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頭前面還有個桌案,上面居然擺着茶點和瓜果。
劉厚物立刻氣不打一處來,武家的還有苟家的,什麽時候這麽谄媚,這麽下賤,這麽無恥?
劉厚物昨晚上一路從仙人峰上滾下去的,沒有半點摻假。
到山下,一身的雜草,一腦袋的粘粘草,還好沒人看到。
劉厚物在二皇子殿下面前也是這麽谄媚、這麽下賤、這麽無恥。
劉厚物在武英傑與苟富兩個身上看到自己,就跟照鏡子一樣,沒來由的就感覺到一陣羞惱。
“武英傑,你也算是雷城四傑之一,你看看你現在成什麽樣子?!”劉厚物大聲斥責道。
武英傑面色讪讪,拱了拱手退到一邊。
苟富也趕緊溜到武英傑身後。
劉厚物瞥了一眼附近的王鳴,走到諸葛古面前,厲聲道:“你誰啊?當四海門城頭是你家嗎?”
諸葛古站起身,斜着眼看着劉厚物,随意拱了拱手道:“小老兒武道館諸葛古,這位将軍是?”
諸葛古臉色平靜,心裏卻有些冒火。
“荒唐!”劉厚物喝道,“現在都什麽時候,還在這裏又吃又喝。”說着,劉厚物擡腿咣當一下就把桌案給踢了。
諸葛古眉毛一挑,道:“這位将軍,你這是何意?”
王鳴眼睛一轉,跑過來跟武英傑一般谄媚的笑模樣,沖着諸葛古道:“古老,不要生氣,不值當爲粗鄙家夥生氣。”
“這誰啊?”諸葛古有些壓不住火。
諸葛古裝孫子裝三年了,現在在海城城樓上,有些裝不下去了。
“古老,千萬消氣,這位是精衛副統領劉厚物劉大人,雷城第一世家劉家,您惹不起?”
“我惹不起?”諸葛古跳起腳來,“要不是大敵當前,我真得替他們家大人好好管教管教他。”
管教我?
劉厚物好懸鼻子沒氣歪,上前一步,冷聲道:“本大人乃精衛副統領,同時有監察軍紀之責,諸葛古是吧,你行爲乖張,藐視軍紀,說不得本大人要拿下你,懸挂城頭以儆效尤,包庇者同罪。”
這不是作死是什麽?他正愁找不到借口對付王鳴,這老頭跳出來了,那就先從他開始。
王鳴聞言一愣,要吊起諸葛古來?不要太搞笑了。
諸葛古也是一愣。
什麽?
要把老夫挂起來?
比武英傑還要狠!
諸葛古冷笑起來。
他心裏明鏡一樣,劉厚物是沖王鳴來的,自己是殃及池魚。
王鳴湊過來說那些話,無非是鼓搗自己跟這劉厚物幹!
而武必神這厮站在一旁,臉上似笑非笑,心裏準在笑話他,諸葛古覺得自己很倒黴,也很憋屈。
“不許反抗,反抗者格殺勿論。”劉厚物面色有些猙獰。
大戰期間不許私鬥,但是違反軍令軍紀什麽的,自然會有相關懲處。
劉厚物身後轉出兩個精衛了,直接就向諸葛古走來。
諸葛古倏地轉身,一步直接邁出城牆。
“啊!”苟富驚的大叫起來。
兵士們也大驚,而那些新來的菜鳥們更是一個個面色變了。
劉厚物笑了,這老家夥被自己逼得跳城牆了,這威風可抖大了。
然而,劉厚物的笑很快凝固,因爲這老家夥居然一步一步虛空走過去。
沒有刷亮武魂而直接虛空行走,那是武道八重大武尊才有的。
以劉厚物的眼力,自然判斷出這老家夥沒有刷亮武魂。
劉厚物打了一個寒顫,一副見了鬼的模樣。
諸葛古背着手閑庭信步走了幾步,然後轉過身,風吹長袍猶如仙人,面帶冷笑,望着劉厚物。
城頭的兵士驚得下巴都快掉了,知道這個老頭很厲害,沒想到會這麽厲害。
“好啊,來拿我吧。”諸葛古張開雙臂,下巴微擡起,眉毛挑起,眼露不屑之色,“我保證不反抗。”
劉厚物額頭上的汗頓時下來了。
就他兩個手下,精衛中也是出類拔萃的,可是這一步邁出去,準掉下去,絕無幸理。
“來啊,不來就是沒卵蛋的!”
“剛才不是很厲害嗎?天氣很熱嗎?出什麽汗啊。”
“軍紀國法是你家定的啊?”
“什麽東西?”
……
王鳴目瞪口呆,沒想到諸葛古這麽碎嘴。
得瑟的勁頭,說話的語态,活生生就是一個老年版的武英傑嘛。
武英傑眼放光芒,心道才是諸葛古前輩的真實面貌啊,感覺好親切。
苟富心裏發顫,多少次蹂躏諸葛前輩都是他沖在最前頭。仔細回想起來,他苟富其實不僅僅是爲拍武英傑的馬屁,而是真的享受其中。
當日的享受,今日不知道要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才能補償。
老東西不會真的有别樣愛好吧。
“劉副統領,剛才好大的官威啊。”武英傑冷笑一聲說道。
苟富不敢開口說話,不過臉上表現出憤怒的表情。
“哈哈,誤會,誤會。”劉厚物抹了抹額頭上的汗,連忙彎腰九十度作揖,“這位前輩,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王鳴心道,劉厚物這是白瞎了這麽好的名字。
“百夫長,百夫長!”劉厚物擡頭大聲叫道,看也不敢再看諸葛古一眼。
他真吓到了,王鳴身邊随便一老頭居然是武道八重大武尊。
這樣的身手,在雷城絕對頂天了。
百夫長老王連忙應聲喊道,敬禮。
“趕緊列隊,大帥他們馬上就到。”
百夫長老王神情一激動,連忙去整隊。
諸葛古邁步回轉,目光落在劉厚物身上,道:“無膽鼠輩。”
王鳴湊到諸葛古跟前,補了一句:“劉家的人都是無膽鼠輩。”
王鳴其實已經聽到一撥人正在登城,他說的話這撥人自然能聽到。
“是誰說劉家人是無膽鼠輩的?!”
果然,一句怒喝傳來。
話音落地,一白發紅顔的錦服老者走了上來,他的身後是大帥雷四雄,兩個人身後是各家的長老還有明盔明甲的将軍們。
“五雷門的少門主王鳴。”劉以太雙目炯炯望着眼前嘴角含笑的少年,“剛才是你說劉家人是無膽鼠輩。”
“他也說了。”王鳴果斷用手一指,指着諸葛古。
王鳴并不認識眼前的白發老者,不過聽他說話的口氣應該是劉家人,而且很可能就是那劉家的太上長老。
“哦?你也說呢?”劉以太冷笑一聲,盯着諸葛古道,“你們兩個,想怎麽死?”
“老祖宗!”劉厚物吓得心肝都在顫,連忙大聲叫,想喝止太上長老。
“你滾一邊去。”劉以太怒道。
兩天下來,數十裏城牆就甲二伍這一段城樓、城牆保存最好,損失最低。
五雷門的王鳴厲害得超過劉以太的預計,劉以太更見堅定了,這少年留不得。
大帥巡城,劉以太跟着,他就怕王鳴躲着不見人。
現在,不僅見着了,王鳴還口出狂言,正好給了他一個借題發揮的機會。
少年輕狂,這就是作死,劉以太得意之際,卻完全沒注意到他的乖孫兒頻頻給他遞來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