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潇趕緊跑出房門貼在蘇小曼的房門外聽着,确認那救命聲是從蘇小曼的屋子裏發出的。而後,張潇開始敲着蘇小曼的房門,并且不斷呼喊他的名字。可是房裏依舊不斷傳來蘇小曼的呼救聲。
張潇心下着急。他擰了擰門鎖,打不開,又用自己的身體去撞那道門,可是自己的身體力量太小了,門依然沒有打開。無奈之下便焦急地去敲鹿赤的房門。鹿赤打開房門,一臉憤怒地說道:“幹什麽?我不是跟你說了嗎,吃飯别叫我!”
“不是,不是吃飯!”張潇趕緊說道:“是小曼!小曼在喊救命。”
鹿赤又是憤怒又是無奈,說道:“她喊救命跟我有什麽關系!”而後便要關上房門。
張潇見鹿赤不打算管的樣子,于是便一把推住房門,“等等!要是小曼出什麽事,我就自殺,讓你去不了冥界!”
“你有病吧!滾回去睡覺!”鹿赤“砰”的一聲用力關上了門。
張潇無奈之下隻好又回到蘇小曼的房門前使勁敲着門,大聲喊着,他急得直跺腳,慌張得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鹿赤忍他不得,隻好又打開了門,走了過來。
“走開!”鹿赤一臉不耐煩地說道。
“啊?”張潇還愣在原地不明所以。
“你起開我好開門啊!”鹿赤說道。
“啊!”這下張潇立馬讓出了位置。
鹿赤對着那門鎖眨了兩下眼睛,而後擰開門鎖進了屋子,見蘇小曼正躺在床上。鹿赤打開房門後便打算掉轉身回去睡覺。張潇神速般沖到蘇小曼身邊,見她眉頭緊鎖,表情痛苦,滿頭大汗,依舊在喊着“救命”,張潇叫她,搖她,可卻怎麽叫也叫不醒。張潇着急了,趕緊對鹿赤喊道:“鹿赤,你快來看看,小曼她怎麽了?你快過來!你快過來啊!”
鹿赤忍耐着,用最後的一點點耐心走了過去,看了一眼蘇小曼。而後對張潇說道:“躺那,閉眼睛睡覺。”
“啊?”張潇一臉疑惑。
“你不是像知道她怎麽了嗎?閉眼睛睡覺,我帶你去她夢裏看看,你不就知道了嗎?”
“哦!”張潇不管不顧便立即平躺在地闆上,緊閉雙眼。鹿赤見他的樣子實在好笑,便笑了笑,拉了把椅子過來坐好後,自己也閉上了眼睛。
蘇小曼的夢境是一個夜晚,天很黑很黑,似乎都沒有人家開燈,街上正下着雨,蘇小曼在雨裏跑着,沒有方向,她不知道自己要幹嘛,要去哪。雨越下越大,她全身都被淋濕了,感到越來越冷。她到處找着地方避雨,可怎麽找都找不到。
正在她幾乎絕望之時,奇妙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家外表看上去燈火通明的百貨商場。蘇小曼欣喜,迅速朝那個商城跑去。商場的大門敞開着,卻意外冷清,整個大街上除了蘇小曼自己,沒有一個其他人。可是外面實在是太冷了,她想都沒想便跑了進去。
等跑進去之後,原本燈火通明的商場裏卻像是一個廢棄已久的倉庫,沒有店員,沒有客人,到處都是灰塵和蜘蛛網,到處都堆滿了雜物。蘇小曼向裏走着,隻有一條狹小的走廊有燈光,燈泡像是壞了不停地閃着,一明一暗。走廊的盡頭像是有聲音傳出。蘇小曼提着膽子慢慢向裏走,一邊走,一邊向裏喊着:“有人嗎?有人在嗎?”
沒有人回應。商場裏很靜,她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在走廊裏回響。
越往裏走,那聽到的奇怪聲音越大,像是一個小孩的哭聲。蘇小曼繼續試探着向裏走。那條走廊上的燈一明一暗,眼前忽然黑了,又忽然亮了,她覺得自己映在牆上的影子忽然大了又忽然小了。
小孩的哭聲越來越近,蘇小曼很是害怕,她将手捂在自己的胸口,深吸了一口氣。那種強大的恐懼感讓蘇小曼卻步了,她回過頭打算快步走出這個商場,可是一回頭卻并不見剛剛進來時商場的大門,取而代之的是一堵烏黑的牆。牆上有些紅色的東西,像血漬,但也像可樂漬或是咖啡漬。蘇小曼停了下來,她大口吸着氣,空氣卻越來越稀薄,她不敢動,一點神也不敢分,眼睛死死地看着前面的光亮處。仔細看去,那裏像是挂了一個洗手間的标志。小孩的哭聲傳過來,抓心撓肺,讓人聽了十分難過。終于,她鼓足勇氣又繼續向前走去。她輕點着腳,盡量不讓腳下發出聲音。
果然,那裏是一處洗手間,蘇小曼推開門,正對着洗手間門的是一面鏡子,鏡子周圍的牆上髒兮兮的,鏡子下面的洗手池也積滿了污垢,但那面鏡子卻十分明亮,一塵不染。蘇小曼在鏡子裏映射出的自己的樣子,是自己,但又不像自己。她向鏡子裏看了看,好像眼角下多了一顆明顯的痣,嘴唇也比自己的嘴唇厚上許多,突出的顴骨上打着殷紅色的腮紅。她覺鏡中的人不是自己,但鏡中的人卻分明跟她做着同樣的動作,穿着同樣的衣服。她不敢再看那鏡子,繼續朝那哭聲走。
越靠越近,越靠越近,突然,那聲音消失了。
一扇門忽然打開,巨大的馬桶沖水的聲音傳過來。
蘇小曼定睛去看眼前的那個馬桶,那馬桶的蓋子打開着,裏面旋轉着紅色的液體。是血!是濃醇的血!
一隻小小的鄒巴巴的手突然伸出那馬桶,緊跟着是一張嬰兒的面孔随着那血水湧了出來。那嬰兒是活的,他在爬,他在努力地爬出馬桶!
蘇小曼被吓得尖叫起來,她趕緊往廁所門外跑,可是門被鎖上了,她怎麽打都打不開。回過頭去看那嬰兒,他托着長長的臍帶在向自己爬來。再擡頭,她看到鏡子裏自己的臉絕不是自己的臉!
“救命啊!救命啊!”蘇小曼幾近瘋狂地拍打着怎麽也打不開的門。眼見那嬰兒越爬越近,越爬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