈長的劍魚從天而降,直刺王大的頭頂。
王大想“啊”的大叫,根本沒時間叫。
完蛋了!
死翹了!
王大沒想到心一軟進雷城給弟弟王鳴送“傳家寶”,結果弟弟沒見着就被禁衛軍抓了民夫。
這一天一夜趕到海城,王大就感覺半條命都沒有了。
剛到海城還沒下船就碰到潑天禍事,王大哪裏見過這陣勢啊,當場就走不了道。
眼看王大命喪之時,旁邊忽然伸來一隻大手直接把他拽開。
嗖!
巨大的飛劍魚把甲闆戳一個大窟窿。
又一隻大手抓住飛劍魚的尾巴,倏地一揚,飛劍魚從甲闆飛出。
王大目瞪口呆地看到兩丈長的飛劍魚被大漢“砰砰砰”狂甩了幾下。最後一下,飛劍魚的大魚頭直接摔在他腳下的甲闆,震的他差點彈出去。
不知怎的,王大忽然覺得不那麽怕了,忍不住伸出手去摸飛劍魚的大魚頭,心裏說道這要炖一鍋魚頭豆腐,夠一村子的人吃了。
這都是錢啊!
王大看着落在甲闆上的海妖,在他眼裏都變成海鮮,在雷城最好的酒樓擺上一桌得要多少錢。
“快走!”大漢嗡聲嗡氣地喊道。
王大驚醒過來,撒開腿趕緊跟着大漢屁股後面跑。
大漢跑得極巧,像是知道海妖的落點,總是能繞開海妖。實在繞不開的,大漢缽子大的拳頭一拳轟開。
二人跳下樓艦,一路像跑“之”字,險而又險避開天上墜下的海妖。
王大眼角餘光看到旁邊逃命的人被海妖砸中,或者身體被海妖攔腰截斷,又或者腦袋直接被海妖啃掉,吧唧吧唧的響……王大重新開始害怕起來,腳一軟絆倒在地。
大漢一個回身直接把王大夾在腋下拔足狂奔。
“啊!啊!”王大就感覺胸腔一下憋住,要背過氣去。
一直到了鎮東門的城門洞,大漢才把王大放下來。
王大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着氣,怒目瞪向大漢。
大漢不以爲意,道:“王大,你可不許騙我。”
“鄧勇,我騙你做什麽,我兄弟真的是五雷門的少門主,就在海城,隻要找到他,你入五雷門的事情包在我身上。”王大眼睛滴溜地轉了一下,心道就這厮力大無窮的天賦,五雷門怎麽也要出個大價錢才行。
大漢名字叫鄧勇,雷城郊區人士,這些天聽了《五雷門平妖護國》的話本,就一門心思想入五雷門。
鄧勇到五雷門去了,結果人家大門緊閉,一打聽才知道五雷門的人都去海城抗擊海妖去了。
鄧勇一聽就熱血沸騰,正好街上有抓民夫的禁衛軍。
别人都是躲着的,他直接送上門去,上船的時候正好跟王大在一組。
王大一聽鄧勇想入五雷門,立刻就來勁了,拍着胸脯保證滿足鄧勇這一願望。
王大心悸不已,看着城門洞外的世界,好像是另外一個世界。
百年前海妖來襲,王大不知道聽了多少故事,而現在是眼睜睜的現實。
王大被抓了民夫時也沒有多害怕,心道到海城見了弟弟就好了。
現在咣當一下,感覺天塌下來了。
可是,就算他不來海城,海妖破了海城向雷城殺來,他的王家村土财主的生活必定也會被毀掉。
王大忽然感覺想哭,爲什麽會這樣?老天爺可是真折磨人!
“王大,現在該怎麽辦?”鄧勇問道。
“海城有三門,一四海門,二鎮東門,三望雷門,我們在鎮東門這,我兄弟應該在四海門。”
“那我們去四海門。”鄧勇眼睛一亮,立刻說道。
“怎麽去?”王大看了一眼四海門方向,各式各樣的海妖填滿了四海門與鎮東門之間。
“殺過去!”鄧勇大大咧咧地說道。
“你覺得能殺過去嗎?”王大有些無語,鄧勇就是個愣頭青,“還是等等吧。”
王大注意到城牆散發出淡淡的藍光,而這藍光似乎對海妖有壓制作用。
城東外來來往往許多海妖,卻沒有一個敢跑到城門洞下的。
三道城牆都開啓了靈石爐,濃郁的靈氣激發城牆内的玄鐵發出妖皇藍光。
過了一會,王大感覺藍光變得越來越淡了,那些先前不敢到城門洞這邊的海妖漸漸爬了過來。
不對勁,王大心裏打鼓。王大仔細盯着四海門城牆看了一會,發現掉落在城頭之上的海妖非常之少。
不行!
得拼了!
王大從懷裏掏出一枚鏽迹斑斑的釘子來,這釘子就是王家的傳家寶。
王家祖訓有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父親大人臨終的時候也特意交代他:不管是你王大,還是你弟弟王鳴,隻要是到海城,就需随身攜帶這枚釘子。
王大不明白啊,但是他有一個優點,那就是答應了事絕對是要做到。
想當年他拿着王德才的錢去鄉下招弟子,結果人家一聽是五雷門沒一個願意收錢。
沒辦法啊,他答應了王德才,就隻能把弟弟王鳴給送過去了。
弟弟走時,王大騙他說耗盡家财才得到這個機會,沒别的意思,就是想讓弟弟重視。
學某樣東西,手藝也好武藝也罷,免費教,沒人會重視。
弟弟還争氣,三年就突破武道三重。讓王大頗爲遺憾的是,弟弟對他還是頗有怨言,這三年特别近一年兄弟倆走動少。
這一次前線送釘子,禮輕情意重,王大心裏也存着跟弟弟修補關系的想法。
“走!鄧勇,快蹲下來,背着我走!”王大呼道。
四海門與鎮東門一通炮火轟擊,生生犁出一條道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