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去交錢!”
阿凱感激地看了一眼張潇,拿着錢便飛跑去交費。
張潇将一隻手支在牆上,弓着腰喘着粗氣,他擡眼去看正在向自己走來的鹿赤,那耍帥的嘚瑟勁簡直是找抽。盡管他穿的隻是睡衣外面披了件夾克,穿着洗澡大叔才會穿的拖鞋,他卻邁着大步,昂首挺胸,甩着頭發。就這裝模作樣的樣子竟然有值班的小護士向他投來愛慕的眼光。真是服了!
鹿赤走到張潇身旁,說:“你十萬火急的是來送錢啊!往出送錢!這還是我認識的你嗎?”
“他媽......病了好久了......救命錢......”張潇喘着粗氣說道。
“行了行了,别說了,聽你說話跟罵人似的。錢送到了,回家睡覺去吧!”鹿赤甩了兩下車鑰匙後便要往回走。
張潇剛要追上他去攔住,不想,鹿赤才邁出了兩步就突然自己停住了腳步,他猛然回頭,臉上的表情變得非常可怕,那一團許久未見的黑氣又一次在他的額頭上萦繞着,他拳頭緊握,眼睛裏閃着金色的劍一般的亮光,目光凜冽,殺氣十足地面對着搶救室。
張潇吓了一跳,趕忙問道:“怎麽了?”
鹿赤走到張潇面前一把将他拽到了自己的身後。此時的張潇像極了一個小姑娘被一個大男人保護的樣子,張潇不明所以。
“有一種靈魂在靠近。”鹿赤一邊說着,一邊用眼睛四處尋找他所說的那一種靈魂。
在鹿赤不停掃找的過程中,張潇便一直小心翼翼地躲在鹿赤身後,雖不知是怎麽回事,但也不敢動彈一絲一毫,就連喘氣也盡量放低了聲音。
不一會兒,鹿赤的目光鎖定了搶救室,他盯着搶救室的大門說道:“我要進去看看,你老實在這待着!”
還沒等張潇反應過來鹿赤說這話的含義,鹿赤的身影便“唰”的一下子在自己面前隐身了。張潇慌亂了,四下找了半天,然後大爲感歎:“隐身術!那我怎麽辦?”
張潇四下打量了一下,什麽也沒有看見,而此時阿凱還沒有回來,他隻好壯着膽子找到椅子坐了下來。誰知剛坐下不久,“唰”的一下子一個人影出現在自己眼前。
“啊!”張潇吓得大叫,雙臂緊抱在胸前,雙腿向上勾着,幾乎要攢成一個團。等他定睛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鹿赤時,才松了一口氣,喊道:“你能不能不這麽吓人?”
鹿赤沒說話,張潇便好奇地問道:“你剛說有一種什麽靈魂的,找到了嗎?”
此時的鹿赤看起來比剛剛要和藹輕松多了,張潇對鹿赤說的那靈魂也就沒那麽害怕了。
鹿赤調轉了身體朝外走出,甩了一句:“你猜?”
張潇憤怒地也甩了他一句:“神經病!”
“回去睡覺喽!”鹿赤一邊大步朝門口走去,一邊用手指摔着鑰匙,還吹了兩聲口哨,看上去心情不錯的樣子。
張潇望着他那嘚瑟的背影,又大喊了聲音:“真是神經病!人格分裂!”
鹿赤走後阿凱便回來了,張潇便一直陪着阿凱,天快亮的時候搶救室的燈終于熄滅。醫生推門而出。
阿凱自然是飛奔着跑上去問道:“大夫,我媽她怎麽樣了?”
“她現在已經醒了,從病人通道送回病房了,放心吧。”
阿凱高興地幾乎快要蹦了起來,張潇也跟着歡喜。後兩人便一同去往病房,張潇并沒有進入病房,通過探視窗他看見阿凱媽媽安詳地躺在那裏,看見阿凱坐在病床前。張潇打了一個寒顫,這才發現自己在醫院的走廊裏凍了一宿,他笑了笑,轉身離開了。
走出醫院的大門,天已經亮了,醫院對面的早晨鋪子已經開張,冒着熱氣的包子籠極其吸引人。于是張潇走了過去要了一碗混沌和一屜小籠包開始吃着早飯。他無聊之時,四下張望,正看向醫院大門時,他定住了,那裏站着一位姑娘。仔細一看,那姑娘不正是昨天自己看到的另一個阿凱身旁站着的黑皮膚妹子。她身材纖細,焦急地向醫院裏面張望。由于太冷了,她時不時地跺跺腳,向手裏哈哈氣,看樣子已經等了很長時間。
張潇就這麽定睛看着,不一會兒,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是阿凱!确切地說是另一個阿凱!是那個穿着皮夾克,梳着整齊頭型的阿凱。他從醫院的大門走出,與那黑皮膚女孩彙合,然後摟過那女孩親吻後,兩人便一起離開。張潇放下手裏的筷子,确認自己真的沒有看錯,今天相較于昨天,他離那兩人更近一些,也便看得更清楚一些。
強大的好奇心讓他跟了上去。他随兩人一同走到了一條巷子,那巷子很深,狹窄得都透不進陽光來。兩人走到一個某某旅店的牌子下,便鑽進了一個小門裏。待兩人的身影消失後,張潇走過去,打開那扇小門,見一條用簡陋木闆搭建而成的樓梯直通向二樓。
張潇終于還是忍不住想要确認,于是便掏出手機撥通了阿凱的電話。電話那頭接通,嘩嘩的水聲傳了過來。
“喂,張潇,什麽事?”
“啊!沒事,你在哪呢?”張潇試探着問道。
“在醫院呢。怎麽了?”
“你那邊什麽聲音啊?這麽吵!”
“哦,我打熱水呢,是這個聲音嗎?”
張潇還是半信半疑,他握着電話直到聽到電話那頭有護士和醫生在讨論查房情況,才終于肯相信。于是說道:“那你好好照顧你媽媽,有事的話再給我打電話。”
握着電話被感動的阿凱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隻好說道:“謝謝你,張潇。”便挂了電話。
張潇望着那簡陋的木頭樓梯站了很久,他想難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長相一模一樣的人,那樣的話,這個世界上豈不是有另外一個我在過着跟我不同的生活。想到這裏,不禁覺得這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他正躊躇着自己是走上去看個究竟還是默默回家,一隻大手重重地打在他的肩膀上,他回頭一看此人正是鹿赤,不禁反感起來。
“大哥,你隐身咒用上瘾了吧?”
“我可是堂堂正正走過來的,沒有用隐身咒,是你沒看見我而已。”
“好吧好吧!你來這幹嘛?”
“我想我要去收我的第一隻靈魂了!”鹿赤的嘴角露出得意的壞笑,然後大步走上了那木頭樓梯。