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朗見少門主回來了,放心了。
宋缺則湊過來問情況。
王鳴把情況一五一十地都跟宋缺一說,宋缺立刻炸了,道:“哦,送死的差事就想到了我們?!”
“嚷嚷什麽?”王鳴一瞪眼,“我這不是沒答應嗎?趕緊滾回樓裏練拳去。”
宋缺豎起大拇指,道:“我還真怕你答應,這我就放心了。”
城牆外百丈内可見,百丈外就要動用雲眼才能看到。
因爲看不到,城頭的兵士們沒有白日裏的慌張,或者是他們已經麻木了。
三座海島依然在緩緩逼近,并沒有比白天的速度更快,不過按照這個速度,明天早上已經很接近了。
精衛也許已經偷偷出發了,他們的結局顯而易見,王鳴隻能表示遺憾了。
即便是諸葛古與武必神也感應不到王鳴的雲眼,但是鲲王卻好似要察覺,更不要說摸上海島上去,在王鳴看來,那樣做跟自殺無異。
王鳴胸中自有一腔熱血,但是絕對不會輕易抛灑出去。
雷四雄想來是覺得他王鳴一定會同意,特别是說出那番于情于理可謂滴水不漏的話來,想來他是笃定自己會熱血一湧答應的。
不錯,數千年來五雷門門下那多弟子爲雷國前赴後繼,并不是都是爲報恩還情,更不是爲了雷城的王族與世家子弟,而是爲了他們自己而戰,爲了雷州百姓而戰。
王鳴出身雷城外王家村,他也有爲雷城而戰的充足理由。
如果是過去的王鳴,還真有可能答應,但是現在的王鳴,卻不可能答應。
他在城頭上浴血奮戰,這已經足夠了。
而一旦城破,王鳴更不會抱定什麽“城在人在”的想法,“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才是王鳴内心的想法。
打不過就跑,這有什麽還丢人的呢?
武道講究“勇”,但也不講究“蠢”。
留得有用身,再跟海妖周旋,王鳴相信那樣才是真正上得起天,下對得起地,對得起雷州的黎民百姓。
哈哈,雷四雄此刻應該氣歪鼻子了吧。
至于劉家人對自己不死心,還存着殺念,那更好,隻要他們一有動作,王鳴就可以不客氣了。
現在,王鳴就擔心張恒留下的那句話。
雖然很難讓人相信,但是,王鳴卻認爲張恒絕對不會是捕風捉影。
張恒一定是有某種根據,而他之所以要出海就是要找到确鑿的證據。
可惜,當時飛劍魚來襲,沒有時間問他。
而張恒又是根據什麽推測日子是四月初四呢?
現在是三月二十四,還有十天。
真的來海嘯,海城三大城牆可能屹立不倒,但那是千丈浪啊,海城絕對是被海水淹沒。
海上長城一下成爲海底長城,那完全擋不住啊。
想到這,王鳴心中一驚,看着城頭那些年輕兵士,讓他們在城頭堅守、厮殺一點問題都沒有。當兵吃糧,就有捐身爲國的覺悟,但是如果明知滅頂之災即将來臨,根本擋不住的時候,還不做點什麽,那他王鳴就有些太冷血了。
想到這,王鳴連忙到城樓找宋缺,讓他掏一顆小還丹出來。
宋缺一開始還不願意,但聽說是給張恒,立刻又肯了。
張恒死了一個多時辰了,小還丹其實沒什麽用,但是王鳴怎麽都要試上一試。
王鳴再讓宋缺去找百夫長老王問清張恒住哪裏,他女兒現在可能在哪裏,把這些信息打探清楚。
不多時,宋缺就跑回來。
兩個人跑到城樓的三樓,朝向鎮東門的方向,宋缺手指着一片山峰說道:“那是香爐峰,以老大的眼力應該看得清,張恒張大人的茅廬就在那,她女兒應該就在那。”
雖然夜幕降臨,但王鳴現在的眼力了得,放眼望過去,果然在東北方向有一座形态秀美的山峰,山形還真的像是一座香爐。
“就在半山腰上。”
“宋缺,記住!凡我不在的你做五雷門主。”
“老大,你現在就去?”
“事不宜遲。”王鳴心裏忽然急切起來,“你跟老王說一聲,我去去就來。”說着,王鳴直接躍上欄杆,縱身就往夜色中一跳。
宋缺的嘴巴瞬間瞪大,因爲當老大跳出的一刹那,他整個的身影都消失了。
老大的雲霄武魂再厲害,也不可能這麽快吧。可是,如果身法不這麽快,怎麽可能瞬間就消失呢?
宋缺覺得不可思議,但是他有一種感覺,那就是老大的武道修爲每時每刻都在飛升。
王鳴通過雲眼看到宋缺的表情,同時他也看到四海門城樓上負責向鎮東門方向警戒的兵士,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他。
夜風獵獵,王鳴張開雙臂猶如一隻滑翔的蝙蝠,
抓雲變成騰雲,這才有種真正飛翔的感覺。但是,還是感覺肉身的沉重,如果武魂沒有充足的真氣支撐,人就“吧唧”一下摔下去了。
王鳴一下把心靜下來,眼前的景緻發生改變。
雲眼之下,海城變成立體透明的,而那戰神廟發出絲絲縷縷的紅線。
這紅線就是戰神的神覺,很像是王鳴過去在盜匪電影裏看到保險箱外紅外線報警裝置。
王鳴的飛行真的像一隻蝙蝠,從那一絲絲戰神的神覺紅線空隙一一飛過。
最後,王鳴落在香爐峰上的時候,臉上出現一抹喜色:神隐術加持的飛行,無聲無息。
在四海門與鎮東門之間除了平原地帶之外還有一些連綿的山丘,香爐峰就是其中一座,不大,也就是藥長老丹霞峰的規模。
張恒的女兒叫張霞舉,這個名字透着點不凡。
人住在山腰上,王鳴身形變化莫測,在月光下如月光,在樹下如樹影,奔跑之間轉化自如就好像林間穿過一股山風。
這種感覺無與倫比。
沒多時,王鳴就看到茅屋的一角,掩映在松竹之後。
三間茅屋,外有一院,籬笆圍就。
籬笆外,站着三個黑衣人,身形或蹲或伏,一股殺氣隐隐透出。
“貴客既然來了,何不進來一叙。”一個清冷的女聲忽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