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難破,雷州武子都知道五雷門是個坑。”說到這,雷四方眼睛一亮,“但是正因爲這樣,老夫才對王鳴充滿期待。”
“哦,王爺看好他?”
“‘别人笑我太瘋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見五雷豪傑墓,有花有酒樂天天。’能吟出這樣詩的人,難道不值得我們期待嗎?”
“那王爺,要不要……”
“不用,雷城的大事小情,我們都隻看,不摻乎。”
“王爺英明。”老蔡低下頭,恭維了一句。
夕陽終于落下,武道館藏經閣三樓的雅座,雷芊雪與諸葛青得知王鳴畫了一副《四傑窺澡圖》後笑得花枝亂顫,好半天都沒有緩過勁來。
“哎喲,笑死我了,從未想到王鳴這麽逗。”諸葛青說道。
“他這人,越發看不清了。”雷芊雪雙眸有迷茫之色。
“怎麽呢?動心了?這個時候上門,那可不是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啊。”諸葛青笑道。
“我看是你想上門吧。”雷芊雪說着就伸手探到諸葛青腋下。
諸葛青趕緊躲,發出咯咯的笑聲:“别!别!我怕了你的龍爪手了。”
雷芊雪不依不饒。
“好啦,知道你的最愛是顧郎。”
雷芊雪面色一白。
“怎麽呢?”諸葛青心中一動,連忙問道。
“沒什麽。”雷芊雪搖了搖頭。
“表白被拒絕呢?”
雷芊雪臉色更白了。
還真被自己料中了,諸葛青有些無語,道:“我想啊,那顧城雄被他妹妹刺激到了。”
雷芊雪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所以啊,男人不要太優秀,太優秀的就覺得雷城是口井,他不願做井底之蛙。”
“不說這個了,白雲宗你去還是不去?”
這回輪到諸葛青惆怅了,道:“隻是去做雜役弟子,如果是外門弟子,我自然不用考慮。芊雪,你說我該去還是不該去?”
“我可不能替你做主。”雷芊雪連忙搖了搖頭。
藏經閣樓下,掃地老頭兢兢業業地掃地,沙、沙、沙……一下接着一下。
時間如沙漏,一點一點迫近三月十五。
三月十五如期而至,天一亮雷城東西南四個城門大開,城外的人絡繹不絕進來。
與平日不同的是,除了尋常百姓之外,還有一些偏遠地區趕來的武子。
這些武子一個個風塵仆仆,面露焦色。
“啊,總算是最後一天趕到了。”
“是啊,我也是路上有事耽擱了,真懸!”
“兄台你準備入那個武門?”
“三才門吧。”
“我四獸門。”
“我要入六合門!”有一武子忽然語氣驕傲地說道。
“兄台厲害啊,那可是五品武門。”
“兄台至少是武道二重了吧。”
……
一陣相互吹捧,反正不要錢。
各地武子等進了城洞,耳朵裏就灌進吆喝聲:“五雷門招武子了,隻要經脈合格,一律錄取,享受月銀百兩,精氣丹月十顆,一年一顆小回丹。”
有的武子聽了就往吆喝人跟前湊,旁邊的武子拽住,道:“你傻啊,五雷門也想入啊。”
“哦,剛才沒聽清楚。”武子一摸腦袋,然後拱手緻謝。
站在城門洞大聲吆喝的是宋缺的奴仆,幾天來這樣的事他見多了,即便真有那有點動心的,六合門、七情門、八音門的人也會立刻圍了上去各種威逼利誘。
奴仆也不着急,反正是盡人事聽天命,每天見武子進來照樣大聲吆喝,反正照樣拿錢。
最後一天進城的武子沒有急于去武門廣場,而是紛紛找客棧先落腳,然後蘭湯沐浴,裏裏外外恨不得洗秃噜皮,再換上嶄新的武士服到東門諸武門入門投貼。
這是因爲按照往年慣例,武子都要早早沐浴更衣的,身上邋遢、髒兮兮的,那是連門都進不去的。
東門茶樓早早的茶客就來了,今天是一年一屆武門招徒的大好日子,自然要占一個好位置。
今年與往年不同,多了一個熱鬧,那就是五雷門的王鳴與雷城四傑對掐。
三樓,雷四方端坐,老蔡恭敬地在旁伺候着。
雷四方滿面紅光,笑眯眯的,這幾天他可是看了好多熱鬧。
王鳴先是叫了一幫人往五雷門裏搬箱子,還故意打翻其中一箱,白花花的銀錠滾了一地,直晃人眼。
借着這一招,“五雷門發财了”的消息不胫而走。
第二步叫人在雷城各鬧市招貼通告,說隻要入五雷門每月的月錢還有丹藥優厚;
第三步就是派人去吆喝。
短短幾日,五雷門大力招弟子的消息就傳遍整個雷城。
“老蔡,你覺得今天的結果如何?”
老蔡知道王爺問的是五雷門,搖了搖頭道:“很難。”
雷四方興奮地說道:“老蔡,不如我們打個賭,我賭那王鳴能招到第三個。”
“王爺,那我勝之不武啊。”
“老蔡,看來你認爲王鳴鐵定招不了人,說說你的理由。”
老蔡微微躬身,道:“如果僅僅是雷城四傑,就憑他們四處派人設卡堵截,城門洞裏派人威脅,總有遺漏的地方。但是他們身後的四家,甚至還有更多家,其實都希望五雷門降級的。他們在身後出手,斷無漏網的可能。”
雷四方點點頭,道:“繼續說。”
“四家聯手探路,前面是四個小宗師,後面是一個武道四重高階,結果都折在五雷門中沒有出來,據四家分析的結論,五雷門的神祗靈識恢複了一絲。”
“是有可能,否則完全解釋不了。”雷四方是旁觀者清。
他也懷疑過這些驚天事件都是王鳴搞出來的,但是太過驚世駭俗,他也不敢相信。
更關鍵的是,第二次事件發生時王鳴并不在五雷門,而是在武道館,這徹底打消雷四方對王鳴的懷疑。
“神祗恢複靈識,非同小可,即便那四家,乃至更厲害的也不敢輕舉妄動,所以,他們必須從王德才與王鳴兩個人入手。”
雷四方長歎了一口氣,道:“海城傳來消息,王德才與那劉厚德一起前往陷空島去了。”
“沒錯,這就是對付王德才。”老蔡眼中精芒一閃,“陷空島上有七色參花,王德才惜身始終不肯上陷空島,但是爲了愛徒,他卻是要搏上一搏。”
“雷城上下如此對待五雷門這一師一徒,也實在是叫人寒心。”
“王爺慎言。”老蔡連忙說道。
雷四方揮了揮手,道:“你繼續說。”
“一個武門,人沒了,神祗就好像無源之水,一段時間後自然消亡。”老蔡笑了笑,面上的表情也顯露出他一絲真意,透着對那些世家與武門的不屑,“這一百年來,他們就是這樣做的,也是他們最擅長的,不急,鈍刀子割肉,一點一點的來。”
雷四方沉吟不語,在他心裏看來,即便是有些海妖都要比雷城的這些世家與武門要可愛的多,比如說單純美麗的美人魚妖族。
“所以,那些世家與武門的大人物們絕對不會允許五雷門招到第三個弟子。如果是那樣,不僅僅是雷城四傑被狠狠打了一巴掌,那些世家與武門也都被狠狠打了一巴掌,這還是不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五雷門呈現出死灰複燃的态勢,這是他們絕對不能容忍的。”
雷四方點點頭,道:“的确是這樣。”
“這些天王鳴做得非常好,至少讓雷城所有人都知道今年五雷門要招徒了,而且待遇還不錯。他是盡力了,但是……”老蔡歎了一口氣道,“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這些終究是起不來什麽作用。”
雷四方不再說話,他承認老蔡分析的對。
一眼望過去,五雷門被前後左右高門深院,氣勢非凡的武門包圍,三進三院的破落老宅顯得越發的孤單可憐。
“我還是賭王鳴赢。”雷四方說道,也許這家夥能讓奇迹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