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油彈來襲!”
前方精衛發出長嘯。
火燈已經放飛高空,城頭上的人很快看到無數紅點朝城牆砸來。
王鳴身後七、八十兵士們立刻緊張起來。
“不用緊張,猛油彈落點不在城牆上。”王鳴大叫。
雲眼高懸,雲霄武魂雲算神通初顯,準确地爲王鳴判斷出那些猛油彈的落點是在城牆往的海面上。
噗噗噗……
數百個猛油彈落在城牆外的海面上,海城準備的猛油防禦圈立刻燃燒起來,形成一道壯觀的火牆。
王鳴心裏咯噔了一下,大章王居不攻城而是攻擊他們預留的“火牆”。
這是做什麽?
很顯然是掩護第二波進攻,無數細微的沙沙聲響被滋滋的燃燒、爆鳴聲所掩蓋,海面上似乎什麽看不出來,但在王鳴的雲眼透視之下,海水裏密密麻麻的全是蟲子。
王鳴他很快看到海底“長”出什麽東西來。
像是一根根筍子,隻不過是往海底長(zhang)的,不多時,一根根筍子就變成一根根石柱。
這是要往海底打樁啊!
王鳴面色有些變了,他被海妖所呈現出的高度組織、協作性給驚住了。
從體量上來說,海洋生物遠比陸生生物要多,而人類之所以屹立萬族之中,就是靠着有序、協作,而當海妖也懂得彼此分工、合作之後,它們所凝聚和爆發出來的力量,将是恐怖的。
雲眼透視之下,石柱以肉眼可察的速度迅速增長、增粗,而這些密密麻麻的蟲子王鳴也認出來了,應該是某種珊瑚蟲。
珊瑚蟲湧上去不斷的繁衍、生存然後不斷地死亡,短短的時間一生結束,其所積累的大量鈣質迅速沉澱下來,然後變成島礁。
在王鳴的常識裏,一個珊瑚礁的形成不知道要經過多少歲月,而現在發生的卻是以一種極速的“快進”過程中形成。
所謂“滄海桑田”,不過就是如此。
怎麽做到的?
居然用無數珊瑚蟲的堆積成島礁,然後向海城一點點逼近。
“推猛油桶!”
“放猛油桶!”
……
城頭上此起彼伏響起令官的發令聲。
無數的民夫湧上來,一個個把猛油桶搬上來然後由兵士推下去。
城頭終于反應過來,明白大章王投擲猛油彈就是要讓海城構成的猛油防線先消耗掉,必須不斷仍猛油桶下去補充。
嗖嗖……
又一波猛油彈襲來,而這一次,直奔城頭。
王鳴色變,大喊道:“諸葛古!武必神!擋住!”
兩個人聽到王鳴這一聲喊,不再像之前袖手旁觀,而是高高躍起,出拳,兩股氣浪猶如兩條長龍轟擊而出!
王鳴也飛出城牆,在諸葛古與武必神二人之中,一招五雷轟頂直接轟了過去。
砰砰砰……
迎面而來的十多顆猛油彈直接被三股氣浪給轟飛。
甲二伍防守的城牆與城樓安然無事,但是其他段的城牆與城樓就沒這麽走運。
有人直接被猛油彈砸到那是運氣的一下就死了;有人被猛油波及迅速變成火人發出凄厲的慘叫;而更恐怖是猛油彈直接砸在猛油桶上,發出猛烈的爆炸聲,整個城牆都發出微微的顫抖,而那一段城牆的兵士幾乎全體陣亡。
好狠!
城頭上要往下扔猛油桶,大章王則用猛油彈壓制。
“投石機準備!”令官大聲叫道。
前方的精衛已經發現海底的動作,真要聚礁成島,那麽城牆的優勢就徹底喪失。
“放猛油桶!全部放下去!”
“不要怕!”
“快!”
城頭上一片混亂,而海面上已經露出島礁的一角。
無數的珊瑚蟲投入火海發出滋滋的聲響,死後沉澱,臨時海底的島礁,終于升起來了。
而島礁一旦升起來,那海面的火基本上就沒什麽作用,根本不能阻擋。
投石機有一半發揮左右,巨大的石頭落下去,幸運的砸中了,把那剛剛升出海平面的島礁又砸回海裏去。
轟!轟!轟!轟……
這是,鎮東門的紅衣大炮終于開炮了,瞄準的是大章王。
城頭飛出的火燈映照之下,大章王迅速移動,靈巧地躲避來襲的炮彈。
不是實心彈,是開花彈!
王鳴心中一亮,也許有機會滅殺。
轟!
一記更猛烈的響聲,二十門紅衣大炮齊射。
操炮的人高明!
王鳴心中大贊。
這二十枚炮彈幾乎封死了大章王各個角度。
然而,王鳴卻看到大章王忽然就把觸須中的猛油彈猛地朝它正前往一扔,不是像剛才散開的,而是集束密集向前方扔出。
砰!
轟!
猛烈的撞擊聲與爆炸聲響起,二十枚開花彈十多枚在空中炸開,剩下的開花彈在大章王左右炸開。
王鳴看得清楚,大章王龐大而醜陋的身軀微微顫抖,一雙巨眼赤紅望着城頭。
就在這時,蜃霧突然彌漫海面,大章王消失。
城頭的喊殺聲齊齊一滞,很多人就開始爬向城牆頭,臉帶癡迷。
這是比上一次更具迷惑的蜃霧,就連王鳴在一望之下都有些心神晃動。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王鳴忽然張口大唱,音調悲壯,直刺雲霄。
說是唱,其實更是吟。
這一次王鳴是有感而發,根本是不受控制的這首《無衣》就沖出喉嚨。
就這一句,那些臉色迷茫的人立刻停下來,擡頭傾耳聽着。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于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王鳴聲如巨鼓,嗡嗡作響。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于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最後這句“與子偕行”王鳴幾乎是吼出來的,城頭上所有的人不管聽懂還是沒聽懂的都刹那間熱血沸騰。
“殺!”
一個人喊出聲後,周圍所有人都喊出聲。
“殺!殺!殺!”
刹那間,那逼近城頭的蜃霧激蕩開。
甲二伍的兵士們望向王鳴雙目放出炙熱的光芒,更有些臉上露出慚愧之色,因爲當他們知道王鳴不肯去海島時心裏多少有看法的,有的心裏甚至還暗暗鄙視。
現在,他們知道,這位五雷門的少門主自始至終都是跟他們在一起的。
“豈曰無衣?”王鳴大聲念了一句。
“豈曰無衣?”城頭上的軍民也跟着大聲念一句。
“與子同袍!”王鳴眼眶微紅,來自華夏的這首《秦風無衣》,今夜過後将響徹這片土地。
“與子同袍!”所有人跟着怒吼,手底下的卻一點不慢,搬石頭的搬石頭,冒死倒猛油桶的倒猛油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